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更衣室門口之前楚葭以為找她的人應該是薄聿。
兩個人昨天鬧的不太愉快,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有些著急,她也沒給他準備午飯。
薄聿可能是有點生氣了。
傍晚那會兒忽然往她微信里轉了筆錢,她沒收,也沒弄明白他什麼意思。
不過相處這段時間下來她也差不多摸清楚了這位大少爺的脾氣,得哄著,還不太好哄,而且還有些陰晴不定,這兩個月里她經常都搞不懂他為什麼忽然生氣。
但今天下午的時候她看到大學新生群里已經發了宿舍分配,下周就能搬進去了。
楚葭想,等下周學生宿舍一空出來,她就馬上搬走吧。
更衣室這邊的過道有些窄,外面的燈光忽明忽暗的打過來,楚葭邊走邊心裡想著搬走之前要不要先給薄聿道個歉,還沒走近就看見了站在更衣室門口的纖細身影,是個穿著白色襯衫裙的長髮女生。
她腳步頓住,一時沒反應過來是誰。
對方估計也聽見了後面的腳步聲,轉身看過來,露出一張漂亮可愛的臉,在看見她的一瞬間立刻掛滿笑容,
「嗨!」
楚葭認出人來,是上周她在後面巷子幫忙過的那個綠裙子女孩,借了她的t恤。
「你不認識我了?」
程芯朝著她走過來,手裡拎著只粉色袋子,毫無戒備心的樣子,
「我啊,程芯。」
程芯看著她,試圖喚醒她對自己的記憶,
「就上次後面巷子那個」
「我記得你。」楚葭開口,視線平靜的看著她,「你找我有事嗎?」
很疏離冷淡的態度。
程芯似乎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愣了愣,但很快又彎起眼睛很自來熟的挽著她的胳膊往更衣室那邊走,
「我來還你衣服呀,上次我借了你t恤你忘了嗎?」
「哦對了,我還給你帶了我做的餅乾,上次跟你說過我很會做甜品的!」
程芯完全沒有一點兩個人只是第二次見面的自覺,非常自來熟,拉著人在更衣室里的長椅邊坐下,從粉色蝴蝶結袋子裡取出來一大盒餅乾,遞給楚葭,
「嘗嘗?」
被人這樣親昵的靠近,楚葭身體有些僵硬,剛才不太好甩開人,這會兒從有空把手抽出來,「謝謝,我不太愛吃甜的。」
很明顯婉拒的意思。
「不甜的!」程芯打開盒子,仰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很真誠的樣子,「你嘗嘗嘛,可能你吃了就會覺得好吃呢,我男朋友他也不愛吃甜的,我就是為了他專門學的,他都說好吃的!」
楚葭看著跟前的人,伸手拿了一塊放進嘴裡。
蔓越莓味道的。
「好吃吧?」
程芯看著她吃了一塊,才笑著道,「哦對了,你微信是不是把我刪了啊,為什麼我給你發消息你都不回?」
楚葭微愣了下,準備去拿手機,「你給我發消息了嗎?」
程芯看著她,彎了彎眼睛,把她拿手機的手放下來,「騙你的啦,看來你沒有把我刪掉。」
「」楚葭捏著手裡的半塊蔓越莓餅乾,沒說話。
「哎,其實我今天是偷偷來這邊的。」
程芯忽然開口說話,表情有些悵然,像是把她當成傾訴對象,也並不在意她有沒有聽,只是想說話而已,
「我哥不喜歡我男朋友,不讓我們在一起,也不讓我們見面,還要逼著他出國。我今天偷偷跑出來才見到他。」
楚葭沒開口打斷她,聽著她繼續說。
「不過我覺得他好像也不是很喜歡我。」
程芯晃了晃懸空的小腿,「今天出來一整天我都跟著他,他也不怎麼跟我說話。只是告訴我他要被他家人送到國外了,但也沒說他要不要為了我留下,我都不懂他到底什麼意思。」
