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午的陽光微熱,從薄薄的雲層之中灑下,照落在這間缺乏修繕,顯得破破爛爛的旅館上面,鋪上一層金光,到也顯得亮堂貴氣幾分。
陽光從閣樓的窗外透入,在地板上留下一個傾斜的田字型光照,其餘的空間也享受到了餘光的暖意,看起來,若是在那個田字上面擺上一張搖椅,躺在上面睡個午覺,想必是非常的舒坦。
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的確如此。
此時,閣樓已經被兩團陰雲密布的緊張氣氛充斥著,比屍橫遍野的戰場還要肅殺,透入的陽光也受到影響,顯得黯淡了好幾分。
第一回合的結束並未給這場決鬥緩和氣氛,雖然彼此之間靈魂的一線命運之線,讓我們在第一次見面,就已經親切的如同家人一般。
但正所謂親兄弟明算賬,有些事情,就算是再怎麼親密也要爭個清楚,斗個明白。
不知不覺,對峙中的兩人都大口大口的喘起了氣,抹了抹嘴角,想像著一袖子的鮮血。
「第二回合,接招吧,貝安沙。」
「放馬過來,師兄,貝安沙不會再大意了。」
再次擺出一個出招的姿勢,深呼吸一口氣:「提問,八年前我撿了兩個女兒,四年前撿了半個。在一年前又撿了一個,假設八年前的兩個女兒。各自生兩個女兒。四年前的女兒也生了兩個女兒,一年前的女兒生了三個女兒,試問,我最後一共有多少個女兒?!」
轟隆隆隆隆。所有的語言化作一道咆哮的能量,以不遜色十萬星辰破壞炮的威力轟擊而去。
「難不倒貝安沙!」
魔王少女一邊死死抵擋著。一邊再次搬出十根指頭,飛快的算起來。
八年前兩個女兒各自生了兩個女兒,也就是說是四個女兒。四年前撿的半個女兒生了兩個女兒。但是不可大意,陷阱就在這裡,因為是半個女兒,所以生下的兩個女兒要打五折,所以只算一個女兒,貝安沙我真是太聰明了。哼哼,這一次師兄休想再誤導我了。
最後的那個女兒。生了三個,結果最後的得數就是四加一加三!!
「七個,是七個女兒沒錯。」魔王少女很自信的向對面比出了七根指頭。
「錯!!!」
大指一指,貝安沙再次悲鳴的被能量炮所吞沒。
「不……不可能,貝安沙明明很有自信的。」
「哼,太天真了,就讓我來告訴你吧。」我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對方。「你忽略了最基本的嘗試,女兒生下的女兒,是孫女,也就是說,是別人的女兒……呃,別人的……別人的……」
忽然一愣,喃喃的念著這三個字,身體搖晃了幾下,不知不覺之中,就來到了牆角落,雙手扶牆,陷入了無窮無盡的失意之中。
「哦哦哦哦————————!!!」
忽然以慘烈的氣勢,額頭不斷磕向牆壁!!!!
「不要啊,西露絲,艾柯露,卡潔兒,小黑炭,外面的男人都是野獸,爸爸絕對不會讓你們被一頭野獸欺騙,更別說是生下小孩啊啊啊————!!!」
伴隨著牆壁發出咚咚咚咚的痛苦哀鳴,整個破舊的旅館都搖晃起來,好一會兒,我才搖搖晃晃的回過頭,捂著額頭上的鮮血,雙眼一片赤紅。
「出這種題目……是我犯賤,這次算我輸了。」
「贏……贏了嗎?」
雖然有點莫名其妙,讓貝安沙愣了愣,最後她還是歡呼起來。
「那麼輪到貝安沙了!」魔王少女沒有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打算乘勝追擊,一口氣將上一回合的劣勢扳回來。
「提問!被貝安沙搶了好幾次蘑菇的魔王一號,心裡不服,打算偷襲貝安沙,結果被貝安沙打的落荒而逃,然後,它找來魔王二號,又被貝安沙打的落荒而逃,魔王一號和二號還是不甘心,各自找來魔王三號和魔王四號,四個聯手依然打不過貝安沙,最後,它們各自又找來了一個魔王,還是被貝安沙揍成了豬頭!」
咦,等等,這問題怎麼聽起來有點銜接性?是真的嗎?騙人吧,你以為魔王是路邊的阿貓阿狗呀?
忍著疑問,我繼續聽下去。
「現在提問!貝安沙一共打敗了多少個魔王!」
我飛快的轉動起腦子。
先是打敗了一個,被打敗的找來幫手,又被打敗了,各自又找了幫手,還是被打敗了,然後再找幫手……
呃,感覺腦子有點混亂了。
不過在最後,我還找到了靈感,不就是每次乘以一個二嘛,一,二,四,八,只要將這四個數字加起來,就是最後的答案了!!!
