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秩序 【第二十七章 下水道】

    【第二十七章　下水道】

    這個巨大的螳螂妖發出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吼叫聲，龐大鋒利的口器不斷地顫抖著。它的四顆瞳孔目不轉睛的看向埃德克斯。

    「下一個是你。」這應該是看向他的原因。埃德克斯神色緊張，他決定誓死一搏。

    螳螂妖如同一座巨山一般，慢慢地靠近他，沉重的步伐讓大地不住顫抖，一陣陣狂沙亂舞。

    不過當它走了幾步之後突然一陣巨響，它一聲痛苦的尖聲大吼，四隻瞳孔同時收縮，接著它臃腫的肚皮之上出現一個巨大的尖刺，向著外面延伸著！

    頓時，螳螂妖翻到在地面之上，六肢瘋狂地在地面上錘擊著。

    埃德克斯目瞪口呆的看著突然之間癱倒在地上的螳螂妖。螳螂妖慘叫著，口中粘稠的液體沾濕了大地，隨著「啪」地一聲巨響，它的肚皮竟炸開了！一時間，無數沾血的碎肉片與內臟炸到了半空之中，成了一片血雨，污濁的液體染污了大地。

    「噠噠噠……」

    「噠噠噠你大爺啊。」埃德克斯突然朝著半空大笑道，「小胖子，你福大命大。」

    只見半空之中，一個肥胖的矮小身影從螳螂妖的肚子中迅速地沖了出來，他的兩隻手中各握住一個巨大的心臟，心臟正不停地顫動！

    小胖子此刻赤身裸體，全身上下一片污濁，原本白皙的皮膚此刻都沾滿了綠色與白色的液體，一股股氣泡在他身上不停綻放。

    「噠噠噠……」他肉嘟嘟的臉上肥肉顫動，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面目可憎的活屍。

    小胖子的身體一下子砸了下去，正正地砸向了螳螂妖。隨著一聲巨響，他一頭撞在了螳螂妖的頭部之上。

    「啪。」

    胖子的兩隻手分別戳進了螳螂妖的兩隻眼睛裡，螳螂妖慘叫一聲，兩顆瞳孔迅速被挖了出來，它翻動著身體，反身就是一隻巨鉗插了上來。剎那之間那隻巨鉗就要洞穿胖子的頭顱！

    一個生鏽的長鎖鏈從胖子的手臂上凸出，鎖鏈前方是一個巨大的鐵鉤，剎那間就纏在了螳螂妖身上，胖子一個斜刺里插入，「嘩啦啦」地長鎖鏈接近五米長，一下子籠罩了螳螂妖。

    接著，小胖子身體的周圍突然出現了一抹抹血光，剎那間，化為了一個輪轉的血輪！那強勁的氣息包裹著血輪，轟然而上，從螳螂妖的身上碾壓了過去！

    這時候，埃德克斯的整隻右臂突然戰慄起來，一股巨力瞬間膨脹，他感受到熾熱的溫度要破體而出，下一刻，他的手臂朝向前方，一道紅色光芒包裹著它，接著上面的骨頭迅速重組著。

    「啪啪啪。」

    轉眼，埃德克斯的整個右臂變換成了一個巨大的炮筒狀的物件，上面遍布著皚皚白骨與骨刺，一隻碩大的睜開的赤紅之眼赫然出現在那中間。

    火焰噴涌而出，一股強大的後座力讓埃德克斯迅速退後幾步，他勉強保持平衡，接著一道紅色射線灌涌而出！

    達伽馬射線！

    螳螂妖慘叫一聲，站在上方的小胖顯然也感受到了危險，他身如鴻雁，無比的靈活，迅速從螳螂妖身上跳了下來。

    幾乎是一瞬間，射線迅速擊中了螳螂妖的頭顱，擊穿出一個碩大無比的空洞，螳螂妖的半個頭顱都被徹底削去，留下了碩大的空洞，森然的恐懼感襲來。

    埃德克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的整隻右臂不堪重負，垂在下方，獨臂上的眼睛迅速地關閉，他吃痛一聲，兩隻眼睛目視著前方掙扎的螳螂妖。

