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夫寵之司君要命 第169章 髒水河

    看到我慕雪怒不可遏,隨即將她手裡的頭顱扔了過來,我隨手一揮,將尚曉燕的頭顱送到一邊,尚曉燕兩眼含淚盯著我:「救我。」

    我看了一眼,看嚮慕雪。

    到底是我看錯尚曉燕了,女人堅持的下來任何的痛苦,但對女人,未必就會有感恩之心。

    過多的好對上自私,也無外乎活該。

    但想到尚曉燕早人陷害,被愛人背棄,就當是可憐她吧。

    慕雪看到紅兒,試圖衝過去,我立刻去擋住她。

    「離殤,我要殺了你,讓你永世不得超生。」慕雪已經發瘋發狂,她的長髮瞬間變成金色,眼珠也是金色的,她的爪子每次抓下來呼呼生風。

    我跟她打在一起,有些吃虧,躲開我立刻結印,並且用無數符紙鎮壓慕雪。

    慕雪被封住,全身包裹著符紙。

    「離殤」慕雪怒吼著,身體震顫,忽然就撕開了符紙,符紙炸裂,慕雪晃動著一頭金色長髮,好像是一頭獅子,對著我怒吼,朝著我沖了過來。

    我再次跟慕雪打起來,這次我用鎮魂釘直接把慕雪打入牆壁上面,慕雪在一陣嘶吼中昏死過去。

    肉身昏迷,她的魂魄從**里出來,沖向紅兒的背後,我立刻擋住了慕雪,慕雪猙獰著要衝過去,結果紅兒那邊也是極快,懸棺砰一聲落到地上,周圍的冰封咔咔炸裂。

    慕雪正準備打我的時候,後退了一步,魂魄一晃,身上開始崩裂。

    「御兒。」慕雪極其痛苦朝著懸棺看去,周遭一切都安靜下來,我本以為慕雪就這樣死去。

    但懸棺慢慢開啟,發出吱呀的聲音。

    「娘。」

    懸棺里傳來一個小娃的聲音,我回頭去看,慕雪的魂魄忽然沖了過去,我再想去阻攔,已經阻攔不了。

    慕雪的魂魄落在懸棺裡面,懸棺的蓋子落到地上,發出轟鳴聲震耳欲聾。

    我去看懸棺那邊,懸棺里一團白色的霧氣散發出來,紅兒背著手,手在背後輕輕揉捏。

    我看了眼紅兒,這孩子,還當真是氣定神閒。

    難不成是故意,要讓懸棺現世的。

    我正想著,懸棺裡面站起來一個人,慕雪人活生生的人一樣站在那裡,她手裡拉著一個小娃的手。

    小娃長得有幾分像是紅兒,可以說一眼就能看出是兄弟,只是我說不清,小娃那裡有一抹陰邪。

    看見我,小娃裂開小嘴一笑:「娘親,我要吃了她,給娘親補補身子。」

    「乖,喜歡就去吧,你要是吃了她,娘也會受益無窮。」

    「娘,那我去吃她。」

    小娃看似乖巧,忽然就離開懸棺飛撲而來,我正準備應對,紅兒臉色一沉,雙眸一寒,身上的強大靈氣直衝出去,轟一聲,山洞震盪,小娃被撞了出去,就是我也被嚇一跳。

    我始終不能明白,紅兒到底來自那裡,為什麼他的力量還沒出娘胎就這麼大,他是連不化骨都不怕的人,他到底是誰?

    我去看紅兒,紅兒還是老樣子。

    而對面的小娃,已經撞進了山洞的牆壁。

    但小娃好像銅皮鐵骨一樣沒事,從牆壁裡面忽然沖了出來。

    小娃落地,一團白色煙霧,變化成了十七八歲的男子模樣,一身黑色衣服還帶著磷光,關鍵是,這個小娃的樣子,長大後竟和玄君有九分相似,我一時間就不淡定了。

    「傲珏,你看本尊如何?」小娃雙手抬起,給紅兒看,邪氣橫生的臉囂張至極。

    「不過一個沒根的東西,能如何?你娘偷走我爹的一滴血氣,強行注入男子精血,行苟且之事,才孕育了你,你縱然偽裝的多像我爹,那又如何,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順。」紅兒更加輕蔑,看的出來他比對面的小娃還要囂張。

    「傲珏,今日有你沒我,我傲御就殺了你,讓你母子有來無回。」傲御一把抓來,手中多了一把劍,紅兒轉眼跟傲御打了起來。

    我看向懸棺里站著的慕雪,原來是偷來的血氣,注入其他男子體內,才生育了傲御。

    可是這操作怎麼就能成功!

