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先生。為什麼雪姓不在《百家姓》上呢?」雪寒江看著手裡那本被他翻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百家姓》,對虞不器問道。
虞不器仔細想了想,解釋道:「雪姓是一個比較罕見的姓,可能連此書作者也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姓氏,所以忽略了。寫書的人也只是普通人,或許比常人多了些智慧耐心,但是寫下的文字很難超出自己所知。」
雪寒江托著下巴,還是有些不甘心,心想:「那麼多沒聽過的姓,這個寫書的先生都知道,怎麼獨獨就漏了雪姓呢。」
「寒江,最近這段時間,字你也學了不少了。但是古人有云:流水不腐,戶樞不蠹,動也。流動的水不會發臭,經常轉動的門軸不會被蟲蛀,是因為它們都在不停活動,你現在雖然讀了書,但是身體瘦弱,要好好鍛煉身體才行。」虞不器對寒江說道:「隨我去院內,我這裡有一套強身健體功法傳你,你平日可以常常練習。」
雪寒江畢竟有些少年心性,聽著好奇:「難道虞先生要教我什麼神仙法門?」便興沖沖的跟著到了院子。
「此套功法名為,五禽戲,乃醫家先賢華佗依道家莊子二禽戲基礎上創編的,模仿虎,鹿,熊,猿,鳥這五種鳥獸動作,達到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作用。」
「虎戲者,四肢距地,前三躑,卻二躑,長引腰,側腳仰天,即返距行,前、卻各七過也。」虞不器彎下腰四肢撐地,雙手向移動數步,雙腳也向前移動。待到雙腳靠近雙手,雙手不動雙腿向後蹬去。然後迅速收腿,腰部往前伸展,頭慢慢抬起,然後低頭向後一推,雙腳微曲,雙臂向上一擺,仰天舉臂,停了一會兒,雙手撐地,直背撐腿爬行幾步。
連做七次後,虞不器才起身,對雪寒江說道:「此乃五禽戲的虎戲,你可看明白了?試著做一次。」
雪寒江剛才看虞不器動作,只覺仿佛眼前真的有一頭猛虎伸腰爬行一般。心裡覺得這個功法定然是神仙法門,聽到虞先生的話,回憶虞先生剛才的動作,慢慢做了起來。
只是他一開始做的動作實在是有些奇怪,如果剛才虞先生是猛虎伸腰的話,他只怕是小貓伸懶腰。
虞不器看見他這樣,連忙出言指正錯誤。在他指導下,試了多次以後,慢慢雪寒江也開始有模有樣起來。
「五禽戲法,任力為之,以汗出為度。」虞不器看到雪寒江連續做了好多次動作,臉上都已經有些出汗了,出言提醒道,「先休息一下吧。」
「嗯。」寒江此時全身發熱,自覺身體十分舒服,心道:「這功法真的很厲害呀。」心裡有些幻想以後功法大成,如同虞先生他們一般。
虞不器看他神色便已猜到,笑了笑也沒點破。
「寒江,寒江。」院外一個衙役從院外沖了進來,只見他上氣不接下氣道:「不好啦,不好啦。」
「方班頭,怎麼啦?」雪寒江見他氣喘吁吁,連忙要給他盛碗水,卻被其一把拉住。
「你...你二娘,呸,那個壞女人,今天回縣裡了。聽說嫁給了永寧府的一個五品將軍當小妾,她還讓將軍和縣令大人說她和你好久不見,想見見你,讓我來帶你見她。但縣令大人說這次她回來肯定要找你麻煩,所以讓你趕緊躲起來。」呂萬財急忙道。
雪寒江一聽頓時傻了眼,澀聲道:「為何她找我麻煩呀?」
「縣令說了,這女人自私自利,她因為侵吞你家產的那件事情,據說淪為他們娘家那邊的笑柄,現在肯定是心裡記恨你。如今傍上靠山,肯定是要對你不利。現在縣令大人正在與他們周旋,趕緊先出城躲一下。」方班頭將縣令大人的話複述了一下,勸道。
雪寒江只覺,喉嚨像是堵住一樣,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虞先生摸了摸寒江的頭,安慰道:「別怕,也別難過,有先生呢。」
「既然有人想要不講道理,那我們就好好和他們說說道理。」虞不器拉起寒江的手,對方捕頭說道:「方捕頭,他們如今在何處,勞煩帶下路吧。」
方捕頭剛想勸阻,但是看到虞不器此時眼神,話便說不出來了。
「跟我來吧。」方捕頭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仿佛一座山壓下來一般,讓人喘不過氣來。
一行人來到一座園子外,正是縣令大人自家後園,門口有數名披甲士兵把守,攔住三人道:「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方班頭又看了一眼虞不器,見他神色從容,便和甲士說了此二人身份。
甲士聽聞,便讓三人在此等候,他去通報將軍。
方班頭心裡暗罵道:「這將軍的真是霸道!明明是我們大人的園子,怎麼搞得是他的一樣。」
不多時,那個甲士回來,讓三人進去。
三人穿過幾道迴廊,便來到,園內眾人所在之地。只見園內湖中亭內,一名容貌粗獷的高大男子正坐在一張靠椅之上,背後一個打扮妖艷的女子,正站在他的身後給他捏肩。而一旁身著便服的縣令等縣內大小官員,正在一旁賠笑。
縣令此時身著一身便服,看到三人,頓時臉色一變,心說不好。
「大人,人已經帶到。」方班頭看著縣令大人滿是怒意的眼神,心裡也是發苦。
「你先下去吧。」縣令揮了揮手,打發方捕頭下去了。
「哎呀!寒江呀,真是好久不見了,怎麼曬成這麼黑了呀?」那個妖艷女子看到寒江,臉上笑著,眼神卻是帶著一絲狠毒,「我記得以前你可比現在白多了。」
