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法神 第789章 滾去地獄吧

    一頭淺金色長髮披散在腦後隨風飄揚的希爾瓦娜斯屹立在隊伍的最前方，長長的淡金色長髮在過去千多年來一直是她的標誌。此時此刻，在這一萬多精靈精銳面前，這頭淡金長發，更是一個象徵，一個開始被無限神化的符號。

    希爾瓦娜斯的眼睛，比上次就任遊俠將軍時更加明亮了，更加自信、更加堅毅，猶如在陽光下熠熠發光的綠寶石。一對精靈特有、高高翹起的頎長眉毛充滿了英氣，倔強地高高揚著。

    她的眼眸里沒有了十數年前在銀月議會壓制下被迫當薪水小偷的那種迷茫、軟弱與猶豫，也沒有了一眾遊俠記憶最深刻的、深深的、充滿了無奈的疲倦之色。

    她穿著一套遊俠服飾。然而這套遊俠打扮跟傳統的遊俠裝截然不同，充滿了她個人的特色。

    一條墨綠色的披風，在略顯渾濁的冰冷寒風中伴隨飄散的金髮，獵獵作響。

    兩件鑲滿了荊棘谷里獵殺的巨魔獠牙的肩鎧，讓她充滿了近似部落的野性風姿。那是為了紀念高等精靈的仇恨，也是她過去十年不斷獵殺巨魔的榮耀，森林王者的象徵。

    整個上身除了那一抹篆刻有雷電符文的比基尼胸甲之外，就是精緻的鎖骨與性感的蠻腰。

    下身那條很適合隱匿的墨綠色馬褲很顯然也是魔法物品，可是細細看去，會發現有電流縈繞之上。

    遊俠將軍，不，在凱爾薩斯降服，在本身被任命的兩位遊俠將軍洛瑟瑪和哈杜倫被鎮壓的當下，無疑希爾瓦娜斯已經成為了這些一萬多精靈最後的希望。

    她站得筆直！

    如同一面冉冉升起的旗幟！

    雖然誰都看到在衝鋒的時候，她永遠都沖在最前面，偏偏當大家都風塵僕僕，甚至滿身傷痕的時候，她身上的佩劍、長弓、衣甲、飾物無一不嶄新，無一不整潔，連頎長的遊俠長靴上都不曾染上灰塵。

    她如同一個即將出席閱兵式的驕傲統帥，保持著高等精靈最想看到的完美容姿。

    正常來說，哪怕單純走過燃燒的街道，都會被城市的灰燼所沾染。更不要說在擊殺有強有弱、過千隻不死生物之後，還能保持這樣的英姿了。

    這不光是纏繞在她身周的風雷之力的功勞，這也是她戰鬥技藝的極致表現。

    忽然，精靈們不由自主地響起了嘆服的讚美。

    經歷了長達千年在永歌森林邊緣跟巨魔斷斷續續的交鋒，又經過東部王國大陸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第二次黑暗之門大戰的洗禮，那個曾經天賦卓越但缺乏歷練的女遊俠，仿佛尋覓著歷史中那條足跡，在女王的道路上飛速成長起來。

    一個遊俠英雄，一個被遺忘者的女王，兩個截然不同、互不相干的身影，在此一刻仿佛跨越了歷史的界壁，逐漸重合，合二為一。

    太陽王阿納斯特里安與遊俠將軍希爾瓦娜斯，一人在王庭前的台階之下，一人高高在上，位於王庭的大門正中。

    一個曾是高高在上的王！

    一個曾是被王國拋棄的流放者！

    然而他們倆的目光穿過階梯的長度，在半空中彼此接觸。

    阿納斯特里安無視了跪在階梯上，微微顫抖的凱爾薩斯，低頭用他渾濁的眼珠子『看』著這個將他的逼降大計搞得一塌糊塗的反抗者。

    太陽王冷笑著開口了，話語聲中帶著濃濃的譏諷與不屑：「你反對？你憑什麼反對？你難得地鼓起勇氣，費盡心思反對我，卻依然無法阻止你和你可能的追隨者的生命畫上休止符，那麼你的反對又有什麼意義呢？」

    希爾瓦娜斯高高地昂起頭，毫不畏懼的美麗臉龐上泛動著生命的閃光：「我反對！是因為我是個遊俠，我至少懂得感恩生命的美好。而不是像你這種連腦子都腐壞的傢伙，只會把生命當成可以肆意踐踏和隨意丟棄的工具。」

    太陽王發出了嗤笑聲。

    「感恩生命？這種無聊的感情有什麼意義？只要是生靈，就必須一直懷有對死亡的恐懼。既然無法捨棄對死亡的恐懼，那麼就應該想辦法克服死亡本身才對。我愚蠢的臣民啊！既然你們認定死亡是可怕又悽慘的，又不敢自己踏出這一步，那麼你們就應該拋棄你們的理智，讓身為你們國王的我，來替你們決定這一切。」

    希爾瓦娜斯反諷道：「讓你來決定？你以為已經變得如此醜陋的你，還有決定讓我們變得跟你一樣醜陋的資格嗎？夠了！阿納斯特里安，明知道你的生命已然消逝，能不能麻煩你不要繼續死皮賴臉地存在下去。更不要明明知道自己和追隨你的人，在未來不會有任何救贖，依然醜陋地企圖拉更多人去跟你陪葬。」

    太陽王顯然被希爾瓦娜斯充滿昂揚感的叛逆宣言給氣到了。

    「你……」

    希爾瓦娜斯瞥了一眼依舊顫抖不已，卻不敢望向她的凱爾薩斯，輕嘆一聲後，緩緩舉起手中的長弓，彎弓搭箭，把鋒利的箭頭指向高高在上的太陽王，指著那顆曾經高貴無比，現在卻已經變成死灰色、醜陋不堪的頭顱。

    「阿納斯特里安，你有權放棄自己的生命，但你無權踐踏每一個熱愛生命的精靈的生命和靈魂。就憑你這一句話，我希爾瓦娜斯*風行者在此宣告我不承認『逐日者』是我的王！所以，我最後給你們的忠告是滾去地獄吧！不死者！」

    字字句句，鏗鏘有力。

    點點滴滴，沁入靈魂。

    每一個精靈，在此時此刻此分此秒，都感到一股無比熾烈的激昂感從靈魂最深處噴涌而出，傳遍血脈的每一個角落，點燃身軀的每一個細胞。

    無可壓抑的心聲終於化作震天的怒吼

    千千萬萬個精靈，齊聲吶喊：「滾去地獄吧！骯髒的不死者！」

    太陽王突然輕聲嘆息：「愚民就是愚民……明明放棄生命，才能『活』得更輕鬆。」

    下一個剎那，一抹帶含雷霆的光影，已然殺到他眼瞳之前不足一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