    紅兒越打越快,我本來以為要費事一些,不想紅兒一劍就挑開了傲御的心口,一顆還沒完全長成型的心臟,被拋入空中,緊跟著一劍射穿。

    慕雪慘叫一聲,身體砰一聲墜入懸棺。

    傲御晃了晃,盯著紅兒:「傲珏,我」

    傲御身體快速變化,好像是一塊腐爛的肉,根本不是人的樣子。

    紅兒一揮手,東西落入懸棺,緊跟著一團烈火落入棺材,呼一聲燒了起來。

    懸棺里傳來聲聲慘叫,悽慘到震耳欲聾。

    我想要過去,被紅兒擋住,紅兒握住我的手,溫柔道:「娘親,那麼醜陋的東西髒了娘親的眼睛,不看也罷。」

    我這才停下,看著那口懸棺。

    焚燒了許久,有幾次懸棺都在震動,我甚至聽見小娃喊紅兒珏兒哥哥,可惜紅兒不是我,他半點憐憫都沒有。

    懸棺炸裂,眼前一團黑色的煙霧想要散開,紅兒隨手一揮,煙霧瞬間散開。

    山洞中開始震動,仿佛天地震動,即將要坍塌了一樣。

    我正擔憂,紅兒一把抱起我,護著我快速離開。

    我們離開時候,尚曉燕拼盡最後一絲力氣,也跟著我們離開了山洞。

    離開幾十米,紅兒將我放下,我去看山洞的時候,整座山都在坍塌,坍塌到了一定程度,又都歸於平靜。

    我看向紅兒,紅兒一笑:「娘親。」

    「紅兒,你早就知道傲御的事情?」

    「自然知道,娘親不覺得,孩兒這時候來,是別有目的?」

    「」我晃了個神,先是看向坍塌的山洞,而後看向紅兒:「不會是因為知道傲御來了,他們母子找我,你才來的?」

    試想,對付慕雪都很難,加上傲御我必然不是對手,慕雪和傲御的目的是我,他們肯定要避開玄君,如此來,香霧來不了,玄君不幫我,那我腹背受敵,豈不是必死無疑。

    紅兒選擇這個時候孕育,是早已洞察天機,所以才會投胎來的?

    見我有些迷茫,紅兒便與我解釋。

    「一部分是這樣,傲御的存在對孩兒也是威懾,他如果長大一些,得到爹爹的血供養,那日後對付起來要麻煩許多,孩兒如何放任?」

    「那她怎麼偷走你爹的血氣的?」我還是擔憂的,是不是紅兒騙我。

    「這個不清楚,要去問爹了,這件事似乎有些隱晦。」紅兒說完忽然就消失不見了,我正奇怪紅兒怎麼走的那麼匆忙,結果聽見山下有人上來,轉身我去看的時候,玄君已經上來了。

    看到了我,玄君打量了幾眼,便走到了眼前。

    我還沒說什麼,玄君抬起手將我的手拉了過去。

    玄君隨即看向我的肚子,沒好氣說:「看來這些日子,你是皮癢了不少,出來搞事情了?」

    我低頭看肚子,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玄君冷然道:「都會搬弄是非?」

    肚子還是沒有動靜,玄君輕笑一聲:「找個日子,為父給你尋個好姑娘如何,給你做個陪伴,日後扶幽來了,也有照應?」

    我抬頭,眉頭皺了皺。

    「孩兒不敢了!」小娃的聲音從肚子裡糯糯傳來,軟綿綿的好聽,還帶著一抹不甘。

    玄君冷哼:「再有下次,就等著吧。」

    紅兒不說話,我看著玄君冰冷的臉出神。

    玄君這才說:「還不是殤兒幹的好事?」

    「」我詫異,我那裡幹過好事?