聽著陳氏的話,看她虛偽的笑臉,亭中官員竟然有一種作嘔之感。
「你便是雪寒江?」那身穿錦袍的高大男子,眼神凌厲的看了看雪寒江,又看了看虞不器,「你又是誰?」
「宇文大人。」縣令連忙答道;「此人是我縣學堂的虞先生。」
「龐縣令,我讓你們帶雪寒江過來!你們還帶個學堂先生幹嘛!」宇文將軍一拍桌子,怒道。
「下官也是不知。」龐縣令壓了壓怒氣,只得如此回答。
「罷了罷了!」宇文將軍擺了擺手,「這次來這裡就是帶這個小雜...」
話音未落,便已被陳氏打斷:「此次前來,是因為我畢竟曾為寒江娘親,現在他孤苦一人,無依無靠,我便想將其帶回將軍府好生照顧。聽聞縣令大人平日裡對寒江照顧頗多,可要多謝大人了。」
眾人聽她說話,心裡俱是一寒。
而縣令聽她毫無謝意反而帶有警告意味的話語,更是明白此女之惡毒,要是寒江落在她手裡,怕是生不如死,但是他面上不露聲色:「哪裡哪裡,寒江乃是我縣之人,他孤苦伶仃,我身為父母官只是行分內之事。只是寒江現在年紀也已經不小,是否跟隨夫人,還是看他的意見吧。」
陳氏見龐縣令如此圓滑,心裡暗罵,望著雪寒江,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問道:「寒江,可願跟我去將軍府上?到了那裡你就能過上錦衣玉食般的生活啦,我一定好好照顧你的。」
「不願意。」雪寒江搖了搖頭,他現在可不是那時候懵懂無知的小孩子了。
小孩子很多時候,只有長大了才能知道大人的心有多麼惡毒。
陳氏見寒江眼神決絕,臉上神色未變,心裡恨聲道:「才兩年不見,這小雜種倒是不好騙了。」
「哼!」宇文將軍哼了一聲,目露出凶光:「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這可由不得你!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
只見湖邊兩個甲士,已匆匆跑了過來,正欲對雪寒江動手。龐縣令等人縱然心裡焦急萬分,迫於宇文將軍淫威,也只能眼睜睜看著。
虞不器頭都未回,一揮袖,只見那兩個甲士,一下子就飛了出去,落入湖中。
「寒江,雖然我說過,我們要以理服人。但是有的時候不得已,也是需要以力服人的。」虞不器對雪寒江說道。
「好呀!小小縣城居然有修行中人!」宇文將軍怒極反笑,大喝一聲,居然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凌空撲向虞不器,一拳擊出,如同猛虎出閘般迅猛。
虞不器神色未變,右手也輕飄飄遞出一拳,兩拳相擊,只聽咔嚓一聲,宇文將軍一聲慘叫,竟然被一拳從空中打翻在地,剛才出拳手臂出現詭異的扭曲。
一切只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眾人只是見宇文將軍人影一閃,然後就慘叫著落在了地上。
「將軍!你怎麼了!」陳氏嚇得花容失色連忙上前準備扶起宇文將軍,不料宇文將軍用剩下那隻手狠狠給了陳氏一巴掌,竟直接將陳氏扇到了水中。
「賤婢害我!」
宇文將軍搖搖晃晃站起,吐出一口血水,一臉佩服的望著虞不器,臉上卻並無懼色,慘笑道:「好本事,在下有眼無珠,居然對先生出手,今日死在先生手裡也不冤枉!」隨即向後一倒,就此暈死過去。
虞不器見此人雖然暴虐蠻橫,倒確實是條漢子。
湖邊十數位甲士見將軍出事,拔出兵刃紛紛撲來,被虞不器一人一拳全部打暈在地上。
龐縣令等人已經被這一幕嚇的說不出話來了,又虞不器用神念將陳氏撈起,放到地上,只見其七竅不斷流血,身體抽搐,只怕是藥石無救了。
「寒江。」虞不器嘆了口氣,對寒江說道:「本來想在這裡再呆些時日的,現在怕是不行了。」
雪寒江站在一旁,心裡難過極了,顫聲道:「虞先生,你要走了嗎?」
「嗯。我也該回去了。」
雪寒江低著頭,沒有說話,他想像過無數次和虞先生的分別,但是從未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
再一抬頭,虞先生果然已經不見了。
雪寒江失魂落魄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心裡空落落的,待到推門進了院子,想起早上學五禽戲的場景,淚水再也止不住涌了出來,難過道:「虞先生,你五禽戲還沒教完呢。」
「雪寒,咱們該做飯了。」
寒江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猛地轉過身去,只見虞先生站在院門口,手裡拎著一堆食物材料正笑著望著他:「準備準備,我們可能明天就要出發了。」
寒江掛滿眼淚的臉上一下子露出了笑容,大聲的應道:「嗯!」
而正是此時,東方一座通天高塔建築的頂部閣樓內,一個白髮老人站在桌前,看著而桌上一塊刻有周易八卦圖的純白龜甲,龜甲上方浮現有有一行字。
飛龍在田,利見大人。
突然這行字中的田字突然一變,竟然變成了一個天字。
「飛龍在天,利見大人。妙哉,妙哉。」老人看著那行字,撫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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