「他應該是喜歡你的。」
楚葭開口。
「真的嗎?」程芯原本以為她不會理會自己,沒想到她會說話。
「嗯。」楚葭點頭,表情很認真。
「為什麼啊?」程芯歪頭看著她,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別人說什麼她都會相信。
楚葭看著眼前的人,頓了頓,很誠實的說,
「應該很難有人會不喜歡你。」
程芯愣了下,然後笑出聲,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很喜歡我啦?「
楚葭沒說話。
程芯笑起來,起身把一整盒餅乾都塞到她手裡,
「謝謝你今天聽我說話還安慰我,我們應該算是朋友了吧?」
楚葭低頭看著懷裡的餅乾盒子,沒有回答。
程芯也不管,拍了下她的肩膀,「好啦,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如果下次我跟他還沒分手的話請你參加我們的訂婚宴!」
她說完,起身蹦蹦跳跳離開。
楚葭從更衣室里出來就又拿著托盤繼續去忙了,她今天晚上都在上面的包廂那邊。
店裡員工分兩種,一種是只在樓下卡座這邊的,幫忙送酒送毛巾這些,還有一種是去樓上的包廂送酒,工資是樓下的三倍。
但顯然,工資的差異跟工作難度也有關,包廂送酒的工作肯定比下面公開的卡座要麻煩些,畢竟是私人空間。
楚葭來這邊打工就是衝著賺錢的,她之前就想去樓上的,但一開始經理沒答應,這周才把她調過去的。
好在這幾天都沒發生什麼,只有一次客人喝多了為難了一下,但也沒出什麼事。
楚葭端著托盤進電梯,伸手按了下數字5。
店裡的包廂也分樓層,樓層越高越貴,在五樓包廂的客人一般來說挺少的,而且也不太會讓他們這種兼職的員工送,但剛才耳麥里經理說上面包廂的人點名要她的工作牌牌號上去。
托盤裡是店裡價格最貴的兩瓶酒,楚葭抬手敲了下門,裡面有些吵鬧,她推開門進去。
五樓的包廂跟下面不太一樣,裡面空間很大,放著幾張沙發和牌桌,旁邊還有個很大的空場地,可以打室內高爾夫。
楚葭只掃了一眼,並沒有多看,垂眼端著托盤走到沙發邊上的酒桌準備放下酒就離開。
沙發邊上的地毯上圍著幾個人在玩牌,有人輸了正準備罰酒,看見她進來立刻招了下手,
「哎,趕緊過來倒酒。」
楚葭動作頓了下,拿起托盤裡的一支酒打開走過去。
「快點,磨磨蹭蹭的。」
對方聲音挺不耐煩的,走過去的時候能聞到一股很重的酒味。
楚葭蹲在邊上,往杯子裡倒酒。
「新來的?」
旁邊一個金髮男生忽然開口,目光也直勾勾看過來,「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啊,妹妹?」
「怎麼,又看上了?」邊上有人開玩笑。
金髮男生笑得有些浪蕩,視線也打量著落在楚葭身上,
「你工牌號多少?」
楚葭沒說話,倒完酒準備起身。
「跟你說話呢?沒聽見啊?」
金髮男人忽然伸手一把拽住手臂,一股很難聞的味道夾雜著酒精味道竄進鼻尖。
楚葭皺眉,剛想甩開人。
對方力氣很大,又趁機湊過來,想看她的工牌。
楚葭下意識地抬手擋住自己的胸口位置。
邊上幾個人看熱鬧般的發出笑聲,沒有人打算阻止的意思。
「擋什麼啊,」男生緊緊扣著她的手臂,語氣調笑,「又沒上手,現在就擋是不是太早了點」
「咦,你惡不噁心啊?」
「要不要給你們重新開個包廂啊?」
「好了,人家妹妹臉紅了呢,別開玩笑了。」
旁邊的人三言兩語的開著玩笑,依舊沒有真正阻攔的意思。