    玄君不耐煩:「先前在墓坑裡面,你不是劃破了手指,血在墓坑裡面觸動,將張教授激醒,就是那時候,殘留下來。

    慕雪之所以得到,也是那時候得到,說起來,傲御要比紅兒早一些。」

    「這麼說,慕雪早就出現了?」我倒是很奇怪,這麼個東西在身邊,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玄君搖頭:「這個不清楚,那一滴血也是她偷偷拿走的,我記得當時處理過的,不過這事孽緣,我也算是欠她的,還了就是。」

    「你這是什麼還,你什麼都沒做。」我是據理力爭,那裡知道玄君臉色冰冷,反過來狠狠的看著我。

    「離教授還想怎樣,難不成跟她洞房生個怪物?」

    「你這是什麼話,你跟我生的都不是怪物,跟她生怎麼」

    「珏兒怎能一樣,紅兒是肉身與肉身所孕育,五行不缺,跟她一隻千年殭屍,生出來的能是生好東西?」

    玄君這般說,我倒是沒有反駁。

    見我不說話,玄君看了一眼坍塌的地方,拉著我帶著我往山下去。

    身後尚曉燕的頭顱飛了上來,跟在我身邊不走,玄君並未理會,我想了想,交代尚曉燕:「你要去找你要找的人,我不阻攔你,我要去處理鐘樓的事情,鐘樓那邊只要一處理,裡面的鬼,包括你,都會灰飛煙滅,就是你的大限,你

    去吧。」

    尚曉燕眼淚落下來,但她並沒有留下,撐住最後一絲信念,去找她要找的人。

    我不禁無奈,都這個時候了,見與不見又有什麼意義?

    玄君拉著我的手一邊下山一邊沉著臉,他不高興我把他扔下,冷著臉給我看也很正常。

    但這麼下山何時能到?

    我停下:「你背我吧。」

    玄君看我,還有些奇怪:「今天怎麼這麼好?」

    玄君嘴巴雖然不好,但他還是蹲下背我,我趴在他背上,他起身我說:「你好歹也是鬼君,難道你沒有飛毛腿什麼的?這樣走什麼時候能到?」

    玄君側過頭看了我一眼,不悅:「你該回去休息。」

    「要是香霧在,他肯定帶我飛。」

    「少提他。」玄君不悅,但還是帶我快速離開,下山的速度好像火箭,一眨眼就到了山下。

    落到地上,玄君背著我去坐子墨的車。

    上了車我跟玄君去了學校那邊,下車學校上面的陰氣已經驅散了不少,我跟玄君進去,看到羅綰貞正在處理。

    看到我羅綰貞繼續處理,我來這邊其實也不過是看看。

    鐘樓在羅綰貞的法式下很快消失。

    消失前我看到尚曉燕的頭顱在街上到處的飛,她著急的嘶吼,想要找尋那個男人,我知道尚曉燕是能夠感應到那個男人的位置的,但她終究找不到那個男人具體的位置,時間太短了。

    最終,尚曉燕的頭化為灰燼,消失不見了。

    而我隱隱約約看到了尚曉燕要找的那個男人。

    那是個有些英俊,身高偏瘦的人,如今已經九十幾歲,要是我沒看錯,他已經老得走不動了。

    沒來由的,我想去看看,去我問問也好。

    於是,我去了那裡。

    恍惚中,老人看到了我,他在很遠的地方就開始皺眉,盯著我看個不停。

    我回頭看了看周圍,忽然意識到,這裡是鬼八樓那邊。

    「你是誰?」老人有些恍惚,來到我面前看我。

    「我是尚曉燕。」

    「尚曉燕?」

    老人被嚇壞了,瞪大眼睛盯著我,看著看著,一口氣上不來死了。

    老人死後,被陰差用沉重的大鎖鏈拖著,離開去了陰陽路。

    我遠遠的看著,最終回來。

    尚曉燕的一輩子,就這麼葬送了,其實她到最後魂飛魄散的一刻,也無非是想要一個交代,為什麼那個口口聲聲說愛的人,最終選擇了背棄。

    其實道理很簡單,一個感性的女人,遇上了一個理性的男人,答案也就顯而易見了。

    你要的是愛情,他要的是麵包,完全不在一個國度。

    理性面前,感性終究土崩瓦解。

    是尚曉燕把愛情當成了麵包,以為只要付出一切,那怕最後一粒麵包渣都留下來給那個所謂的愛人,就是所謂的得到。

    其實呢?

