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澍,你明天去哪裡玩?」葉涵搜了搜附近景點,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去哪玩好。し
「你打地鋪,我就告訴你。」葉澍提出要求。
「我是女生。」
「性別歧視。」
對話總是這般無疾而終。
最後兩個人達成共識,一人睡一半,誰也別過線,越線的人罰款十元,當然這個約定是葉涵單方面定下的。然而男女終有別,比如上廁所,比如洗澡。雖說隔著一扇門,但是聽到聲音還是讓人心生尷尬。
「我們接下來要相處好幾天,有些話我就直說了。」她正襟危坐,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有些微的正經。「雖說我們已經是好哥們兒關係,但有些嫌還是要避開的,比如上廁所和洗澡,我希望你能在這兩個時間出去轉轉,相對的,考慮男女平等…」她故意咬重這四個字:「我也會迴避的。」
葉澍挑眉,聲線低沉,大手扯過她衣服上的連體帽子蓋住她的眉眼:「你覺得你有什麼值得別人犯罪的?」
「是沒有。」葉涵扯開帽子:「我是怕你吃虧,污了你的耳髒了你的眼。」她沒來由的怒火熊熊燃燒,也就是說他不當她是女孩子,才會毫不猶豫的和自己住在一起。
「真是善解人意。」葉澍穿上自己帶的拖鞋,就這樣毫無徵兆的出門了,葉涵其實想待會再洗澡來著。
「小伙子,和女朋友吵架了?」隔壁門的男人出來抽菸,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葉澍說著話。
「沒。」
「你不抽菸,出來幹什麼?吵架啦?」男人吐出一個煙圈。「不像我女朋友,嫌煙味臭。我只好出來了,還以為你是天涯淪落人。」
「我決心戒菸了。」他道,事實上葉澍也不常抽菸,倒是為了某人,養成了在衛生間抽菸的習慣。
男人不善攀談,尤其對象是個更不健談的小伙兒,抽完煙嚼了塊口香糖便回去了。
葉涵出門喊葉澍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場景,晚上的e島,愈加陰冷。他就盯著窗外,唯有樹葉沙沙作響。
「怎麼不帶手機出來玩?幸好我速度快,否則你該多無聊。」
葉澍轉過身,也許夜色太柔和,他說出的話不知覺帶上一絲性感嘶啞:「手機輻射。」
回想以往,他似是不常用手機,即使無聊透頂的聚會,他仍獨樹一幟的坐著,認真聽別人說話。
「你進去吧,我等你。」葉涵走到葉澍待著的窗口,兩人並肩而立,看看外面,海的城市。
「進來吧。」葉澍的表情十分平靜,維持著方才淡然的本色:「我洗澡沒有聲音。」
「男女要平等,你說的。」葉涵倒是想進去,隔著一扇門,再怎麼沒聲音,水聲也是存在的,她若是流鼻血,如何是好?
「偶爾可以不平等。」
好吧,盛情難卻。
葉涵儘量將電視聲音調到最大,掩蓋住嘩嘩的水聲。雙手撐在身後,頭揚起看天花板,這家旅館的設計糟糕透了,除了明亮的燈光宣洩而下,竟沒有別的裝飾。
葉澍頭髮沒擦就出來了。凌亂的短髮,掩蓋住凜冽的眼角。
葉涵有一瞬的失神,眼睫毛顫了顫,咽了一口口水,別過臉:「你說湖南衛視怎麼那麼厲害,呵呵,廣告都這麼好看。」
葉澍將毛巾搭在肩上打開電腦網頁展示景點圖片:「明天去看海?或者去泡溫泉?」
「泡溫泉?」葉涵一臉興奮,完全忘記先前的尷尬:「聽說還有小魚溫泉,你知道嗎?就是有好多小魚…恩,咬你。」她手舞足蹈,說不清楚的比劃著。
「恩,知道。」
葉涵興奮的半天都安靜不下來,忽然像想到什麼似的苦惱的問道:「你說泡著泡著忽然想上廁所怎麼辦,會不會有人和我想的一樣就地解決啊,這樣我們不就是泡他們的排泄物嗎?」
