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得陸無際不男不女的聲音再次響起:「可是才進入遺蹟約二到三里,便有巨大無匹的力量將我們一個個掀翻。筆神閣 bishenge.com」
「而後,不管我們如何掙扎,包括各施手段,或者合力出手,一概無用,終是被摔了出來。」
聽到這話,帳篷內頓時有人「啊!」「啊!」地叫出了聲。
趙子寒頓時心驚:這五人,五大派各有一名高手,都是五派上一代的精英,稱得上整個大陸之上超一流的人物。
五人合力之下,江河易改,滄海桑田都不算是意外,何況進去的似乎還不止他們五個人?
什麼力量居然如此強大?該死的!那裡面到底是一個怎樣恐怖的所在?
雖說來之前就隱隱約約知道這次的任務不簡單,但各宗門弟子多數初入江湖,熱血激盪,並沒有太放在心上,而此刻,不僅一腔熱血冷下來,連心都冷了下來,拔涼拔涼,帳篷內頓時被一種淡淡的悲觀氣氛籠罩。
但聽陸無際不無沮喪的說道:「越是施展手段,反震越大,連試了三次都是一樣,個個累得脫力,最終只能放棄。」
「後來派了低階修士和十階以上的魔法師再試,還是徒勞無功。」
「如此說來,段掌門所言非虛,這遺蹟之中,縱是潑天的手段,化仙的神通都是無濟於事的!」
「只有鍊氣士和低階的魔法師,不受那神秘力量的排斥,才能進去。」
這時,段鳳鳳插了一句嘴,臉上現出了些戚色:「不錯!我南詔鍊氣士和十級以下的魔法師倒進去了十二三個,只是……只是一個也未曾出來……」
陸無際輕輕點了點頭:「此事大有蹊蹺!原因不明,各派計議了一番,或者……?」
說到這裡,看了身邊一個黑臉的老者一眼,那老者微微點了點頭。
「或者這是個青冥大劫之前的古蹟,幾千年來深埋地下,不見天日,裡面產生了我等無法解釋的事物!」
「巨大無匹的力量,從我們進入者的感受來看,顯然不是修真之力,也不是魔法之變,」
「我等既然受到這種力量的排斥,妖獸應是一樣,如此想來,遺蹟之中也應該並無大的妖獸。」
「然南詔十多人進入其中,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如此古怪之事,不探個究竟終是讓人寢食難安。」
「必須一探究竟,生死有何懼哉!」浩然道長接口說道。
帳篷中的老傢伙們紛紛頜首。
「此次探險行動,每個宗門分派鍊氣士二人或者念力十級以下初級魔法師二人,分組進入。」
「化清境以上和念力十五級以上魔法師各宗門分派一人,組一個隊在地面搜索,不要進入遺蹟。」
陸無際說完,突然發現了不對,奇怪地望了帳篷內一眼,問道:「元劍宗的人呢?」
秦方方走上前一步,昂然說道:「元劍宗水長天行為不端,還強言狡辯,我將他們趕回去了!」
這話說的無頭無尾,但他說完便抬頭而立,不再言語。
姚瑤見狀閃到陸無際身邊,輕輕說起話來,聽來似乎是在講述當時的情況。
旁邊一個黑衣老者側耳細聽,還沒等姚瑤說完已是勃然變色:「武極殿小兒怎能如此無禮!」
陸無際卻並沒有去責怪秦方方,反而臉色一冷,不陰不陽地對黑衣老者說道:「曾老弟,方兒無禮不無禮,容後再說,今日卻不要打了岔!」
這被稱作曾老弟的黑衣老者似乎正是元劍宗的人,聞言眼睛一瞪,便要發作,不知何故卻又沉吟了下來,哼了一聲,道:「今日且先放下,到時不給我元劍宗一個交待,此事定不罷休!」
陸無際再也沒理睬他,而是對眾人吩咐道:「少了兩人,那就四人一組,分成兩組,現在各宗門把人分派下來,明日辰時動身。」
帳篷內各個門派的弟子門人頓時紛紛走攏到一處,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藍月拉了拉趙子寒,與紫月一起走到浩然道長身邊。
浩然道長勉力站起了身,說:「這裡聒躁,去外面說。」
趙子寒早已聽得臉色慘白:這遺蹟之中居然如此的危險?這次可糟了,只怕有死無生。想當初,老子進荒原之時,還有神秘一劍護身,根本沒有這次兇險。
這鬼地方鐵定是不能使用真氣,神秘一劍可哪裡還指望得上?
浩然道長著一副三角吊梢眉,看樣子就不是個善良的人類,如果不進去,卻能往哪裡去?