    面對人性,愛情只是一道開胃品,它所釋放的熱量,不過心跳加速的那一瞬間。

    長久下去,炮製的還要更多。

    那才是人間百味。

    只有包羅萬象的存在,才可衡量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其中包括愛情。

    試問,當初尚曉燕要是有情敵的三分手段,兩分背景,一分狠絕,又怎麼會慘死情敵手中?

    更可悲的是,尚曉燕就連最後本該屬於她的那四分,她都沒有。

    她苦苦追尋,無法是男人對她的愛,那是唯一的奠基,可惜的是,那四分也不是她的。

    見我感慨,玄君投來氣結的目光:「離教授考古是不是誤入歧途了?」

    我一知半解去看玄君,換來他沒好氣的評擊:「離教授這樣鹹吃蘿蔔淡操心的人,真是夠浪費!」

    「跟著你就不浪費?」我沒好氣的白了一眼玄君,他沒理我,轉了過去。

    學校變得安靜祥和。

    我們幾人這才一塊離開。

    回去我們步行,羅綰貞走在前面,季末揚跟著她。

    我和玄君走在後面,路上玄君攥著我的手,拉了我幾次,我只看了他一次。

    回到羅綰貞的住處,我本想進去,被玄君拉住:「我們回去住。」

    大家紛紛投來目光,季末揚問:「大半夜的你們還要折騰?」

    「我有些話想和離殤說。」玄君說完怕我不走,彎腰抱起我就離開了。

    子墨跟著我們,本來想要送我們,但玄君固執起來,無人拉的回來,子墨只好先離開。

    回到玄君住處,我們去洗澡,玄君換好衣服,跟我去他的書房。

    坐下玄君看我:「關於慕雪,問吧。」

    我看了眼玄君:「你知道最遠的時候,怎麼認識的慕雪?」

    「不清楚。」

    「那就不要說了,我也累了。」既然什麼都不清楚,那還說什麼。

    我上床去休息,玄君本想與我在說什麼,但見我不願說,他才上來與我一起躺下。

    玄君躺了一會,翻身摟著我。

    「你要去見他,我陪你去。」玄君終於下定決心,但我假裝睡著,不去理他,躲過了這事。

    夢中,我夢見香霧,我又去了那裡,但我們相隔,我是進不去的。

    香霧似乎睡著了,垂著頭,一點動靜沒有。

    我等了他一會,他沒醒來,我就先睡了。

    第二日一早,玄君早早醒了,他在樓下做了早餐,我醒來就可以吃。

    但我吃過飯就收拾了一下,決定離開。

    為此,兩人起了爭執。

    「住在這裡那裡不好?」

    「我和你就算是床伴,但也不能每日都在一起,我想好了,未免對紅兒不利,我還是要有積極地態度,是去干老本行還是去做道士,都是可以的,但總不能剛懷孕,就在家休產假?」關鍵是,休也要有證明,我的肚子證明不出來,休什麼?

