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動 第86章 從今往後，你就是老大

    關勇走了，說要去給黃道明報仇。

    我沒有挽留，我知道我也挽留不住，當然我也希望他能把殺害黃道明的兇手給揪出來，我也希望他能真正的給黃道明報仇，只是他這一走，能不能再回來，誰也不知道。

    上了出租車後，我靠在車後排，望著窗外怔怔出神了許久。

    今天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讓我腦子裡很混亂，現在黃道明已經不在了，關勇也走了，可能再過兩天，黃珊珊也應該去找她外公了。現在就只剩下我跟柳淡月兩個人，她是黃道明曾經最信任的人，也是黃道明身邊最親近的人，她當然不能走，可是我呢。我當初留下來是因為黃道明答應過我，會給我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但是現在他不在了，我留下還有何意義？

    更主要是黃道明留下的這個爛攤子，我根本就沒辦法去給他收拾，而且搞不好還得惹禍上身，這是我最不想，也最不希望看到的結果，所以對我來走，也許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一路上我都在考慮這個問題，我該地是該走還是該留？

    只可惜，想了很久，也沒有下定決心，因為心底里很不甘。

    直到車子停在了縣城的殯儀館門口，柳淡月親自來門口接我，她見我一個人下車，很疑惑的跟我問了句，「關叔人呢？他怎麼沒跟你一起來，他去哪裡了？」

    我低著頭，沉聲回道：「他走了，說要去給黃道明報仇！」

    柳淡月猛然皺眉，似乎有些難以接受，她連忙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應該是給關勇打過去的，只是打了好幾次，對面都沒有接通，隨後她又問我，「他沒說去哪裡嗎？」

    我搖了搖頭，「他只是說黃道明對他有救命之恩，這個仇必須得報，然後他就走了！」

    柳淡月拿著手機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很明顯的有些焦慮說道：「本來有他在的話，那我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去查背後的兇手，因為他就相當於黃道明的一面鏡子，甚至在很多人眼裡。他比黃道明更要恐怖，所以大家都怕他，可是他這一走，恐怕接下來我也沒好日子過了！」

    我愣了下，有些不解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柳淡月輕輕嘆氣。跟我解釋道：「我這麼跟你說吧，黃道明這些年之所以能順利走到今天，這多半都是因為他身邊有關叔在保護他，道上很多人可能並不怕黃道明，但他們絕對會害怕關叔。因為他的厲害誰都知道，只要他想殺誰，至今都還沒有失過手，明白了嗎？」

    我有些迷糊的點了點頭，「那也就是說。他現在不在了，以前那些仇家可能就會找上門？」

    柳淡月跟我強擠出個笑容，「也許吧，但事情也還沒到你想像中的那麼糟糕，你也不需要太擔心，就算是天塌下來了，最起碼還有我在你前面給你頂著，你怕什麼呢？」

    我心裡有些震驚，實在是沒想到那個關勇的影響力有這麼大，同時我也有些害怕了，就好像是突然失去了安全感，而這也就更加堅定了我要離開這裡的決心，因為我還不想死。

    跟著柳淡月走進殯儀館後，我看到黃道明的遺體就躺在棺材中，化妝師已經給他換上了新衣服。額頭上的槍眼也遮住了，只是那雙眼睛依然睜開著，似乎死的很不瞑目。

    黃珊珊站在棺材旁邊，她沒有哭，但此刻的她肯定比哭還要更難受，我很想過去安慰她兩句，可是柳淡月卻把我拉住了，她跟我說道：「讓她自己一個人多看看吧，別去打擾她。」

    我咬著嘴唇點了點頭，柳淡月隨後又跟我說道：「我剛才已經安排人把黃道明去世的消息傳出去了。明天舉辦追悼會，到時候會有很多人過來，其中有幾個主要人物我得介紹給你認識，他們跟我一樣都是給黃道明打工的，也算是黃道明生前最值得信任的幾個手下，另外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因為明天我會跟他們宣布，從今往後，你就是他們的老大。」

    「什麼？你瘋了吧？」我很不敢置信朝她吼道，「為什麼是我啊？」

    柳淡月看了眼還站在棺材旁邊的黃珊珊。似乎怕打擾到她，於是她拉著我來到一邊，很耐心的跟我解釋道：「那幾個人雖然都深得黃道明的信任，但他們對黃道明卻沒有那麼死心塌地，如果這個時候我們不儘快推出一個鎮得住他們的人出來，那他們可能很快就要自立門戶，到時候我就是有再大的本事，我肯定也管不住他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冷笑聲，「娘們，你他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打著什麼算盤，你不就是想把我推到前台，美名其曰讓我當這個老大，讓我接替黃道明的位置，實際上就是拿我當擋箭牌是吧？我告訴你，老子沒那麼傻，我可不會上你的當，明明你可以做的事，為什麼推給我？」

    「蘇青，你什麼意思啊？」柳淡月緩緩眯起眼睛。說道，「你到這個時候了，居然還來懷疑我別有用心，簡直太讓我心寒了，我這麼跟你說吧。本來最適合的人是關叔，因為大家都怕他，只要有他在，絕對沒人敢亂來，可是現在關叔不在了。短時間內我也沒辦法把他找回來，而我一個女人本身就不適合站在台前，再加上他們那幾個人以前就對我很有意見，覺得我是靠出賣身體才得到黃道明的信任，如果我這個時候站出來的話，那結果只有一個，就是會更加激怒他們，但換成你就不一樣了，他們不知道你的深淺，短時間內他們肯定不敢亂來！」

    我長吁口氣。很自嘲說道：「你剛剛也說了，只是短時間內可以鎮住他們而已，要是時間長了，他們知道我沒什麼真本事，那到時候怎麼辦？難道還要我一個個殺了他們不成？」

    柳淡月語氣很冷漠的回道：「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殺了他們也不是不可以！」

    「瘋子，你他媽就是個瘋子！」我很激動的朝她又吼了句，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可是柳淡月仍然不罷休，她最後跟我說道：「蘇青，就當是我求你了。幫我這一次好嗎？你黃哥打拼了一輩子才擁有的這些東西，我不想在他死了後，就瞬間被人給搶走了，我知道其實我也可以不管這些，我也可以卷著一筆錢，有多遠走多遠，但是我做不到，我跟了他八年，這八年裡我為他鞍前馬後，我是看著他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現在他死了，你讓我怎麼甘心？我怎麼可以丟下這個爛攤子什麼都不管不管？當然你也放心，只要你能暫時幫我穩住他們那幾個人，我保證，我會儘快把關叔找回來。到時候只要有他在，你就能一直安枕無憂的在那個位置上一直坐下去，其實你也可以換個思路想想，這對你來講，何嘗不是一次機會呢？你要能抓住這次機會，那將來你不就成為了第二個黃道明嗎？」

    「他已經死了，你還讓我成為第二個他，你是想讓我也去死嗎？」

    我忍無可忍，又一次朝她吼道，但這次驚動了黃珊珊，她先是朝我喊了句讓我閉嘴，隨後她又走到我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我臉上，語氣冰冷跟我說道：「一個大男人，連這點膽量都沒有，你還是個男人嗎？柳姐都在求你了，你到底還想怎麼樣啊？你怎麼不想想我父親當初是怎麼幫你的，他幾次收留你，把你從傳銷窩拯救出來，這些你都忘了嗎？」

    很難想像，這番話是從黃珊珊嘴裡說出來的。

    但也就是這番話，讓我如夢初醒。

    我也在問我自己，我到底在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