「許芬我是不是眼睛小,鼻子大,皮膚黑?」葉涵糾結再三還是問出口。
「怎麼可能?」許芬一本正經的回道。葉涵感動的無以復加,她就知道安瀾的話漏洞百出。
「還有牙齒歪、個子矮、胖呢?你怎麼可以忽略不計。」自被李皖豫氣過之後,許芬隔三差五的買零食吃,此時的她掀開枕頭一角,從裡面掏出幾粒糖果,剝開吃起來。
「你好意思說我?你牙齒漏風知不知道?別和我說話小心噴我一臉唾沫星子。」葉涵咬牙切齒的奪走許芬手上剩下的糖。
「反彈。」
「反彈你的反彈。」
兩人鬧的不亦樂乎。
辣姐從網上淘來一瓶霜,據說擁有塗完就白的神效。當即對著鏡子研究起來,葉涵嗤之以鼻,黑點怎麼了,黑點健康。她最見不得女生怕曬怕冷怕蟲的慫樣,一點都不真娘們兒,想當年自己可是親手打死蛇炸死老鼠掏過鳥窩的人。
「我奶奶說掏鳥窩的人臉上會生雀斑,滿臉麻子,丑到哭。」辣姐說完鄙夷的看了看葉涵的臉:「禽獸不如。」
葉涵覺得辣姐奶奶說的很有道理,為什麼她小時候沒認識辣姐呢?如果從小聽從她奶奶的勸告,現在的臉就會白的像雪、粉的像霞。
葉涵摸了摸鼻子上稀稀拉拉的雀斑:「我就掏鳥窩的時候禽獸了點,希望老天爺看在我悔不當初的份上,保佑安瀾長一臉麻子。」
許芬徹底白了一眼:「禽獸啊禽獸。」
午休後,回到教室。忽然葉涵的手上被塞進一瓶紅茶,朱磊神色匆匆走過,沒回頭,回到座位坐好,眼神閃躲的找書。
葉涵捧著紅茶,激動的沒有言語。這孩子,終於知道出來混,承諾多了,是要還的。
朱磊見葉涵就要打開瓶塞,著急的重重的咳嗽幾聲,葉涵回頭,朱磊指了指紅茶,又指了指許芬。她總算懂了,他想道歉,奈何拉不下臉,只好讓她幫忙。
葉涵撇了撇嘴,將紅茶遞給許芬。
許芬有些彆扭的對葉涵說道:「其實我早就不生氣了。」
葉涵哼道:「他在得到芬姐的那剎那失去了涵姐。」
牆後面留下的被橘子汁噴射的痕跡,像是再證明那一次的爭吵確實存在。即使當事人和好了,復讀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偶爾有些小波瀾,像是小石子扔進大海里,不一會兒就恢復了平靜。沒有誰說對不起,兩人又跑到一塊對理綜答案,葉涵看著覺得眼前這一切很美好。這種美好來自每個人的身上,萬物在時間的橫掃下不留灰塵,總有某個瞬間讓人心之嚮往、刻骨銘心。
「紅茶而已,又不是綠茶。」葉涵好笑,誰買不起啊。她決定為了紅茶要和朱磊鬧翻,這樣他就會買一瓶來道歉。
「紅茶綠茶都是好茶。」許芬擰開瓶蓋,嘴裡念念有詞:「保佑我再來一瓶吧。」
「茶而已,又不是泡不起。」家裡的茶葉多到無人喝,而後挑眉湊上去:「中了嗎?」
許芬搖頭:「沒有,不過被你嫉妒的感覺就像嫁給霸道總裁。」她故作妖嬈的揚了揚頭髮:「請叫我總裁的小嬌妻。」
葉涵下午回宿舍洗了頭髮,百無聊賴擦頭髮之際。看到辣姐像是供神一般的把霜放在懶人桌正中間,她稍稍有些小心動,她見過辣姐抹之後的功效,確實白了很多。
她狠命捏了一把霜,大把的白色乳液淌出來,葉涵害怕辣姐知道,小心的一滴滴又吸了回去,剩下一手白,沒捨得洗掉,索性朝右邊臉抹去,抹完之後臉上並不光滑,反而痒痒的,葉涵拿著紙擦了擦,沒在管它。
到班上,所有人看到自己都是嘴巴微張,呼吸不順。難道效果這般立竿見影?