    「那你要去那裡,去學校?」玄君不悅。

    「宮家那邊還沒去交代,宮歡的身體已經沒了,難道連道歉都沒有?」

    我說完便從玄君那邊離開,去了宮家。

    但玄君來的也很快,我剛到,他就到了。

    季末揚和羅綰貞也在那裡,門前還有一口紅木的棺材,我走去打開看了一眼,竟然是宮歡的遺體。

    雖然有些殘破,但總歸是修護上了。

    「是玄君做的,修復用了他很多靈氣。」羅綰貞就算不解釋我也是知道,這種修復術,不是什麼人都能辦到的。

    不管怎麼說,欠宮家的人情要還回去。

    人都到齊了,棺材不好在進宮家的院子,按照下葬的習俗,是要馬上火化然後下葬,宮家的人出來後,馬上起靈。

    其實一切都是表面功夫,一來魂魄已經不在,二來屍身已經毀了。

    能做的只有馬上火化,然後找個風水好的地方下葬。

    耽擱下去對宮家沒有好處。


    我和玄君到了地方,玄君親自踩穴,我也看了,有了這塊風**,可以讓宮家百年富貴了,但其中還是有不妥。

    千里孤墳,是會讓子孫犯下孤獨煞的。

    為求宮家日後不會犯孤獨煞,子孫中有人孤獨,也避免有人夫妻宮有傷。

    我給宮家又看了一塊風**,這塊風**與宮歡的墓穴有些距離,避免了孤獨,另外也給宮歡改了名字,去掉了宮家的姓氏。

    這麼做,雖然有些不公。

    但為了活著的人,也只能這麼做,而這麼做的代價也不小,我的左眼在宮歡下葬後的一小時後,全都看不見了。

    宮家的人並不知情,只是我自己知道,看不見了就是看不見了。

    從墓地回來,我跟玄君去了宮家,宮先生並沒有表現的很難過,反倒總是看我。

    我也有些奇怪,他就算是喜歡我這個女兒,也不至於看起沒完。

    不但如此,就是宮閱和宮睿也都總是看我。

    宮家準備了酒菜,請我們入席。

    羅綰貞和季末揚兩人有事,但為表兩人的重視,兩人吃飯的時候還是來了。

    入席後宮先生才叫人拿了一張照片來,給我們大家看,不看還好,看了倒是讓我們都驚訝了,照片上的女人,明顯是宮先生的妻子,但這個女人,長得竟與我有七分相似,不管是身高,眉目,面容,像的很多。

    只是照片上的女人,比我更溫婉了許多。

    「這是我妻子。」宮先生未免我們不懂,特意告訴我們。

    季末揚拿來仔細的看了一眼,這才說:「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但總歸是有緣才會遇見,但我妹妹的命格不是很好,我也不與她兄妹相稱,這一點我想宮先生是知道的,如此的話,關係暫且定下,其餘閉口不提。

    宮家此次一役,都是因為我妹妹,我們自然會與宮家交好。」

    「這個

    倒是好,不過我想見見我妻子,你們看」

    「我知道這事,晚上吧,今日我住在這裡。」不等宮先生說完,我便說。

    宮先生看我的目光都溫柔,點點頭:「好,那就住下吧,殤兒,這屋子我已經請了人過來,會再裝修裝修,我聽說你住在你嫂子那邊,也沒準備房子,我就給你在樓上準備了房間,玄君你們的事情我不便多問,但房間準備了三間,末揚你夫妻來的時候,可以住一間,玄君和離殤各一間,若是以後關係確定了,就住一起吧。

