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帶走
這是誰家公子?是此刻每一個茶樓內之人的心聲。
就連那以保護蘭蕭為最高目的的侍衛都看呆了,一個激靈反應過來趕忙上前,感恩戴德地望著突然出現的紅衣少年:「多謝公子出手。」
瞧著他作勢要接過蘭蕭的手,風青微微一笑,托著臉白如紙眼圈紅紅的兔子少年當沒看見,轉向了將狼一樣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掃射的唱曲兒少女。
被這樣曖昧不明的溫柔眼波一掃,少女一張俏臉暈滿了紅霞,揉著帕子咬著唇:「公公公公子懷裡的這位公子對奴奴奴奴家有恩……」
「所以呢?」
「既然公子救了奴家的恩人,奴家願為恩人報答公子的大恩大德,日夜侍候為奴為婢。」
少女等價交換極是滿意,越是掃射著她,就越是心花怒放:「敢問公子府上哪裡?」
風青匪夷所思地看向窗邊站著的無紫非杏——爺長得很像蘭蕭這種冤大頭麼?
無紫非杏握拳——公子,這女人敢覬覦咱們的工作,教訓她!
風青自認是個純爺們,自然不會跟這種小姑娘計較,所以她十分憐香惜玉的自報家門:「風府。」
唱曲兒少女已經不能用興奮來形容了,蘭家這小公子身份是高,可未免太過嬌弱。
她鄙夷地瞥一眼歇菜的蘭蕭,轉而再看喬青越看越是激動,哪裡像眼前這公子,出身御醫世家不說,一看就是個威猛的!
「奴家有眼不識泰山,沒想到竟是風家公子……」
「嗯,九公子。」
「原來是九……九……九……」唱曲少女磕巴了。
風青很好心的點點頭。
少女頓時一退三步遠,好像廢物會傳染。
九公子是何許人也,說的好聽論上個公子,說的不好聽那就是臭名昭著!
若非她會投胎有風家這麼一個後盾,根本就是過街廢物人人喊打,前些日子那名姬腦子有病,她可不會幹這種賠錢事兒:「公公公公子,奴家粗手粗腳上不得台面……」
話都來不及說完,甩著帕子逃也似的衝出了茶樓。
風青摸摸鼻子——這廢物名聲還有這麼個好處?
無紫非杏望天流淚——居家旅行必備良品啊!
瞧瞧那少女逃跑的速度,跑的是花容失色屁滾尿流,主僕三人一陣汗顏。
周遭的看客們沒想到這妖嬈少年竟是那個廢物,失望鄙夷地嘆氣一聲。
蘭蕭的侍衛更沒想到。
不過他卻並非鄙夷,而是將風青由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上次老爺從風府回來,便日夜大罵這風家廢物是個混小子,牙尖嘴利陰險無恥,其頻率可比一日三餐,順帶著怎麼看自家少爺怎麼不順眼。
然而他們卻知道,按照老爺的性子若是不上心的人根本懶得多提一句,能把老爺氣得跳腳還天天掛在嘴上問候祖宗十八代的,絕對不是什麼普通人。
這麼一想,更不能讓自家少爺落到對方手裡!
侍衛一抬頭,懵了。
望著空氣茫然四顧:「我家少爺呢?」
蘭蕭正被人毫不客氣地丟到一棵大樹下。
盛京城外的荒僻之地,風青撫掌笑道:「諸位,跟了這麼久,辛苦了。」
話音落,四面悄無聲息陷入了一片沉靜,喬青也不急,半倚著樹幹靜靜地等。
忽然,眼前一晃,無聲落下十數條影子,包括之前在茶樓內的四人,俱都如臨大敵地盯著她。風青微一勾唇:「捨得出來了?」
為首一人謹慎地看一眼地上四仰八叉地蘭蕭:「你故意帶上蘭蕭,讓我等無法在城街熱鬧之地動手?」
「bingo!」
蘭蕭這人雖然沒什麼用,蘭老將軍獨子的身份卻是這些暗衛的顧忌。
方才茶樓之內人流太多,以這些暗衛所想必是一擊滅掉她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她則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不出手,便是等死,出手,就要暴露廢物的身份。
只有將自己放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再帶走蘭蕭一路到這城郊荒僻之地,才能無所顧忌。
明顯暗衛也想通了其中關節:「你不是廢物?!」
風青歪頭想了想:「對上你們,爺自然還算不上廢物。」
「好個大言不慚的小子!」暗衛首領怒叱一聲,目光如蛇陰冷朝著風青纏繞而去,卻看不到這少年的丁點懼意。
十數人對視一眼,竟是看不出她的深淺:「怪只怪你勾引了玉王爺,王爺是成大事之人,太后有令……」
「等等。」
風青一臉的敬謝不敏,再提那宮玉一會兒晚飯可吃不下:「你們還有三秒鐘。」暗衛一皺眉,還沒想通這話的意思,然後……
沒有然後了。
砰砰砰——一陣齊刷刷的砸落地面聲,包括那名頭領在內,盡數伏地挺屍。
風青望著這七孔流血的死相,嫌棄地皺起了臉,那老東西新研發的什麼狗屁毒,死的這麼沒有美感!