葉涵坐下後,方運扭過頭。眼睛裡滿是擔心:「你怎麼了,生病了?皮膚白的有些不正常。」
她總不能說是自己愛美,偷偷用了辣姐的,鳳眼一亮,從善如流道:「你這麼一說,我忽然覺得胸口悶悶的。恩,對,我好像病的不輕。」
許芬捂著肚子大笑。「涵吶…你…你別對我說…用…用了辣姐?」
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冷靜下來,正色道:「誰當初對嗤之以鼻,現如今趁人不在偷偷用,關鍵的是不知道用法,導致右邊臉氣色不足,左邊臉黑里透紅。」許芬噗嗤一聲。「氣節呢?」
方運有些不知所云:「什麼?」
「女人的世界你不懂。」葉涵臭著一張臉:「就是讓你不要瞎的。」回過頭問許芬:「很醜嗎?」
「對。」許芬點點頭。「打個比方,感冒藥白加黑知道不?」
葉涵心臟一抖:「別讓辣姐知道這事兒。」
許芬道:「友情提示,你現在需要左轉右出去三十步到廁所洗臉。」
安瀾看過來,葉涵喉嚨一緊,躲開她的審視:「那個,你想像一下假如我塗的很均勻,那稍微有沒有美感?」
許芬搖頭:「丑。」
「不是說一白遮百丑嗎?」
「你的丑不止一百種啊。」
葉涵氣若有似的擺手:「別理我。」
許芬哦了聲當即低頭寫作業。
怎麼老是不按照劇本發展呢?正常情況下,許芬應該一把抓住她的手:「涵吶,黑算什麼,你看看人家古天樂。胖算什麼?你看看人家楊貴妃。個子不高又算什麼,這年頭就流行最萌身高差。」
而現實是,許芬目不轉睛看著書,嘴裡吐出幾個字:「自欺欺人。」
葉涵眸光忽重,死死盯著許芬看:「芬吶,你知道你和朱磊最大的共同點嗎?」
「什麼?」許芬終於抬頭。
「你們都失去我了。」
…
洗完臉,葉涵有些不敢抬頭看這個世界。貌似,她剛才又引起了轟動。李子睿這廝,有時候單純的很不是時候,比如現在:「涵姐,你怎麼又黑了?就跟開機關機似的。」
葉涵學著電視上搭訕的方式:「睿睿,你還沒有我的號吧?」
「我並不想有。」李子睿實話實說,葉涵這種類型的女孩並不是她的菜。
「你想,你想,你想嘛。」葉涵跺了跺腳,那個「嘛」字硬生生的被她拖長音調到咳嗽。
李子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趕緊掏出手機:「我想。」
葉涵自認為魅惑的笑了笑,伸手扣下手機電池放在自己的書桌里,語調嗲嗲:「這樣才叫關機哦。」
李子睿欲哭無淚,嘴型對方運道:救命啊。
方運熟視無睹,強制的勾起葉涵的下巴:「臉色好多了?還胸悶不?」
葉涵拍開方運的手:「心塞。」
她忘不了安瀾的眼神,鄙夷中帶著一絲不屑,仿佛在笑她東施效顰,葉涵腹誹天底下又不是她一個人白。再看葉澍,正回頭和安瀾討論問題,頭一回她懷疑自己堅持喜歡一個人的意義。
一往情深深幾許?深山夕照深秋雨。而後太陽艷照,心在下雨。
星期一過來,辣姐照例是帶來一麻袋大白菜。另外帶的兩大瓶紅燒肉讓葉涵始料未及。
「辣媽知道你要過生日,特別燒的。」
葉涵回想起第一次見到辣媽的情形,端著高壓鍋扯著嗓子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話喊道:「我嘎家珊珊在不?」
此時此景加上紅燒肉,葉涵不免淚流滿面:「感謝辣媽賜予我食物。」