「結果是——十五個!!!」這一次,我足足計算了三次,確認無誤之後,才信心十足的公布答案。
「十九個哦。」
我立刻倒在地上。
「這不可能!!!」
其中一個是不死屍,仗著能復活就敢和本……咳咳,就敢和貝安沙硬來,結果被貝安沙幹掉一次之後,復活,再幹掉第二次,就沒再起來過了,還有一個是血肉復生者,本身沒有多大的本事,不過能吐出四隻魔王級的血肉野獸,因為很煩人,也被貝安沙殺光了。
「所以結果還要加上一和四嗎?竟然真的是十九個,太大意了,忘記問怪物的種類了。」我懊悔的一拳捶地。
「哼哼,師兄也有粗心大意的時候,這一回合是貝安沙贏了。」
「好吧,這樣一來就算打平了。」
我站了起來。事已至此,後悔已經無用。只能知恥而後勇。繼續發力了。
「師兄師兄,還要繼續嗎?」
貝安沙兩眼閃爍著光芒,顯然很喜歡這樣的遊戲。
「哼,當然要繼續。不過這一次我們換個玩法,看好了!」
我將手伸入懷裡。往外一拉,變魔術似的,一張寬四五米的憑空出現。在半空之中展開。緩緩地,平整的鋪落在地上。
仔細一看,這張上面,密密麻麻的畫著許多格子,以及某些熟悉的圖案。
沒錯,這就人生遊戲啊啊啊!!!
自從上次的神器碎片之旅後。我就痛定思痛,決定要苦練一番。以適應未來的激烈競爭(?),所以特地拜託法拉老頭製作了這一張添加了魔法要素的布毯,在魔法的幫助下,變得比原來世界的人生遊戲內容更豐富,更簡單直觀,更具挑戰性。
對了對了,還有骰子,卡牌,轉盤以及若干道具。
「老頭,要一起來玩不?」
秉著人多更好玩的道理,和貝安沙解釋了大概的遊戲規則之後,我向不知道為什麼蹲在角落裡頭,陷入黑白世界的人生負犬的加侖老頭招呼道。
「你們自便吧……」
加侖死去活來的應了一聲,繼續蹲在角落裡暗自垂淚。
想自己輝煌一生,到頭來晚節不保,竟然收了兩個笨蛋學生,上帝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
不來就算,乾脆在那個角落裡腐朽掉好了。
我翻了一白眼,自顧自和貝安沙一起選好角色,準備遊戲。
但是在開始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先做。
在貝安沙的疑惑目光注視下,我打了一個響指,頃刻間,背上就多出了六枚冰翼。
人妻騎士之光佑我,德瑪西亞!
那次神器碎片回來以後,我就一直在想,玩人生遊戲最重要的是什麼,足足沉思了一個月,我才猛然覺悟。
運氣!
雖然智慧和判斷力也很重要,但是在絕對的運氣面前,一切都是浮雲。
因此,以我准悲劇帝的身份,自然是除了菲妮以外,遇誰誰輸,最慘痛的一次,竟然是輸給了連遊戲規則都記不全的卡潔兒。
所以我現在才要召喚出冰翼,以智力的降低,換取運氣的提升,實驗證明,在冰翼狀態下,開十個箱子,只有一成幾率遇到陷阱箱,而在沒有裝備的冰翼情況下,這個幾率高達五成以上。
「師……師兄,這是……」見我背後忽然多出了六枚冰翼,貝安沙大驚,好奇問道。
「哼,不錯吧,告訴你,這才是師兄我的完全體!」
兩手叉腰,我得意的仰天哈哈大笑起來,隨即笑聲一頓,撿起旁邊的骰子,大聲一喝扔了出去。
兩個急速旋轉的骰子落在地上,猶如爆旋陀螺一樣颳起了龍捲風,最後互相一碰,各自彈了出去,又在地上滾了幾圈,雙雙停下。
兩個骰子的正面,都現實著鮮紅色的六個點!
沒錯,就是這股氣勢!