腳尖踢了踢地上的蘭蕭,剛一碰到他頓時就是一抖:「趕緊起來,老子知道你醒了。」
地上那人頂著張慘白慘白的俊臉死死閉著眼。
風青翻個白眼:「趕緊的。」
一張紅唇抖了兩抖,終於嬌嬌弱弱地咕噥著:「沒沒沒沒醒。」
怎麼有這麼蠢的人。
風青撫額,她可不願意再在這裡對著這些屍體哪怕一分鐘,甩手走人,腳踝卻被一隻手執著地握住。
蘭蕭趴在地上鼓足了勇氣不再裝暈,一睜紅紅的兔子眼:「上上上上天有好生之德。」
「你剛才什麼都沒看見。」
「我看見了。」蘭蕭縮著脖子。
風青斜眼俯視著他,蘭蕭弱弱仰視著她,明明嚇得渾身都在哆嗦偏偏死死看著她分毫不讓,目光中毫不掩飾地傳達出了他的譴責。
無奈嘆了口氣,風青蹲下身子終於認真地觀察眼前少年,唇紅齒白眉目如畫,難為生在生殺予奪的將軍府還有這麼一顆赤子之心,不過……真是傻啊!
她表情沉重地拍拍蘭蕭肩頭,換來他如臨大敵的一抖,才開始講道理:「他們要殺我,我是反擊,嗯,就是正當防衛。」
「他們還沒殺你,只說了幾句話就……」
「他們不是沒殺我,是沒來得及殺我,若我不動手,死的就是我了,明白?」
「我我我我沒看見他們要……」
「你他媽不是說看見了麼!」蘭蕭紅了一中午的兔子眼,終於吧嗒一下落下淚來,委委屈屈地看著她。
風青一腳踹開他握著腳踝的手,靠,老子腦子讓馬踢了才跟這傻小子講道理:「一切行無常,生者必有盡。不生則不死,此滅最為樂。」
蘭蕭傻眼了,一邊疼得嗷嗷叫,嘴裡還在嘀嘀咕咕沒完沒了:「你你你你回來,這句話不是這麼理解的,上天有好生之德,眾生皆平等,你不能隨意取他性命,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風青走到一半,終於忍無可忍地回過頭來。她一臉溫柔的笑,笑得蘭蕭越說聲音越小,終於風青走到近前,抬腳,落腳,壓住他五指,捻啊捻……
舒爽,走人。
後方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響徹天際……
風青一邊伸著懶腰,一邊朝後豎了個中指,看也不看一眼一轉眼便沒了身影,徒留那嬌嬌弱弱的嗓音留在原地碎碎念:「上天有好生之德。」
翌日,天氣依舊是那麼的好。好到風青決定曬著太陽賴床到日落再說。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午飯時間還沒到,她就被外面凌亂的聲音給吵醒。
風青眯著眼睛窩在輕薄柔軟的床榻上,聽外面無紫非杏在攔著什麼,極多人的腳步聲朝著這邊趨近,混合著蘭震庭老當益壯的大吼聲:「讓那兔崽子給老子出來!」
不爽的把大白抓來蹂躪了一頓,在肥貓反抗的「喵喵」叫和漫天的白毛飛舞中,風青終於爽快了。起床,出門。走出內室,正見到拄著拐杖的蘭震庭衝進院子,一旁跟著嘴角微勾的墨無炎,再後面大隊的侍衛官差險些將小院都擠爆,老家主風延榮並不在,只有總管風福在門口應付著。
她對上墨無炎意味不明的目光,茫然挑挑眉。
還不待說話,蘭震庭已經揮舞著拐杖要敲過來:「蘭蕭呢?你把那小子弄哪去了?」
風青立馬蹦開,讓這拐杖敲下來,老子就得上閻王殿去找蘭蕭了。
蘭震庭大喘著氣瞪著她,一旁非杏無紫趕忙跑上來:「公子,蘭公子昨日沒回府,今早晨衙差在城外四處尋找,發現了一處有極多血跡的地方,沒有屍體也沒有打鬥的痕跡,不過蘭公子的髮釵掉在那裡,人卻不見了!據守城門的衙役說,昨日看見你扛著蘭公子出城,茶樓里也有認證證明,你是最後一個和蘭公子接觸之人。」
這話落下,風青的眉頭便皺了起來。她可不認為蘭蕭只是迷了路,那裡的屍體既然不見了,就定是有人處理了。蘭蕭又正好在這個節骨眼上失了蹤……
風福也走上來:「九公子,快把昨日的事說清楚。」
「不必!有什麼話去刑部大牢裡再說。」
墨無炎一言打斷,一雙鷹目和她交匯而過,一揮手,官差衙役立即沖了上來。
在風青還處在睡眼惺忪雲裡霧裡的時候,鐐銬加身,刀劍抵頸。
「帶走!」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68s 3.668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