紫月其實心裡也不好受,甚至有些茫然和害怕,可暗暗思忖之下,覺得事已至此,當縮頭烏龜也已是晚了。
若是抗命不遵,以浩然道長的性格,怕是後果難以預料……
紫月偷偷看了趙子寒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擔憂之色,不免有些兔死狐悲起來。
果不其然,到了帳篷之外站定,浩然道長雖然語音不輕不重,不徐不疾,卻也不容置疑。
他說道:「弟子趙子寒與紫月,此次進入遺蹟探險,不得違逆。」
「若有所發現,須以山門為重,切記切記!」
「你二人此去危險重重,自不待言,還需小心為上,保命第一,我就不多說了。」
「藍月你早臻化清之境,正是門派用你之時,你便隨地面組搜索前進,注意為他二人後援。」
「我們這一幫老傢伙個個累脫了力,不調整一時半刻怕是廢人一般,我稍後必至。」
「藍月你且去代表山門為你師弟師妹調配分組吧。」
藍月「嗯」了一聲,朝帳篷內走去。浩然道長說完緩緩坐下,就在草地上調息起來。
半刻之後,藍月從帳篷出來,對趙子寒和紫月說道:「你們倆與武極殿的兩人一個組,這一路同來,也熟悉一些,互相好有個照應。」
說話間,看到姚瑤和魏名成出了帳篷,朝這邊走來。四個人對視片刻,點了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又是一宿無話。
第二天,天色還是迷濛,趙子寒卻被一陣喧鬧之聲吵醒,揉了揉眼睛,感到有些渾渾噩噩。
看著帳篷外影影綽綽的人族,趙子寒心底湧起淡淡的陌生感覺。
記得燕木兒曾經說過:你若能闖過荒原,僥倖不死,到了人族,就像個人一樣活著。
這話他說來輕巧,像個人一樣活著,哪有那麼容易?
莫說自己一身的秘密,若不小心泄露一星半點,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何況修為低微,毫無自保之力,區區鍊氣之境,就是個螻蟻一般,指不定會死在哪裡。
這時候又想起了燕媚兒,不由苦笑:這小妮子,大約以為我已經死了吧?
她哪知道我居然還活著?
突然心中一震:對啊,我哪能輕易就死了?
若我活著,而且有朝一日能見到媚兒,再給她講這九死一生的經歷,那該多奇妙!
她必定瞪了紫葡萄一樣的大眼睛,聽得目瞪口呆吧?
哈哈,那才是我一生的巔峰時刻!
我若不想死,誰能叫我死?趙子寒惡狠狠地想道,站起身來,向帳篷外面走了出去。
此時天色微明,紫月和姚瑤靜靜站在晨風之中,裙擺起舞,邊上魏名成無言而立。
兩丈開外,正站了許茵,我見猶憐的模樣,被三個少年男子包圍。
趙子寒心裡頓時明白了過來:原來半分樓來的是兩個男弟子。
一會兒藍月帶了個淡黃服色的漢子過來,道:「這是玉山派的郝師兄,他負責帶你們到南入口,另一組走的是東入口。」
然後,藍月看著趙子寒和紫月,輕聲說道:「進去多用腦子,沒的死得不明不白!」
趙子寒並不吱聲,看了藍月一眼,心中有微微的暖意,心道:師姐倒有些像我們妖族,心地比較善良。
好吧,我不死,我要回來讓你給我用朝露煮茶。
紫月聲音略帶哽咽,說了聲:「知道了,師姐。」便轉過了頭去。
趙子寒四處望了望,便看到秦方方站在帳篷的陰影里,神色複雜,似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魂不守舍,失魂落魄,懊惱萬分。
心裡有些納悶:他這是怎麼了?
似乎聽到段鳳鳳說了聲:「都出發吧!」隊伍頓時開動起來,昨天那一幫老傢伙一個也沒有看見,也不知道躲在哪裡調息。
這一路上披荊斬棘,涉水跋山,山勢越來越高,日落黃昏時刻,山邊赫然見到累累白骨。
趙子寒瞅得分明:這其中,頭顱宛在,多半竟是人骨……一驚之下,不禁一手抓住了劍柄。
那嚮導也有些瑟縮,指了指對面一處懸崖,說道:「入口就在那斷壁之下,你們往前走就能看見,這鬼地方!我…我…這就回去了。」
「這兩個布袋內,分開放了食物,水、松枝松油和火石,你們自己帶上吧!」說完,他把布袋往趙子寒手裡一塞,竟在山道荊棘之中如飛而去!
這一下,四個人大眼望小眼,差點驚掉了眼珠子。
此時天色漸暮,四人在林間靜靜而立。
群峰不語,山林無聲,天地之間,有微微的西風吹過,一股蕭肅之意頓時瀰漫開來。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魏名成嘆了口氣,念了兩句遠古的詩,頗有些慷慨赴死的悲壯味道。
然後他又說道:「別磨蹭了,走吧走吧,來都來了,不進去看看也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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