    家裡的地方還是大的,我現在準備退休了,以後就在院子裡侍弄花草,有什麼事情,就回來。」

    「好!」

    其實我沒打算要住在宮家,但宮先生的好意我只能答應。

    我命格不好,自然不能隨便住在宮家。

    宮家很滿意我的回答,大家吃過飯,季末揚帶羅綰貞離開,我和玄君留下。

    我們在客廳聊了一會,各自回去休息。

    深夜,我去敲了宮先生的房門,宮先生起來開門,看到我頗顯意外。

    「您跟我來,什麼都不要說。」

    宮先生一言不發,立刻跟著我從樓上下來。

    我跟宮先生出門,門口子墨等在那裡,我帶宮先生上車,子墨看了一眼宮先生,帶我們離開。

    路上走了許多偏僻的地方,但到了一個地方子墨停下車:「往前我不能去了。」

    「嗯。」

    我下車,宮先生跟著我下車。

    有些擔憂,左眼看不到了,僅憑右眼,我是看不到想看的東西的。

    「你先回去。」

    我交代了子墨,帶著宮先生朝著前面走。

    越走越黑,走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周遭起了霧障,看不到了。

    宮先生看我:「不然回去吧?」

    「來都來了,現在回去,會後悔。」

    我抬起手算了算,算到些什麼,看向一邊,不遠處站著清瘦的人,兩人都穿著黃色的衣服,看到我雙手做輯朝著我拜了拜,我也點頭:「有勞了。」

    「道人不必客氣,我二人今日來此等候,是有事相求,若是道人願意幫忙,自然願意帶路。」

    「勞煩二位了。」

    「那道人請跟我們來。」

    說完那兩人手裡多了兩盞黃色的燈籠,提著燈籠兩人朝著前面走去,我拉著宮先生,跟著他們往前面走去。

    那兩人一路七轉八轉,帶我們來到一個地方。

    眼前地方開闊了,那兩人把手裡的燈籠隨手扔出去,前面有兩盞燈懸掛著,他們二人朝著我做輯道:「道人請去,只要跟著去就可,切記答應我們的事情。」

    「多謝。」

    那兩人隨後便走了,他們看似走的不快,但眨眼就消失在了身後。

    宮先生問:「我們去那裡?」

    「不要說話,跟我來。」

    我拉著宮先生的手腕,一路跟著兩盞燈走,走了不知道多遠才到地方。

    而不遠處有一座橋,橋上行人來來往往,橋頭這邊有個老婦人,正在橋頭這邊看,幾乎每個人過去,都給她一枚銅錢。

    我和宮先生到橋頭,摸了摸給了老婦人兩枚銅錢,老婦人收了錢,放我們過去,我和宮先生過橋,沒多久來到另外一個地方,那邊還有一個地方,那裡有一個大血池。

    眼前是一片髒污不堪的血池,血池裡面有無數髒臭的東西,以女人用過的東西要居多,所以血腥臭氣很濃,而那裡面的人全都是女人,女人在那裡血池沒過半腰,手裡握著一個器皿,正一舀一舀的喝著裡面的髒水,仔細看,水裡還有蠕動的蛆蟲。

    幾乎所有的女人都在喝那裡的水。

    我告訴宮先生:「你去找吧,你妻子在下面。」

    「啊?」

    宮先生根本就不相信,他妻子怎麼會在裡面,此時的他,寧願他妻子已經轉世投胎了。

    可他怎麼知道,這裡還沒到達陰曹地府,是通往陰陽路的過七關。

    通常人死後是可以直接被帶到陰陽路的,有自己去的,有陰差帶去的。

    但也有不能直接去的,其原因和性別有關。

    民間過七關也不是所有人都去過,有些生前有所準備,陰陽師會幫忙處理這事。

    望鄉關,餓鬼關,金雞關,惡狗關,閻王關,衙差關,黃泉關。

    第七關黃泉關是入黃泉的地方,也就是陰陽路了。

    人死後,要哭喪,哭喪的時候,有人會陪著哭,陪著喊,該幹什麼的時候幹什麼,一些殯葬隊伍,都會帶上買路錢,五穀糧,盆花等物,都是用來過七關的,包括扎紙人。

    但過七關裡面沒有給女人過的地方,女人死後要扎一頭牛,這頭牛專門給女人喝髒水的。

    自古以來,女人會有葵水,葵水要洗,洗了的水不管去往那裡,都是髒水。

    原先封建時候,女人用的水就是要喝的,但要是沒有這個牛,就要女人自己喝。

    現在的人不是很相信這個,自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要去喝。

    據說是女人死後要過一條河,這條河叫髒水河,髒水河的水奇髒無比,裡面的水髒污不堪。

    據說一些女子,是特殊的人,必須要過這條河,也有些是根本不必過。

    這事聽老馬說過,據老馬所說,有些女子並非生生世世都是女子,也有交替,但凡有過一次交替,也不必到河裡來。

    因古時候女子身份卑微,而男子則是更尊貴一些。

    即便是神仙也認為,男子落入河中,是對男子本身的玷污褻瀆,所以不准男子過髒水河。

    為此,那些必須要過髒水河的女子,便是生生世世都是女子,從未有過男子之身的人。

    宮先生的妻子,便是這樣的人。

    所以她不能去陰陽路,縱然是有了牛,也要來到此處,不僅如此,如牛在這裡逃跑,或是喝不完這裡的水,她還是要自己喝。

    而這些水,倒也不是生生世世的積攢,只是這一世的存儲,其中包裹生兒育女,包裹她生平用度。

    宮先生呆呆的看著眼前一望無盡的大河,他問我:「這是什麼地方?」

    「髒水河。」我把髒水河的由來告訴宮先生,宮先生目光呆滯。

    「這麼說,這裡的水,都是她為我生育孩子的水?」

    「也不全是,有些也是她自己的。」

    「可這麼大我去那裡找,什麼時候能喝完?」

    「如果你不想找了,我們可以現在就回去,我也不清楚她在那裡,我只是能算到,她是在這裡。

    我以為,過去這麼久她應該已經轉世投胎了,卻沒想到並非如此。

    她的位置我找到了,至於接下來要做的,看您自己了。

    這裡看上去也不是很大,但你看到這裡縱橫的拱橋了麼,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所以這裡叫八百橋。