我控制著角色,向前走了十二格,才剛剛停下來,耳邊就想起一把粗獷豪邁的聲音。
「想要我的財富嗎?可以的,我把世界上的一切都放在那裡,你們去找吧!」
然後,前面的格子景色一變,變成了一片藍色的汪洋大海,無數的海盜船穿梭其中,腳底下的格子,則是變成一艘小船,船頭上高高插起一面旗幟,上面的圖案是六枚冰翼圍繞著的一個。
我:「……」
好像進入了奇怪的人生路線,真的沒問題嗎?而且這個旗徽總覺得讓我無法釋懷。
另外一邊,貝安沙也投出了骰子,走向另外一條人生岔路。
先別管她,看看自己再說吧,有股莫名的不安感。
我繼續投出骰子,這一次是九點,揚帆駕著海盜船,我筆直前行,落在一個小島上面。
哼。我現在的運氣,連我自己都覺得害怕。
不過還是不保險。在這個實力至上的世界。力量才是一切。
第三次投出了一個四點。
真是剛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了,我感動的淚流滿面。人妻騎士萬歲。
第四次,投出了五點。
學到了海軍六式的我,怎麼能停留在這種地方玩冰凍青蛙遊戲浪費時間啊你這混蛋!!!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看了一眼貝安沙,她似乎進行的也不怎麼順利,還好。
第七回合。剛剛拿起骰子就傳來了提示。
我:「……」
好吧,人妻騎士之光也不是萬能的。
噢噢噢————不!!完蛋了,得罪主角了!!!
人生遊戲持續進行中,一路上過天空,下過海底,被某主角隊伍開掛痛揍過好幾頓,剛剛吃下惡魔果實就掉入海里,去了全是人妖的奇怪小島,差點就彈出一首菊花開,滿地傷,最後還被海軍開除懸賞,爹不疼娘不愛的,但是在人妻騎士之光的庇佑下,最終還是游離在出局的邊界線上,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後面。
我想,我大概是在扮演著火箭隊的角色,雖然很弱,混的很慘,但總還是能在每集都搶到一些鏡頭。
駕著船身滿是裂痕補丁,破爛的只要在上面行走的腳步重一點就會支離破碎的小船,眼看終點已經遙遙在望了,我欣慰的流下了淚水。
很好,就要贏了,一口氣衝上去。
我再次狠狠地將骰子扔出,看著停留在上面的九點,依然踏出腳步……不,是毅然開船。
忽然,眼前格子一閃,所有的景色都被吞噬,只剩下一片孤零零的空白,似乎在顯露著無辜的眼神。
這是怎麼回事?遇到 bug 了,魔法陣當機了?
我愣了愣,頓時凌亂起來,這可是好不容易走到現在啊混蛋!
啊,我忽然想起了。
這張地圖,我並沒有做到最後,也就是說,是未完成之作。
至於為什麼……
因為海賊王還沒有完結嘛,讓人怎麼做下去?
原來如此,並不是什麼 bug,也不是魔法陣出了問題,啊哈哈~~~
找到原因後,我我撓頭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然後,怒掀心靈茶几。
尾田一郎,你在搞毛啊!!!!!!!
垂頭喪氣離開人生遊戲,發現可憐的貝安沙,早就已經兩眼冒著圈圈倒在地上,嘴裡還在不斷喃喃著,也不知道是被捲入哪個世界裡了,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看看天色,才發現不知不覺,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看來是太沉迷於遊戲之中,連時間都忘記了。
「師兄,師兄,要回去了嗎?」
敏銳的看出了我的打算,貝安沙拉扯著我的斗篷,黑寶石一般神秘美麗的眼眸里,流露出宛若被拋棄的小狗一般的可憐之色。
「這個……」
我為難起來,再不回去的話,琳婭又要擔心。
「就是就是,難得和貝安沙相聚,你就這麼忍心扔下她不管嗎?至少吃了晚飯再走也不遲。」加侖老頭忽然跳起來,在一旁幫腔道。
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這老頭在醞釀著什麼陰謀。
「好吧,容我先去打個招呼。」我沒多想,看到貝安沙高興的樣子,不禁摸了摸她的頭。
忽然多出一個師妹,感覺還真不錯。
讓士兵回去通報一聲,我再次回到閣樓……話說回來,其實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想吐槽了,為什麼要從窗戶進入,怎麼看都像是在住霸王旅店吧。
不過考慮到拉斐爾在營地里一手遮天,如果按照普通方式入住旅店的話,肯定會很快讓她知道消息,加侖老頭估計也是考慮到這一層因素,才不得不這樣做,我也就懶得說什麼了,反正這旅館也是半廢棄狀態。
回到的時候,裡面的師生兩人已經生起了篝火,將一口讓人看著心酸的破鍋子架在上面,似乎在煮著什麼。
「哦,已經在做著晚飯了,是什麼?」現在才想起午飯都沒吃,我摸了摸乾癟的肚子,有些迫不及待。
「貝安沙特製的煮麵條哦。」少女回過頭,露出純潔無暇的笑容。
煮麵條啊……
不知為什麼,我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總覺和這三個字有關的回憶,都是異常的灰暗和淒涼。
片刻後,端著碗裡黑乎乎的粘稠狀物體,我無語的看著手裡同樣端著這樣一碗,卻沖我眉開眼笑,幸災樂禍的加侖老頭。
這腿毛仙人,還真能做出損敵一千,自傷八百的事情啊。
遲來的第一章,身體有點吃不消了,不過承諾還是會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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