楚葭感覺頭皮有些發麻,攥緊掌心,視線在旁邊可以夠到的東西里掃視,思考怎麼快速讓自己脫身。
忽然間,身後有快而亂的腳步聲靠近,還有金屬拖拽在地板上劃拉出來的刺耳聲,好像有人快步走到了自己身後。
楚葭聞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還沒來得及反應,忽然間肩膀連帶著手臂被人一把拽起來拉進懷裡。
「聿哥」
剛才拉住她手臂的金髮男生有些怔然的開口,似乎沒搞明白怎麼回事。
楚葭已經猜到了身後的人是誰,然而還沒說話,她只感覺自己又被人給拽到身後。
「哪只手?」
頭頂的聲音冰冷,很陌生的口吻和語氣。
楚葭抬頭看著旁邊人的側臉。
薄聿側臉繃緊,下顎線凌厲,臉上沒有表情,神色和語氣都是近乎冷靜的冰冷,只一隻手上拎著根高爾夫球桿,說話的時候正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敲打著地面。
剛才的男生有些懵,又立刻明白過來點什麼,開口想解釋,
「聿哥,我剛才」
「我問你哪只手?」
薄聿聲音冰冷,握著球桿用力戳了戳對方的胸口,又順著胸口心臟位置慢慢移動到手臂上方,
「這隻?」
「聿哥」男生聲音已經有些顫抖求饒的意思。
「這隻?」
旁邊剛才圍觀看熱鬧的人此刻都不敢說法,只屏住呼吸,有些摸不清什麼情況。
「哪只手?」
薄聿轉過頭,視線看著楚葭,口吻聽不出情緒,「他剛才哪只手碰的你?」
男生也目光看過來,隱隱含著點求饒的意思。
楚葭視線跟男生對上,頓了下,平靜開口,「左手。」
薄聿靜默了會兒,點了下頭,沒說話,把高爾夫球桿放在一邊,鬆開手,慢條斯理解開錶帶,將手錶遞給楚葭,「拿著。」
他說完,重新拿起高爾夫球桿,走到旁邊的室內球場邊上,隨手選了一隻高爾夫球,揚手丟到金髮男生旁邊。
白色小球慢騰騰滾落過去,剛好落在距離手邊幾公分位置。
薄聿拎著球桿走過來,將球桿放在掌心墊了墊,指了指男生的手臂,提醒道,「左手。」
「聿哥,我錯了,我剛才只是」
男生已經開始直接求饒。
薄聿神色平靜,置若罔聞,只低眸看了眼邊上的白色高爾夫球,抬起手,揮動球桿。
「啊——」
男生慘叫一聲。
白色高爾夫球揚起重重碰倒旁邊柜子上的一瓶酒,又輕飄飄落在地毯上。
空氣里血腥味和酒精味道一起蔓延開來,沉默地只聽得見疼痛的抽氣聲和碎掉酒瓶里的酒落下來的聲音。
男生捂著手臂倒在地毯上,臉埋在下面看不出神情。
旁邊的人都不敢作聲,也沒人上去扶。
薄聿拎著球桿,低頭面無表情地掃了眼地毯上的人,將用完的球桿隨手一擲,又看向旁邊站著的幾個人冷聲道,
「還不滾。」
沒人敢說話,大家都立刻拿上東西走人,混亂中不知道是誰扶著剛才被打的金髮男生一起離開。
今晚的局本來就是薄聿臨時組的,他們跟著過來想混個臉熟,以後也好吹出去跟薄家有交情,根本沒想到會出這種事。
也根本想不到薄聿居然為了個酒吧送酒的侍應生動手。
包廂里人都離開,只留下一地零零散散的狼藉。
楚葭在一旁站了會兒,沒說話,撿起地上的托盤,把手上藍色錶盤的手錶放到一旁,起身往門口那邊走。
「83號。」
楚葭腳步頓住。
身後位置,薄聿開口,聲音冷沉沉,一字一句道,
「我讓你走了嗎?」
「給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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