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站在原地。
唐龍的話聲聲入耳。
不死不休?仇人?再無任何的迴旋餘地?
彼岸在黑暗之中長大,她以為所有的情緒都離她很遠,在她的世界之中,唐龍是一縷溫暖的陽光,且不會失去。
除此之外,她再無在乎的人和事。
所以,書里所說的心碎,她是沒有辦法體會的吧?
可在此時,彼岸聽見了自己內心碎裂的聲音。
是因為自己嗎?如果是因為自己,彼岸忽然有想要消失的感覺,消失在這個世界,重回到那無盡的黑暗中去。
可是,一想到那個黑暗的世界,彼岸從內心就充斥著無盡的恐懼。
如果,她沒有看見過這個鮮活的世界,也許她不會那麼害怕。
如果,她沒有遇見唐凌,也許她也不會那麼害怕。
因為要說唐龍是她世界中的一縷陽光,那麼唐凌的出現,卻像激活了她生而為人的情緒,感受到了歡欣,依賴,掛念,信任,親密....
她,沒有辦法再回到那個黑暗的世界。
彼岸眼中的冰冷在一點一點的凝結。
原來感受到了情緒,立刻內心就會受到束縛,再也不能由心而為。
彼岸在這一瞬間有了自己的打算和決定。
而那個遇見唐凌以後,如此鮮活的自己,只能存在一天啊!
因為她唯一開始奢望的一點美好,還沒有來得及萌芽,就已經破碎。
那一點美好無非就是她,唐龍,還有唐凌有一天能夠三人並行,走在陽光之下。
唐龍已經處在情緒瘋狂的邊緣,他注意不到彼岸的絕望,他只嫌棄一切不夠誅心。
他轉身,捏住全是鮮血的拳頭,將它放進了褲兜,然後望著彼岸,很溫柔的詢問:「如果是這樣?彼岸,你怎麼辦呢?幫我,還是幫唐凌?」
「捨棄我,好嗎?你難道沒有發現嗎?你遇見唐凌之後,你說對我不變。可是,從一遇見開始,我不就註定被捨棄嗎?」
唐龍走到了酒櫃旁,抓起了那瓶烈酒,喝下了一大口,忍著那讓人難受的酒味,繼續說道:「什麼時候,可以讓我也揉揉你的頭髮?其實,我早就想那樣做了。」
「什麼時候,你可以不惜面對你厭惡的一切,只為維護我?」
「又什麼時候,不用我那樣主動的對你微笑,而是你一看見我,就像一個普通的女孩子那樣,對我笑得燦爛,就像對著唐凌笑那般?」
「你和他認識多久?一天?兩天?那我們呢?」
「彼岸,你沒有給過我公平呢。」
「所以,捨棄我,好嗎?因為——明天,我將會在黑暗之港宣布一件大事,我會一步一步走到黑暗之港的那座城堡。」
「接著,我會鄭重的簽下生死契!開啟黑暗之港的生死之台。」
「你那麼冰雪聰明,你知道的,生死之台是什麼?來黑暗之港的第一天,我就告訴過你,它是什麼?它是黑暗之港唯一的,最神聖的地方。」
「呵呵。你看看,如今在黑暗之港正在醞釀著一場風暴!我用生死台開始正式挑起這場風暴,你覺得如何?」
「對了,明天我也會去開啟亡徒擂台!我唐龍就是唐龍,怎麼可能讓別人猜測唐凌是我?」
說到這裡,唐龍又灌下了一大口酒,然後說道:「彼岸,就是這樣了。我不會給他機會,我也沒給自己機會。非生即死,這就是我和他之間的狀態。」
「所以,我也沒給你機會。怎麼樣?一切我都說了,捨棄我吧!接著,你自由了。你剩下的事情,無非是對義父交代,可義父視你如寶,就算你和唐凌這些破事兒,也撼動不了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好了,我說完了。這一刻開始,我當你已經捨棄了我。」唐龍說完,放下酒瓶,走出了房間。
風揚起了彼岸的黑髮,彼岸沒有阻止唐龍,而是開口輕聲的說了一句:「唐龍,我不會說謊,我對唐凌是天生的感覺,就是這一點,你也不能容忍嗎?」
這是彼岸在做某個決定之前,最後一次詢問。
「和你無關。」唐龍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只說出了這四個字,便再次前行。
他根本無意告訴彼岸,他和唐凌之間從出生起,就因為一個男人的態度,結下了仇恨的種子。
再因為驕傲和挫敗,讓這仇恨的種子發芽。
最後因為彼岸,讓這顆種子成長為了參天大樹。
這是唐龍內心深處最不能與人言的一切,就算彼岸也不能。
所以,彼岸也就不能相信這一切與她無關,她只能做出某個決定,去平衡,去償還。
一切的情緒,一切的感情,都真是讓人厭棄啊,不是嗎?彼岸的眼眸已經凝結出了一片冰封。
風捲雲動,月光晦澀,一片陰影投下,籠罩了彼岸站在房中的身影。
**
『鐺』,唐凌的鐵錘重重的敲下,第二十塊粗坯被徹底的鍛造完畢,變成了閃爍著銀光的精坯。
用時六個小時,唐凌的天才毋庸置疑!