    他的眼睛很透徹地看到了螳螂妖被剖開的肚子，裡面的內臟與血管早已被切斷，然而即使是被轟掉半個腦袋，削去了內臟，它依舊沒有死去。

    埃德克斯低頭看著自己的右臂，外面覆蓋的白骨回到了體內，他發現竟有一絲鮮活的血肉生長在自己的三分之一的手臂之上。

    「我生長了血肉……」

    「小胖子，趕快走。」埃德克斯托舉著沉重的右臂，對著活屍大喊道，他頭也不回的向著遠方跑去。

    「刷……」

    「嘩啦啦。」

    像是一陣風，小胖子迅速跟了上來，轉眼他就跑到埃德克斯前面。他從手臂里伸出的鉤子緩緩地收回了體內。

    「我x……」埃德克斯心中大罵一聲，「你個死胖子跑那麼快幹嘛。」

    小胖子跑起來速度極快，像是一陣風，很快就將埃德克斯拋在了後頭。

    ……

    到了這裡突然沒有了路。

    前方是黑壓壓的森林，看不到盡頭，也沒有一絲聲音。

    顯然，凱爾德拉齊與萊茵是在這裡停了下來。

    他們找到了螳螂妖的據點，埃德克斯伏在地面，嗅著地面複雜的味道。

    小胖子一面「噠噠噠」地發出聲響，一面看著埃德克斯，他的表情很憨厚，但是看得出來像是在思考著什麼。這傢伙所表現出來的智慧已經遠遠超過它的同類。

    埃德克斯伸出左臂，輕輕將手伏在通紅的左眼之上。他集中精力，視力瞬間洞穿了一層地底。

    他看到這層淺淺的沙子下面是一道黑暗的穴道，霧氣很重，他看不到其他東西，一切的一切都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埃德克斯從這裡站起來，然後走到黑暗的森林裡。

    「果然。」

    埃德克斯發現了一個深深的地坑，看不見盡頭。

    「老法師與那個怪物一同進了這裡。」埃德克斯的左眼發著光。他在地面還看到了幾個螳螂妖殘缺的肢體，顯然這裡也發生了一場幾近慘烈的戰鬥。

    「喂，胖子，和我一同下去嗎？」埃德克斯朝著胖子說道。

    「噠噠噠……」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埃德克斯嘟噥道。

    ……

    「吱呀。」

    埃德克斯剛走進這裡，就感覺到了這裡近乎讓他窒息的環境，這裡的空氣實在是太稀薄了，這讓他不斷喘息著。

    埃德克斯與胖子走在這條圓頂的地下通道里，周圍很黑，木質的牆壁上滿是歲月與刀劍留下的痕跡，一股股發霉的惡臭撲鼻而來。埃德克斯眼中發射出紅色的光線，微弱的光照射著地面。

    牆壁上，他們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在微弱的光亮下無限蔓延。

    靜悄悄的，埃德克斯的腳不時踩在積水上，發出「噠噠」的聲音。他的紅外視野里，不斷出現低級的食腐生物，它們張開嘴，在黑暗裡吮吸著不知名液體。

    由此可以看得出來，這些弱小的生命的生存能力很強。

    一個【人造】的通道，鐵質的通管可以看出這一點，上面鐵鏽斑斑，每隔著五米就有一個這樣的通管，連接著上方。一滴滴液體從上面緩緩滴了下來。這是一個下水道，是高等人類城市才會製造的城市系統，而對於弱小低級的文明來說，這樣的設施顯得毫無必要。

    地面到處是積水與廢棄的工業物件，因為地底環境，這些古老的物品保存的很完整。

    這個廢棄的下水道到處都充滿了人造的痕跡，埃德克斯甚至發現了很多行通用文字字母，他快速閱讀著，內容毫無意義，有關於男女之間愛情的，也有關於孩子讀書問題的發泄……但是中間有一行字清楚的點明了時間：建於灰暗歷8890年。落款是：德勒狄沃·鄂卡。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有些模糊不清了：「黑暗自此終結，我將代表永恆。」與上面的字體是一樣的，筆鋒強勁有力，幾個字母很突出，顯然也是出自這個叫做德勒狄沃·鄂卡的人之手。