她總是有本事讓別人對期待的事物失去期待。
他似乎不喜歡用吹風機,耐著心思慢慢地用毛巾擦頭髮,好在男生頭髮短,倏地擦完。不疾不徐開口:「睡吧,十點了。」
葉涵趕緊將葉澍的枕頭往兩人中間一放:「這個枕頭是界限,不是防你,是防我的,我怕你吃虧。」
葉澍嗤笑:「那為什麼不用你的枕頭?」
「我沒有枕頭會睡不著。」
「你在差別對待。」
「葉澍,你一點都不爺們兒。」
「我沒承認我必須要爺們兒。」葉澍拿回枕頭,躺下來枕好:「你要是找界限,麻煩用你自己的枕頭。順便將你那邊的燈關了。」
葉涵想想也是,兩個人熟成那樣,發生什麼事的概率小之又小,再說就算發生什麼,吃虧的也是葉澍,這樣一想愈加的放心,身體卻老老實實的貼著牆,肌膚暴露在牆邊,冷的葉涵一陣發抖。
「中間留的位置你是打算在睡一個人嗎?」葉澍的聲音悶悶的傳過來,他刻意的壓低,卻在寂靜的晚上顯得清晰分明。
葉涵哦了一聲,輕輕的往中間挪了挪。
她略一回頭,發現葉澍正對著自己,閉著眼睛,呼吸均勻,若不是他發出聲音,葉涵以為他早睡了。
來自走廊的燈光通過窗簾印了進來,葉涵能清楚的看清葉澍的五官,劉海有些長了,她甚至能看到他頭上的傷疤,不是有個做醫生的舅舅嗎?應該去個疤才是,那次的意外大家都不在提,過去的都過去了,即使手臂上還留著傷疤。葉涵在學校沒穿過短袖,不是嫌棄傷疤難看,而是怕葉澍看到心裡又疙瘩,葉涵挪了挪,近到可以看清葉澍微微起伏的鼻子,每吐納一次,溫熱的氣息緩緩傾吐而出,打在皮膚上,泛起細癢。
「我知道我較一般人耐看。」
葉澍忽然開口驚的葉涵忙不迭後移,險些就要撞上床頭櫃,葉澍手一擋,葉涵就這樣撞上了葉澍的手心裡。
「我只是…只是看到你…額頭上有什麼東西,真的…呃睡吧!」葉涵氣急敗壞的轉過身,貼著牆,她需要牆的冰涼冷卻自己的尷尬。
不一會兒,葉涵就發出均勻的呼吸聲,還小小的打著憨,她這一天累壞了。隔壁傳來若有似無的呻吟聲夾雜著床的吱吱呀呀聲。旅館的隔音並不好,深夜裡細小的聲音都會被放大數倍。葉澍輕輕的將葉涵從牆角挪開,她正皺著眉頭翻了個身,兩個人眼對眼,鼻子對鼻子。
「我還是喜歡你叫我阿少的樣子。」那個樣子,生動極了。他微微挪動,唇覆了上去,只是輕輕、小小的吸允了下。許是受了隔壁的影響,他的呼吸變得更加沉重,小小的呻吟溢了出來。環在她腰上的手漸漸收緊,他親上她的眉心,而後翻身背對她。
第二天起來,葉涵著實嚇了一跳,她的手搭在葉澍的腰上,最重要的是葉澍的衣服不知何時翻折了上去,她就這樣和他的皮膚零距離接觸,她輕輕捏了捏。葉澍費力的睜開眼,若不是昨日花了很長時間壓制自己的,他早就按照生物鐘起床了。他的腰間傳來一陣一陣瘙癢,像是螞蟻爬過的感覺。
「明明那麼瘦,怎麼會有肌肉呢。」葉涵嘀咕著。
「十塊錢。」他開口,眼睛復又閉上:「你越界了。」
「我靠!」葉涵撫平自己的小心臟,這人醒的可真是毫無徵兆。「昨天那個提議,你不是沒同意嗎?」
「準確來說我默認了。」他揉了揉眉心,精神不是很好。
她早已收回手,眼睛裡藏著黑夜裡的白月光:「啦啦啦!我聽不見你說什麼。」她快速起身,穿上拖鞋就往衛生間跑,不一會兒衛生間裡傳來她刷牙時含糊不清的話語:「越界提議從今天開始算起,昨天的不算。」
待葉涵出來,她已換好一身行頭,裙子一角夾在內褲里,粉嫩嫩的內褲顯現出來,她猶不自知,轉身拿包,華麗麗的背對葉澍。
「我們吃早飯去吧。」
葉澍點頭,眼睛未在她身上做停留:「你先換衣服。」說完帶上了衛生間的門。葉涵不解,明明自己換過衣服了,難道太醜沒有辨識度嗎?她低頭瞧了瞧,裙子是新買的,鞋子刷的很乾淨,遂又站起身,對著鏡子轉了個圈兒,這一照,目瞪口呆加面紅耳赤,默默扯下裙角乖乖坐好。
一路葉涵沒有再說話,直到她看到新鮮出爐的大肉包。賣早點的阿姨很熱情的介紹當地有名的的景點。葉涵聽著津津有味,一高興又點了兩個包子,三根油條。
