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天鄴到來的時候,秦少孚就一直在思索,這位隴西公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來自己軍營,而且還帶來了秦長峰。
秦家與皇甫家一般,這幾代人才凋零。秦德庸那一代似乎殺光了虎神將家族的氣運,使得他之後的每一代都只出了一個神武將。
多年來與雍國的戰鬥,本就不占優勢,最近這兩年,更因為小劍仙暗中作梗,還吃了不少敗仗導致連隴北都丟了。
在這個西線戰場無比重要的時候,秦天鄴居然敢來自己這裡,並非他藝高人膽大,而是因為心中有底氣。最大的底氣,莫過於虎烈王出山。
有這尊老虎神將在軍中一坐,士氣便如磐石。
而讓秦少孚驚訝的是,秦德庸居然還能出戰。
人力有時窮,最無奈的莫過於壽命氣數。
昔日秦少孚從銅陵關出來的時候,這位虎烈王就已經近一百六十的高齡。這麼多年一直蝸居在竹林內,很多人就猜測可能是壽元將近。
但秦少孚卻是知道他當年還精氣十足,可不曾想的是,他居然又活了三十多年,已經近兩百歲高齡,還能出戰。
活著,和能出戰那可是兩碼事。
尤其是,在這麼一個時期,恰好出來,這位秦家老祖還真是為了秦家拼命一搏了。
想想在虎陽城那兩年的事情,秦少孚吸了口氣,又吐了出來,看著秦天鄴問道:「說吧,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陛下著你出征,必然是迎了你好處!」
秦天鄴道:「如果猜得不錯,該是將隴北之地許給你了。」
「沒錯!」秦少孚點了點頭,也不客氣:「既然這些地方你們秦家守不住,那就由我九鼎城接管得了。」
在太子府時,皇甫長青就說了此事,雖然沒有手書,可強調了是皇帝陛下答應的。
這般情況有些奇怪,但秦少孚也沒多想,此時看秦天鄴一說,聯繫一想,自然知道事情並不簡單了。
秦天鄴輕輕搖頭:「如果真的給你了,你確定你能守住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秦少孚冷冷一笑:「守不是我喜歡的戰鬥方式,我會想辦法讓敵人不敢打這片土地的主意。」
殺戮這種事情,他還是很擅長的。
「我不懷疑你殺人的能力!」秦天鄴道:「但這僅僅只是領土的問題嗎?」
兩人對視,沉默片刻,這位隴西公接著說道:「當朝皇帝陛下的野心,你我皆知,他絕不滿足於一統東荒,他更想要的是絕對的中央集權,取消五王制。」
「他要的是青龍家族絕對的統治力,就如同當年的軒轅黃帝血脈一般,而其他神將四族真正的第一個檔次,完全被他掌控驅使。」
「如果把話說的難聽一些,你現在看似風光無限,但其實也不過是他的驅使在前的鷹犬而已。他要改制,就必定會引起人反感,失去民心,而你,就是最好的吸引仇恨的靶子。」
「等等!」秦少孚喊住:「這些是你的意思,還是老祖的意思?」
他對秦天鄴毫無好感,但如果是秦德庸就不同了,離開銅陵關後,這位秦家老祖對自己的確不錯。
「是老祖的意思!」秦天鄴道:「此事關係到家族存亡,不然何須勞他親自出戰。」
秦少孚點了點頭:「好,你繼續說!」
秦天鄴繼續說道:「你就是皇帝陛下最好的刀,用你來削弱四大神將家族的實力……」
「如此嗎?」秦少孚反問一句:「削弱了你們,強大了我,豈不是養虎為患?莫非我秦少孚就真的看起來這麼好欺負?」
「倒不是如此!」
秦天鄴搖頭道:「有些人是帝王心,如皇帝陛下,如金鱗王,而有些人是將帥心,對那帝皇之位興趣不大,反而喜歡做臣。位極人臣,亦有帝皇所不及的樂趣……你就是這種人。」
「而且老祖說,你看似殘殺暴虐,卻有婦人之仁。皇帝陛下只要將白玉瑤、羅大壯還有羽空桑抓在手中,你便不敢有非分之想。甚至只是抓了紅芍,你都不會輕舉妄動。」
秦少孚沒有說話,他知道,的確如此。而且也早已想過,但為將者,難免會如此,帝皇之心,鐵血無情,若沒有軟肋在手,如何敢將千軍萬馬交給他人。
秦天鄴繼續說道:「以你奪取神將家族的實力,的確會將你培養成一個大權臣,但很難成為一個大家族。一個真正大家族的維持,不是靠一人就能解決,需要幾代人底蘊的累計。」
「不可否認,你如今年輕有為,極為不凡,但你就一定能保證,自己的子女裡面會有神武將,會有天賦超群如你這般的?一旦你壽終正寢,要分解你建立的勢力,輕而易舉。」
「到時候大寒朝就是真正皇家獨大,在無人能與皇家抗衡。我們秦家,也會成為皇甫家的狗,想怎麼著就怎麼著。」
話音一收,無人開口,大帳內頓時靜謐的可怕。
自己果然是想簡單了……秦少孚輕嘆一聲,他想過一些類似的,但根本沒想的這麼深過。沉默片刻,方才開口:「老祖如何說?」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自己也的確該為後人謀劃一些。
秦天鄴道:「你有濟北平原,本就地盤不差隴西或者遼東多少,還意味著往北有無限可能。而且你非夏王,在濟北平原大有可為,何須要隴北這塊貧瘠之地。」
秦少孚笑了笑,搖頭道:「雖然我與老祖相處時間不長,但也知道他性格。他豈是這點格局的人,若只是為了這麼一片地方,他也犯不著親自出戰了,這句話是你的意思吧!」
秦天鄴沒有否認,猶豫了一下,終於是點了點頭:「沒錯,這是我所想。」
「我終於明白為何這麼多年了,老祖還不將虎烈王傳給你!」秦少孚搖頭冷笑:「目光太短淺了。都已經是指點江山的時候了,也就你還看著這方寸之地斤斤計較。」
一旁的秦長峰立刻大喝一聲:「你放肆!」
秦天鄴按住秦長峰,搖頭道:「好,你說的沒錯!」
再嘆了口氣:「老祖沒有命令,只是讓我來問你一句話!」
「什麼話?」
「天下大局,可比當年太康失國,時機難得,你可有心問鼎京城的那個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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