    你要找,起碼要把這些橋走一遍,而時間有限,你最好快一點!」

    「找,我要找!」宮先生說著就去找了。

    他急忙朝著橋上走,一邊走一邊盯著水裡面,水裡面到處都是女人,每個女人都在喝水。

    而宮先生一邊找一邊喊,喊著一個叫瑤兒的名字。

    我走在翹邊,瞧著下面那些披頭散髮,正發呆中喝著髒水的女人們。

    生生世世的女人,換來這樣的結果。

    一生操持,生兒育女,換得這樣的下場,若有來世,她們可還願意!

    可據我所知,這些女人一旦離開髒水河,到了忘川河的時候,孟婆都會問一句,生男生女。

    除非是有大過錯的人,如果沒有,髒水河出去的女人,都可以有一次選擇男身的機會。

    但老馬說過,能進入髒水河的女人,怕是永遠不會選擇男身。

    走了不知道多遠,不遠處的宮先生忽然就停下來不動了,他朝著水裡看去,大喊了起來:「瑤兒。」

    我也朝著水裡看去,果然有個女人緩緩抬頭。

    看到女人的臉,我知道找到了。

    宮先生認出了妻子,二話不說縱身跳了下去。

    「瑤兒!」

    宮先生落入水裡,女子哆嗦了一下,抬頭看到人,搖了搖頭:「你你」

    你了半天,女子都沒說出話,反倒是宮先生,在周圍看了看,一把搶走了喝水的器皿,那就像是一個很大的瓢子。

    宮先生舀了一瓢,低頭就要喝。

    可還不等他喝,髒水河的喝水順便起了變化,一河髒水,變成了滿池琉璃,蓮花也從水裡開放出來了。

    周圍的女人全被白衣加身,如仙女一般從水中浮出來。

    手裡還提著一個籃子,籃子裡放著一朵蓮花。

    宮先生整個人都愣住,而此時也有陰差快速落入水中,將宮先生請到了橋上。

    一行人從遠處走來,前面寬大衣袍的人想必就是這裡的河官了

    。

    「你是何人,膽敢跳下髒水河,擾亂我地府的秩序,你該當何罪?」河官十分不快,見了宮先生大聲數落。

    「哼,她是我妻子,你們這裡是什麼地方,如此欺壓良善,女子在陽世操持已經及其辛苦,死後竟要到此處來遭受折磨,還有沒有王法天理?」

    河官有些氣憤:「誰帶你來的?」

    「我帶來的。」

    我說著走到一邊,看了眼宮先生夫妻,看著河官:「不管我是誰,怎麼來的,髒水河素來有個規矩,但凡有男子心甘情願跳下水去,為保男子身子不被玷污,髒水河要為其免除一切髒污,還要講髒水淨化到一塵不染,如果能開出蓮花,便可讓水裡的女子,脫離髒水河,化身蓮花女。

    若願意留在陰間,可在陰間謀生,做陰間女差,若想投胎,可投生富貴人家,從此衣食無憂。」

    河官挑了挑眉,打量起我:「沒見過你,你是什麼人?」

    「我能說出這些,自然是大有來頭,我今日前來,只是為還人情。若是你想帶我去見閻王,也不是不可。

    只是規矩在,是否去見也不重要。

    據我所知,你地府也只是發生過兩次蓮花女的事情,這是第二次,你若是想破了規矩,我一個外人,也不好多說,今日來也是貿然了一些。」

    河官看了我一會:「敢問道姑是何人?」

    「一個閒人!」

    「可我看你」

    「河官,我說你怎麼那麼多的廢話,難不成你想壞了規矩,人家是按照規矩辦事,你怎麼這樣囉嗦。」

    河官正想說什麼,一個穿紅衣帶著面紗的女子走來,她身邊跟著汪公公,汪公公看到我,忙著上前行禮:「老奴見過夫人!」

    我瞧著汪公公:「起來吧。」

    河官看了看:「是扶幽公主,卑職參見扶幽公主。」

    「起來吧,今日來是來看閻王伯伯的,怎麼一來了就遇到這種事,這位夫人我認識,我們算是忘年交,你是不是知道我和夫人是忘年交,故意給我下馬威,為難夫人給我看的?」扶幽不悅,說起話趾高氣揚。