    灰暗歷8890年，也就是建立在灰暗歷的最後十年內，距今已有800多年之久。

    灰暗歷是整個人族的災難史，或者說是所有非黑暗生物的災難史。這是一個屬於血族、魔裔、惡魔、黑暗魔龍及其他黑暗生物的時代。無數的黑暗生物從黑暗深處湧現，掠奪一切，甚至染指至高天。在這個黑暗的總計約9000年的歷史裡，有大半的時間都是人類的屈辱史，除了以永恆帝國為首的極少部分上等人族國度，其他所有的人族，甚至強大如巨人、精靈都面臨著隨時被屠殺、腐蝕、圈養、奴役與戲謔的命運，。這是所有人類都不曾敢回想的黑暗時代，當諸天的神離開人間，至高天蒙蔽了雙眼，留給人類的就只有曾經能獨當一面的勇氣。但是在死亡的考驗與命運的漂泊下，大部分的人族精英選擇了投靠黑暗陣營，自甘墮落，自甘成為了黑暗種族的奴僕與走狗，而其中，他們中的有些還身居高位。這些曾經是人類，現在卻自稱為黑暗人族的人們再也沒有未來，他們拋開世俗，背叛了神靈，甘願墮落。在這個時代里，大路上所有的文明都遭到了極大的破壞，即使時至今日，永恆大陸也遍布著那個時代的廢墟。

    那個時代的所有城市地下設施都被建造的異常牢固，這意味著這裡會成為戰時的庇護所與逃脫地帶。很顯然，這條下水道也被用作於此，牆壁上浮光月影的陳舊刀劍痕跡則充分證明了這一點——在某一年，這裡曾經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戰鬥。而可以肯定的是，下水道上方的城市早已成為了一座廢墟。

    這條通道很長，兩人走了約半個小時，才隱隱約約看到有一束白色光亮在他們的前方。

    「那是什麼東西。」

    埃德克斯突然看到前方的道路之上，一個半人型的生物躺在一個人造的水坑裡。

    這是一個女子的屍體，它面容美麗卻布滿骸骨，顯然死去有些時日了。她還睜著眼睛，瞳孔處是灰濛濛的。上半身是人類的身子，裸露著，映襯出完美無瑕的身材，而下半身，則是一個巨型的魚身，上面鱗次櫛比布滿了淺色的鱗片。

    這是一隻美人魚，現在只在傳說中才出現的美麗生物，傳說她們的歌聲能喚醒人心，也能蠱惑人類。

    它是地底美人魚，曾經生活在地底暗河的一支美人魚，這支美人魚曾在歷史上短暫出現，而後就消逝在了歷史長河之中了。

    埃德克斯從這隻美人魚身邊走過時，他沒有注意到這隻美人魚突然在黑暗裡闔上了眼睛。

    他們沿途中又看到了幾隻美人魚的屍體。然而這幾具美人魚屍體保存的都不那麼完整，有一隻甚至自下顎處開始完全腐爛，上面紅斑點點，無比恐怖，更加的詭異。她們無比面容清秀，一雙美目睜開著，身上則都布滿著致命的傷痕，有被劍刃刺穿心臟的，也有被剔除肋骨與脊柱的。

    「想來也是因為身體有劇毒，才會沒有招惹到黑暗生物的【到訪】，屍體保持完整。」埃德克斯心裡忖道，「這裡為何總讓我感覺到如此的詭異，難道這裡根本不是一個城市下水道這麼簡單？」

    後方，他還看到很多已經不完整的屍體堆積在一起，因為年代久遠，即使是在極端缺氧的環境裡也已保存不再完整，上面發出的惡臭簡直能讓生活在臭水溝里的食人魔捏住自己的鼻子屏住呼吸，這恐怕也是為什麼黑暗生物都不再光臨他們的原因了。

    走到這裡已是地形複雜，有接近十條岔道攔住了去路，這些岔道上滿是水波，兩旁的人造暗河滿是臭味，裡面滿滿堆積著地底美人魚的屍體，早已被浸泡的如同膨脹的麵包一般，五官被拉的修長，場面無比的慘烈。不過他沒有思索該走那一條路，因為他看到了一行鮮艷的血跡從其中最左邊的那條道上延伸了過去，書寫著：這裡。凱爾德拉齊。