葉澍未阻止,只道:「你能吃完,就好。」
葉涵將包子挪至眼前,鼻子出氣哼了聲:「老娘才不分給你吃呢。」
兩分鐘後…
「葉澍。」她可憐兮兮的叫了一聲。
他安靜的坐在那兒沒有一絲不耐,喝著水:「我不吃嗟來之食,尤其是…」他隨意瞥了眼:「老娘的。」
「你現在多吃點,中午就可以少吃點,再說待會中午不一定有地方吃飯呢。」葉涵又嗲嗲的說著,她並不適合林志玲的調調,刻意的放軟調子只會更像一隻被宰的公鴨。
對方並不理會,稠密的睫毛微微閃著。
葉涵也不氣餒:「要是打包,到中午也冷了。」她似是很苦惱:「我又見不得浪費,萬一吃多了鬧肚子耽誤咱們行程多不好呀!景點最難找的恐怕就是廁所了。」
「阿少,你理理我呀!」葉涵氣餒,掏出包子餡兒,認命的又吃了一口。
葉澍忽而執筷,夾起一個包子細嚼慢咽起來。葉涵眼睛閃閃發亮,誇張的叫了一聲:「原來你還能吃的下!那好,六塊五我們對半分,算你便宜點,給我三塊好了。」
葉涵像模像樣的伸出手,葉澍頭也沒抬。「那你找我七塊吧。」他對她也伸出手,唇邊笑意蔓延:「支付寶付也行。」她分明記得她早上說過越界條約從今天開始算起的。
兩個人吃完便去做車。葉涵很少運動,氣喘吁吁。反觀葉澍,背著包,腰板子直直的,葉涵一上車,有點瞌睡。頭搖晃不定,還幾次碰到玻璃驚醒眼皮重的睜不開。葉澍將包放在腿上,輕輕的引導女孩睡在上面,葉涵像找到適合的角度蹭了蹭便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間被叫醒,她兩眼惺忪,有些找不到東南西北。
「阿涵,走吧!」葉澍彎下腰,陰影打下來,視線不長不短接觸兩秒,葉涵恩了一聲,想了半天才想清楚原來葉澍在。
大多時候,葉澍導航在找地方,葉涵像個沒頭蒼蠅跟著到處轉,人多的時候,葉涵轉著轉著就轉丟了,她一轉丟,也不找,站在原地打給葉澍,一天下來,葉澍接了七個電話,收到兩條信息,一條是陳遠發的:哥們,抱得美人歸了吧,回來別忘記請吃飯。(比心比心)一條是10086發的:你的手機已欠費,請及時充值。
葉澍交完話費,葉涵笑嘻嘻的掏出一條繩子,足有鞋帶那麼長:「你看我聰明不?你牽一頭,我牽另一頭,這樣你就不用擔心把我弄丟了。」末了無辜的攤手:「我也是為你著想。」
葉澍:「要麼牽手,要麼不牽。」
她總是鬥不過他,最後兩個人達成統一意見。繩子的一頭系在葉澍的背包上,另一頭葉涵牽在手裡。她時不時暈車,上車就睡下車迷糊,經常牽著繩子兩眼迷離,偶爾葉澍找錯方向回頭時,兩個人猝不及防撞上。葉涵被撞痛了,會心情不好的抱怨,抱怨葉澍的智商看不懂地圖。葉澍也不生氣將手機遞過去:「你說說哪邊是北?」
葉涵歪著脖子若有所思,嘴裡念念有詞。手指碰上手機放大地圖,懊惱的看向葉澍:「為什麼要分東南西北呢?就不能說前後左右嗎?」
「當你的智商分清方向,再來討論我的智商。」
轉了大半圈,看見遠處大片是海,葉涵也懶得去找本想去的景點。反正出來玩,盡興就好,有目標反而太拘束。
「大海為什麼不是藍的?」明媚憂傷的調調分不清她的情緒。一片一片墨綠色的海水拍打著礁石。腥冷的海風撲面而來和想像中的面朝大海背道而馳。
葉涵將手放在嘴邊擺出喇叭狀:「啊…。」
「奇怪!怎麼沒回音?」她回頭,將吹亂的頭髮挽到耳後。「葉澍,你要不要喊一下?」葉澍看向葉涵,耳邊出來清晰的海浪聲,天氣不是很好,灰濛濛的,連著海面也是霧茫茫一片。此刻,他竟有些覺得歲月靜好。
「我是低音炮。」他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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