    河官急忙說:「不敢,卑職不敢。」

    「哼,我看你敢的很,走吧,我們去跟閻王伯伯說說,看你是不是欺負我。」扶幽轉身要走,河官急忙去阻攔,好話說盡,扶幽才轉身過來。

    「你當真不是知道我和夫人認識,才為難夫人的?」扶幽還是不願意算了。

    河官忙說:「卑職不敢。」

    「嗯,不敢就好,那你說,怎麼處理?」扶幽問道,那河官也不敢在多說,一切按規矩辦事。

    「夫人,我送你吧。」

    扶幽詢問,我點點頭:「也好。」

    其餘的人我們不管,我只是負責把宮先生夫妻帶走。

    但宮夫人畢竟是陰間的人,即便脫離了髒水河也還是不能跟我們離開。

    好在扶幽在這裡,扶幽問我有何打算,我還要詢問宮先生。

    「宮先生,有什麼打算麼?」

    宮先生拉著妻子的手:「想帶她回去。」

    「那不行,你可以送她去輪迴,進入輪迴的話,我給你算算去投胎的地方,你們若是有緣分,可以去找她,只是你們這樣一來,相差的年紀就會很大,對你們來說,勢必有很大的困難。」

    宮先生猶豫再三:「那也總比見不到的好,輪迴起碼還能見到。」

    宮先生做了決定,我才跟著扶幽去輪迴道那邊,扶幽與我在一邊說話,宮先生與他妻子說了一些話,夫妻哭的很傷心,但總是要分開的。

    分開前宮先生叫我過去,我才走去。

    「你就是離殤?」女子問我。

    「你好。」

    「你應該叫我義母吧?」女子問我。

    我若有所思了一會:「義母。」

    「嗯,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謝謝你幫我們,我走了,記得帶你義父來找我。」

    說完女子跳了下去,我站在一邊看著,時間差不多就帶著宮先生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我和宮先生走在後面,扶幽變成孩子模樣,拉著紅兒的小手往前走,走起路腳腕上的鈴鐺鈴鈴響。

    我自然是不好問些什麼,紅兒是跑出來,還是怎麼樣都不好說,最怕的就是一會回去,她不走,要跟著紅兒。

    但紅兒自有辦法,也不知道跟扶幽說了什麼,扶幽雖然不是很樂意,但小臉還是點點頭,跑來告訴我她有事要先回去

    ,等過些日來來看我。

    汪公公聽說要回去,急忙擦了一把汗,看的出來,汪公公生怕扶幽跟著我們離開。

    臨走扶幽跑去看紅兒,她不肯走,拉著紅兒小手。

    紅兒親了扶幽一小口,扶幽也親了一下紅兒。

    我這個做娘的都不忍直視。

    扶幽這才擺了擺手,帶著汪公公離開。

    等扶幽走了,我問紅兒扶幽不是閉關了,怎麼又出來了。

    紅兒便說閉關失敗,跑出來的,還說扶幽爹娘不知道這事,這次又是功虧於潰。

    看紅兒的樣子有些擔心,我便問紅兒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紅兒便說:「娘親又說不知,扶幽的時間不多了,若是再這麼胡鬧下去,沒有心,她會魂飛魄散,到那時候,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

    「那她怎麼還跑出來?」

    「怕她知道傷心,無人跟她說這事,她性子不拘,便總是跑出來,何時專心修煉過?」紅兒說出此話的時候,一臉老城,隨即便消失不見了。

    我知道紅兒心裡擔憂,不願讓我看見。

    宮先生還在等我,便先帶著宮先生離開,回去我還有事要辦,還欠著人家的債務沒還,要先去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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