    這是凱爾德拉齊給自己留下的線索。

    岔道是洞穴一般的道路，裡面空氣很足，埃德克斯可以感覺到自己能夠正常呼吸了，這更加確定了通道的後方可能是蟲族的洞穴。

    這條岔道很窄，且彎彎曲曲，低矮的頂部讓埃德克斯幾乎要佝僂著腰才能勉強前進，道路兩邊緊貼著的石壁則布滿了噁心的溶液。

    滴答。

    溶液滴到他的鎧甲上，產生了一縷細煙。

    轉到下一個彎時，埃德克斯突然雙目瞪圓，一道冒著腐蝕性煙霧的液體化作長龍狀朝著他們而來。埃德克斯與小胖子靈活的朝著兩邊一抖，那液體直接撞上了牆壁。

    牆壁之上迅速出現七八個窟窿，白茫茫的煙霧籠罩著，突然之間，牆壁上面火光一閃。

    「不好，要燒了。」埃德克斯內心一怔。

    只見那道火光吐著火舌，迅速地燃燒起來，剎那間，整個牆壁都沾上了火焰！濤濤的藍色火焰瞬間照亮了整個空間。

    埃德克斯與小胖子二人速度極快地沖了過去，很快兩人身上都沾了火焰。然而這時候，一股冷冷的氣息映射了過來，接著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在快速蠕動著過來。

    「嚯……」埃德克斯一揮臂展，手一揮，上面的火焰即刻熄滅。他定目一看，通道後瞬間圍上了一群地底美人魚！

    「這些都是屍體……」

    這些地底美人魚如同喪屍般的屍體直立著，面露凶光，手指間滿是寒光凜凜的尖刺，埃德克斯看到後方那黑壓壓的一群，心裡暗自喊道「大事不妙。」

    他們被包圍了。這群死屍美人魚看上去戰力無窮，蠕動著的尾巴上滿是尖刺，遍布的鱗片遮住了原本應該美麗的身軀。

    這些地底美人魚們看著這兩個人，利爪在火焰中顯得格外清晰。

    因為皮表上有斑斑水跡，這些美人魚並沒有被火焰沾上。顯然這些傢伙們有智慧。

    大戰眼看著就要一觸即發。那為首的一隻地底美人魚面目猙獰，她突然仰著脖子，整個腹部開始劇烈的膨脹，接著一道水彈迅速地噴出！

    嘩……

    直徑約有半米的水彈來勢洶湧，以極快的速度在空中分裂成數個水球，周圍的火焰受此瞬間澆滅！但是洶湧的氣息才剛剛來臨。

    啪……

    那水彈上強勁的實力幾乎是一瞬間就將二人推飛，寒光一閃，小胖子手中持著鐵鉤，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鐵鉤鎖鏈如同是條長蛇，洶湧地衝殺上去！

    鎖鏈撲哧一下拉住了這隻美人魚的脖子，美人魚大叫一聲，被巨力瞬間拖動，在半空中劃出一個美妙的軌跡。

    「轟……」埃德克斯一拳擊出，直接擊穿了被拉上來的美人魚的腹部，三具身體在半空中直直倒退。

    隨著「轟」的一聲，三個人倒飛出去的強大衝擊力直接掃向了後方的一群地底美人魚。這群美人魚纖細的身體迅速被壓垮了過去。

    埃德克斯一屁股坐在一個美人魚的身上，那隻美人魚慘叫一聲，一道水彈直接擊中了埃德克斯，埃德克斯被這道魔法擊中，胸口血粼粼的一片，瞬間染紅了大地。還沒等著他掙扎著起來，只見一個肥胖的身影幾乎是讓他絕望的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臉上。

    埃德克斯與被他坐在身下面的美人魚同時一聲慘叫，再次跌倒在地上。三個人像是肉夾饃一般包在了一起，小胖子迅速爬了起來，他口中「噠噠噠」地響著，然而已經與後方的美人魚們衝殺到了一起。

    活屍小胖子身形極為靈活，遊走於幾個比他高出半個頭的美人魚之間，他右手間的鐵鉤迅速擊穿了幾個敵人，而後他身上猛地出現一股黑暗的氣息，一瞬間震住了所有敵人。他幾乎是不防禦的同時與幾個美人魚廝殺，很快他將幾個美人魚撕成了碎片，自己也渾身是傷。

    「吼……」小胖子仰頭大吼了一聲，身上的鐵鉤血跡斑斑。他定睛一看，只見後方又趕到了一群美人魚！

    就在這時，埃德克斯的右眼突然變為一片湛藍，裡面十字星一閃，一束光包裹著他與胖子迅速衝進了撕開的空間裂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