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做到這裡,冬不寒突然醒了過來,但他渾身都疼,根本動不了,他有氣無力的喃喃:「我這是快要死了嗎?不然夢裡怎麼會出現過去的事兒?」
夢裡那一幕幕,是那麼的真切。
仿佛就在昨天似的。
已經削弱的痛苦也突然再次強勢的湧上了心頭,異常的難受。
冬不寒壓不住這難受,吐了一大口的血,再一次暈死了過去。
邊上冬不寒的師父玄靈道人急急趕過來,查看冬不寒的情況,本來他聽說冬不寒醒了,他很是欣喜,但看到冬不寒吐血,又突然暈厥過去,他的臉色又恢復到了之前那副嚇人的可怕樣子。
「道人,我們殿下,還有救嗎?」石頭憂心忡忡的說。
這些日子來,石頭一直想要去找九九,但是冬不寒成了這個樣子,他實在無法扔下冬不寒不管,一走了之。
不管冬不寒怎樣對他,他都不忍心。
畢竟,是冬不寒成就了今天的他。
沒有冬不寒,他或許早就死了。
玄靈道人不說話,他淚眼模糊的看著不成樣子的冬不寒,心像是被刀子剜一樣疼。
「道人,您說話啊?」石頭固執的看著披散著頭髮,穿著一身道衣,老態龍鍾,疏於打扮的玄靈道人。
玄靈道人很是寵愛冬不寒這個徒弟的。
畢竟,冬不寒算是他養大的。
他親手養大的人啊,他將他的本事傾囊相授與冬不寒,甚至幫冬不寒成就不死之身,而非藏著掖著,將不死的機會留給自己,足以見得他對冬不寒的偏愛。
他心裡,早把冬不寒當自己的親生兒子了。
現在冬不寒成了這樣,連原本長什麼樣子都很難看清楚,玄靈道人怎會不痛苦?怎會不難受?
他比任何人都要痛苦難受。
他痛的說不出話來,心跳的比以往都快,整個人都是緊繃著的,腦子裡那根弦拉的比琴弦還緊,怎麼都鬆懈不下來。
他真的恨不得替冬不寒承受這些。
好半天后,玄靈道人用袖子擦拭了幾下眼角的眼淚,道:「我再試試我知道的一些禁術,不管怎樣,把不寒的命保住了。」
「之後不寒哪怕是瘸了,廢了,也無所謂,他只要還活著就行。」
「我這個當師父的,願意一直照顧他。」
玄靈道人說完,急急去配藥了。
老頭子為了救冬不寒,已經好幾日沒有休息了,他的眼袋腫大了許多,眼帘處一團烏黑,整個人都看著很潦草,不似以往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模樣,看著還很疲憊,似乎全靠一股精神氣撐著。
否則,早就倒下了。
石頭無力的搖了搖頭,看向了另外幾位護衛,「我們繼續去外面守著,幫殿下護法吧?」
「好。」
.
接下來,冬不寒又做了一個夢,一個他無比渴望,也讓他身心舒暢的夢。
他夢到九九在找他,還特別的著急。
九九穿著一身紅衣,騎著馬,四處瘋找他,手裡還拿著他的畫像。
她見人就詢問,有沒有見過畫上這個人?
她每次都是期待滿滿的問,最後滿心失落的拿著畫離開,眉宇間的黯淡像是要把她整個人壓垮了,很令人心疼。
即便她口渴了,路過了涼茶攤,也只是匆忙的喝上一碗涼茶,屁股都沒坐熱呢,就又起程趕路了,去尋他了。
冬不寒看著這一幕笑了笑,心說:「九九,原來你也有為我著急的這一面。」
「真好。」
「曾經我無比渴望能看到一點你對我的在乎,哪怕就一點,我也心滿意足。可是看不到,你眼裡只有帝江。」
「你看不到我,甚至討厭我。」
「我心裡好難受的,你知道嗎?」
冬不寒長長嘆了口氣,然後追上了九九,雙臂張開,攔住了九九,開心的對九九說:「我在這裡呢,你不用找我了。」
「冬不寒。」九九看到突然出現的冬不寒很是激動,眼神都亮了許多,「真的是你哎。」
「真的是我。」
冬不寒說著,一把將面前的九九攬進了懷裡,緊緊抱著,這可是他第一抱九九,真是無比的滿足。
懷中人好香,好軟,抱著好舒服。
冬不寒貪婪的聞著懷中人身上的香味,感受著懷中人的溫暖。
一切都和想像中一模一樣,他想像中抱著九九的感覺就是這樣的。
懷中人也任由他抱著,沒有絲毫反抗,甚至還甜甜的呼喚他的名字,「不寒。」
「嗯。」冬不寒溫柔的回覆了一聲後,鬆開了懷中人,轉而捧著懷中人的臉,笑說:「九九,怎麼了?」
「沒事,就想看看你,你失蹤的這些日子,我很擔心你。」九九道。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冬不寒喜歡看到九九對自己的在乎,但又心疼那種在乎。
想來九九心裡一定很不好受吧。
他不想她不好受。
「嗯,回來了。」九九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九九,你心裡既然也是在乎我的,就和我在一起吧,好嗎?」冬不寒握著九九的手,真心實意的說:「我們再尋個沒人的地方,好好生活,不要再管這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我們去過我們的小日子。」
「其餘的一切事兒,都與我們無關了。」
「我們就做一對神仙眷侶,好好活著。好嗎?」
「好。」九九點頭應了,她答應的很快,快到讓冬不寒感覺很不真實,就像是做夢一樣。
「那帝江呢?」冬不寒猶豫了幾下,終究還是問了,他道:「萬一帝江來找你,你也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冬不寒問完這話後,滿眼期待的看著九九,他很是緊張,心跳的很快,很擔心九九會再次選擇帝江,拋棄他。
他甚至在心裡默念著,「不要選擇帝江,不要,千萬不要。」
「選我,選我。」
「讓我成為你的例外,哪怕就只有一次。」
這一刻的冬不寒卑微到了塵埃里,驕傲,臉面什麼的,他全都不在乎了,也無所謂。
這段感情里的他,真的太苦了。
但他苦在其中,又樂在其中。
而這一次,九九會因為帝江,放棄冬不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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