葉涵的生日算是低調過了,她沒想到的是打開書桌,赫然有一個禮物盒,她掂量著不輕。從小到大她就培養了一個不成文的認知:東西越重越貴,越輕越便宜。最讓她吃驚的是這個神秘的人還給她收拾了亂七八糟的書本,她一點都感動。早已亂出章法,你給我弄整齊了,我去哪裡找我的東西。
拆開包裝是一個水晶球,葉涵愛不釋手。
電視劇上的女主角都是喜歡下雪天,台詞狗血無厘頭:歐巴,下雪天就是我的生日,我的每個生日都想收到一個水晶球。葉涵見過店裡擦得發亮的水晶球,不就是個球?還不能滾來滾去,要他何用。可是當自己收到後,心情完全不一樣,就像是泡沫,飛的高高的。
葉涵按了一下開關,伴隨著雪花飛舞,舞者跳舞,生日歌淺淺溢出,聲音低沉性感,沒有伴奏,只有一個男生的清唱,她像一個偷了糖的孩子,兀自抿嘴輕笑,偶爾上課,老師背過身在黑板上寫字,葉涵就偷偷打開課桌,輕輕撫摸禮盒,快活的抖著腿,腰身扭捏著,拖著下巴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想像中。
許芬不著痕跡的挪了挪桌子,不咸不淡道:「清醒點,這是上課時間。」
所以說,為什麼是上課時間呢?今天她生日,就應該…放假啊。
許芬支支吾吾的說李皖豫今天會送飯菜過來。
「他居心何在?」
許芬別過臉,很不自然:「他聽我說…今天是你生日,說是幫你慶祝呢。」
辣姐瞭然:借花獻佛。
「一頓飯就能收買我高貴的靈魂嗎?」
「那麻煩辣姐可不可以討厭的徹底點,這抱著碗,蹦躂著腿,眼裡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幾個意思?」
辣姐白了許芬一眼:「我只是單純的期待美食。」
葉涵若有所思,目光定在桌子上,如果目光具有穿透力,此刻她所看的是那個雪球,姿態並沒有因為兩人的玩鬧而發生改變。
「你在想什麼?」許芬問道。
「我在想,我的生日禮物為什麼都是菜,這樣我很虧啊,被你們吃去大半。」
不一會兒,李皖豫拎著兩個保溫桶進了12班,許芬想此時若來一陣風就好了,吹的少年衣角鼓動,雙眼迷離,撩的整幅畫面異常溫柔。
他舉了舉保溫桶:「我想,一個大概不夠。」
辣姐如見到親媽一般亮了亮眼睛,咽了一口唾沫。後來辣姐回憶:李公子驚為天人,廚藝了得,一雙柳葉吊稍眉,兩彎星眸含情目,丹唇含笑心熠熠,身量高大,體格風騷。郝腕微動,遞上飯菜那剎那,她的感覺就是以上形容詞。
飯菜擺好,李皖豫仍舊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們要開動了!」許芬暗示,你可以走人了。
李皖豫點點頭:「吃吧。」
葉涵也跟著強調了一回:「我們真的開動了?」
許芬見李皖豫半點沒有理解他們的意思索性打開天窗:「醜話說在前,我們吃飯的程度用成語形容就是狼吞虎咽,用俗語形容就是餓漢子不知飽漢子撐,用動物形容就是拱白菜。你確定要見證一下?」
「沒事,我覺得如果你們狼吞虎咽說明我廚藝好,我有什麼理由嫌棄你們吃相難看。」拼了兩張桌子,許芬和李皖豫坐在一邊,對面是辣姐葉涵,此時李皖豫好笑的看著許芬,刻意壓低聲音:「再說我早就見識過了。」
許芬側臉,小聲道:「才子美食那回不算什麼,她們的技術都沒發揮到頂級。」她很自覺的去掉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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