就算黃老闆一心想要讓唐凌知道,自己是一個笨蛋,在這時被叫進打鐵間,看見唐凌的成果時,還是愣了一下。
這臭小子就這麼能?唐風那個傢伙生下的兒子就真那麼優秀?
黃老闆心中有一種mmp的感覺,但口中卻說道:「看看吧,五六天了,你也就這點成果,真是太沒有效率了。」
「我那麼笨?」唐凌到底也才15歲,眨了幾下眼睛,有些信以為真了。
「咳。」黃老闆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當然啦,也不是最笨吧。昨天晚上跟著你回來那個小子,非得死乞白賴的呆在嗔痴樓的那個小子還要笨一些。」
「韓星?他還在這裡?他為什麼不打鐵?」唐凌心中立刻生出一股不平來,為什麼他就非得打鐵啊?
當然,唐凌熱愛打鐵,現在讓他不打鐵,他還不答應。
「他?他被我打發去餵蒙蒂了。也就這點兒作用了!」黃老闆搖頭晃要的說到。
「這麼清閒?」唐凌至今為止也沒有見過蒙蒂,不知道蒙蒂是個啥?但既然是寵物吧,無非就是貓啊,狗啊,再不濟就是豬啊,馬啊,這工作不就是清閒嗎?
「清閒?」黃老闆不置可否,雞賊的笑了一聲,然後說道:「總之,嗔痴樓以後你就是老三,韓星就是老四。地位比你還低,你使勁欺負他吧。」
「好。」唐凌也不是個什麼好人,答應的非常乾脆。
擦了一把汗,唐凌想到了心中的正事兒,他看著黃老闆說道:「老闆,今天算是超額完成了任務。當然,我熱愛打鐵,我一定會工作滿八個小時。」
「有話直說。」黃老闆斜了一眼唐凌,這小子昨天去撈了一筆錢,想來今天一定會提要求的。
「嗯,我們先去談談?剩下兩個小時,我們談完再繼續?」唐凌討好的看著黃老闆。
「好啊,我正巧也有事兒和你談呢。」黃老闆點點頭,直接答應了。
三樓,書房。
叮鈴給黃老闆端去了一份茶點,然後給唐凌端去了一杯白水,便飛快的離開了。
按照黃老闆的說法,唐凌也可以喝茶吃點心,前提是三餐之外的額外食物,除非是黃老闆賞賜的,否則唐凌只能掏錢來買。
一份茶點不二價,五個黑海幣。
說話間,黃老闆一邊捻起了一塊看起來非常精緻的鮑魚酥,放入口中,閉著眼睛,細細的咀嚼了一番,然後才非常享受了的喝了一口聞起來很香濃的茶湯。
「五個黑海幣,非常划算。你想想嗔痴樓食物的品質...不要覺得不公平,你小子已經很幸運了。你看看韓星,他不工作個一個星期,我連上桌子吃飯的權力都不會給他。」黃老闆說的非常有道理的樣子。
「啊?他在哪裡吃飯?」唐凌一想,的確早上的餐桌上沒有見到韓星的身影啊。
「哦,和蒙蒂一起吃。」說起這個,黃老闆的嘴角揚起了一絲笑容,好像這是一件非常好笑的事情。
嗯?蒙蒂是什麼?是頭豬嗎?總覺得黃老闆的笑容不懷好意呢?
但唐凌和韓星也是初初相識,他哪裡管得了韓星是和豬一起吃飯,還是狗狗一起吃飯。
他二話不說掏出了一包黑海幣放在了桌上。
昨天給了黃老闆十七枚,坐車什麼的破開了一枚,包里還剩下二百八十二枚黑海幣。
一打開來,珍珠的光澤亮閃閃,透著一股誘人的金錢味道。
「送錢來了?」黃老闆淡淡一笑。
「不能全送。我在來到這裡之前,學了一樣東西,叫做體陣。」唐凌話剛說到這裡。
黃老闆的神情微微有了一絲變化,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打斷唐凌說道:「這可是個燒錢的玩意兒,不是貴族就不要玩這種東西。不過,你小子是哪裡去學到這種東西的?」
「這個說來話長,老闆你想要知道?」唐凌很是純真的望著黃老闆。
「你如果願意說的話。」
「兩個黑海幣,我就告訴你。」唐凌一臉無辜,然後接著說道:「不然你請我喝茶吃點心。」
「呵呵。」黃老闆不屑的一笑,然後走到自己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書架前,翻找了一陣,拿出了起碼十七八本書。
這些書全部都是關於體陣陣法的,扔了一桌子。
「你啊,愛說不說。」黃老闆笑眯眯的,臭小子想占他便宜?道行還差得有些遠啊。
「我說,我說!」唐凌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在九號遺址的學習,他就苦惱能夠接觸的體陣之法太少了。
如今,黃老闆扔了一桌子?果然是無所不知的黃老闆?唐凌已經將想要賺黃老闆黑海幣的事情扔到了一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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