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北平原的七月,剛進入旱季,天高氣爽,萬里無雲。
草地變得緊實,很適合戰馬的奔跑,青草也因為剛經過雨季,長的極為肥美。對於遊牧民族而言,這是南下的最好時機。
而今年,他們的確來了,但不再是為了掠奪,而是為了生存。
經歷了鹿河谷之戰,精銳盡喪。遊牧民族全民皆兵,那樣的浩劫,不僅僅是兵馬損失,也代表了種族內性別的嚴重缺失。
精幹的男人死在了那場洪水中,留下的男人超過九成不是老人就是孩子。勞動力嚴重不足,無法再應對北方的險惡情況。不得已,他們只能南下。
在雍國和東夷的各種保證下,他們帶著最後的希望來了。
攻下銅陵關,占領九鼎城,再與雍國和東夷練手,將對大寒朝形成覆蓋之勢,幾遍不能從這個強大的國家裡面分一杯羹,至少可以在這片豐茂的土地上站住腳。
戰術一如上次,大軍圍困銅陵關,先挫銳氣,再探查九鼎城的情況,然後揮兵南下。
不同的是,這一次,二王子拓拓麻沒有坐鎮中軍,而是跟著巫師部隊一起南下探查……他需要第一時間知道最前面的情況。
一隻信鷹在高空飛行,俯瞰著地上的一切。鷹的眼睛本就銳利,在巫師秘法的操縱下,更加厲害,萬米高空之上,便是連一隻小老鼠都不會放過。
「沒有伏兵,沒有陷阱跡象……」
操縱信鷹的巫師不斷匯報自己看到的情況,這裡離九鼎城已經越來越近。
舉族南下,二王子不敢有半點魯莽,還沒到九鼎城,就開始讓他們仔細查看。
情報的確如雍國和東夷提供的那樣好,都是朝對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確如那兩國所言,大寒朝並沒有常駐九鼎城的打算,甚至還有廢掉這個城市的意思。
這麼好的地方,怎麼能廢掉……二王子有些受不了這個強大的南方國家暴殄天物的行為。
「等等!」
突然巫師聲音提高了好幾個調:「有人在盯著我的信鷹。」
「這不是很正常嗎?」二王子道:「我們的信鷹早不是什麼秘密了,只要目力不錯的人,都能看到。」
很多時候,他喜歡這種感覺,對方明明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卻偏偏拿著無可奈何。
但巫師卻不是這麼想的,聲音莫名緊張:「是……是那個惡魔,鹿河谷的那個惡魔!」
「他!!?」
二王子也瞬間緊張了幾分,他們口中的惡魔,只有一人,那個在鹿河谷用計,洪水淹死了自己二十多萬族人的傢伙。
「你確定?」二王子立刻問道:「東夷給我們的消息是他被抓了,還將在祭祀上被處死。」
「千真萬確!」巫師聲音顫抖了幾分:「就是他,我不會認錯的,他盯上了我的信鷹,他拉弓了……」
「不要怕!」二王子沉喝一聲:「還不到十年時間,他能提升到哪裡去?這個高度,他射不中的。」
「這能射中嗎?」
同樣的疑問,也在姚強腦海中,他能勉強看到那隻鷹,但這個高度,他想都不會去想。
張弓搭箭的秦少孚瞄了一會,又收了回來,輕聲問道:「我應該瞄準它的前面,還是肚子下面?」
姚強心中頓時淚流滿面,這位大少爺貌似不怎麼會射術啊,當即輕嘆一聲:「射遠了後,箭支會開始下落,所以從你這射過去,應該是瞄準前面一點點。」
一點點……視線中的一點點,到了萬米外會是相差多少,那可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
這位大少爺說先解決信鷹,沒想到是用這種方法……感覺不太可靠……或者說很不可靠。
秦少孚卻是毫不在乎,微微一笑:「姚大哥,你知道嗎,有時候解決問題並不需要將方法想的那麼死。要解決信鷹,也不是說非得殺死它。」
說話間,重新張弓搭箭,驅動神武魂之力混入真氣中,纏在了箭支上。
「啊!」
再是大喝一聲,驅動一身力氣,將手中的大弓瞬間拉滿。
好力氣……饒是姚強都不得不感嘆一聲,這張弓,來歷非凡,乃是大寒朝太祖真龍皇甫明當年留在九鼎城的。
也是九鼎城中力道最大的一張弓,沒有數千斤的力氣,提都不要去提……至少自己是不用去想的。
當年真龍皇甫明留下此弓,有人說為了表示對大禹皇后人的尊重,也有人說是為了震懾大禹皇后人,但具體如何已經無處考察,唯一知道的是,此後幾千年裡,這張弓更多的只有觀賞意義,根本沒有人去使用。
甚至就連夏王南下的時候,都沒有帶上它……
眼前的秦少孚能拉開它,足以說明力氣已經到了一個駭人的地步。當年自己還能在修為上俯視他,現在怕是拍馬不及了。
秦少孚瞄準了方向,屏氣凝神,突然鬆開了弓弦。
一聲空氣鳴響,羽箭如流星一般飛了出去,速度快的難以形容,頃刻間已經到了萬米高空。
「沒中!」
遠處的巫師驚叫一聲,通過信鷹,他也能感受到被秦少孚鎖定的感覺,仿佛一把利刃擱在了脖子上,極為可怕。
此刻一箭射來,偏了十多米,讓他鬆了一口氣。鬆氣之餘,又是緊張。
萬米距離,偏差不過十米,也足以說明可怕了。
正是這般想著的時候,突然通過信鷹感覺到周圍空氣一陣顫動,更聽到砰的一聲。
尋聲看去,十米開外的那支羽箭上面突然爆發出黑色的真氣,還有古怪的力量纏繞,猶如冤魂一般撲了過來。
「不好!」
巫師大驚,忙是驅使信鷹遠離,可一時間又如何來得及。
黑色真氣猶如一條長蛇,瞬間纏在了信鷹身上,透過羽毛,瘋狂的侵入體內。
「不,不,不!」
巫師驚叫,他與信鷹同時聽到黑色真氣中有鬼哭狼嚎聲音,仿佛無數冤魂一般。
不過持續了幾個呼吸時間,突然大叫一聲,同一時刻,天空的信鷹也是驚叫一聲,便直挺挺的朝草原落去。
另一處,那個操縱的巫師已經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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