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不器囑咐了雪寒江早點服藥休息,便關門離開了。
雪寒江服下春生丹後,便在床上運轉巽震劍氣催化體內春生丹藥力。春生丹藥力充滿著生機勃勃之氣,在巽震劍氣的幫助下在體內傷處流轉。他只覺經脈、五臟損傷處傳來絲絲清涼之感,不多時一股生機從損傷處散發而出,一些損傷較輕的地方慢慢開始修復起來。
「這療傷速度,怕是不到十天,便可痊癒了。這春生丹可真是藥效絕佳!」雪寒江心裡讚嘆道。他繼續運功藉助春生丹藥力潤養傷口,修復損傷。
待到第二日,雪寒江便覺得經脈和五臟不再疼痛,他下了床開始打了一套五禽戲,更覺通體舒泰。雪寒江不知道,這五禽戲畢竟醫家先賢所創養生健體提升根骨之功法,其對於傷勢復原也有一定促進效果。如此一來,只怕不出七日,雪寒江便能傷勢痊癒。
「寒江!」柳思思一早便已經來了。
雪寒江一出門,就看到了站在院中,臉上還有愧意的柳思思,柳思思一見到他立馬關心道:「寒江,怎麼樣?傷勢好些了嘛?」
「傷勢好多了,感覺過不了幾天就痊癒了。」雪寒江撓撓頭,笑道。
柳思思見到雪寒江現在的樣子,也是跟著笑了起來。
「寒江,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不等雪寒江回答,柳思思便拉著雪寒江坐上了蓮台,向書山樓方向飛去。
「思思,咱們去哪裡呀?」雪寒江好奇道。
柳思思吐了吐舌頭,調皮道:「先不告訴你。」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一片花田邊上,雖然這些花似乎還未到開放的時候,但是一片綠色的花田,看起來也是別有一番美麗。
「這些是什麼花呀?」雪寒江從未見過這種花,好奇問道。
柳思思沒有回答,只是放開寒江的手,緩緩的向花田走去。花田裡的花向兩邊緩緩傾斜,在花田中出現了了一條小路,柳思思在花田中間停下,那條小路慢慢合攏,而花田中間卻讓出了一個圓形,她轉身望著寒江,回答道:「寒江,這片花田上的花,叫做彩虹花。這花,花開七瓣,七瓣七色,晶瑩剔透,恍若彩虹。」然後她張開雙手,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只見花田中的所有彩虹花,在柳思思笑起來的那個瞬間,綻放開來,一瞬間將這片綠色花田化作彩虹花海。清晨陽光下,彩虹一般的花瓣,仿佛寶石一般美麗。而少女站在彩虹色的花海中,仿佛天上花神落下凡塵一般。
雪寒江呆呆的望著花田中的少女,這是他一生中見過的最美景色。
「寒江,好看嗎?」柳思思在花田中翩翩起舞,如同一隻蝴蝶在花海中上下翻飛。
「好看。」雪寒江呆滯的點了點頭回答道。
「寒江,你也過來吧。」柳思思向雪寒江招手道。
雪寒江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縱身一躍,落在柳思思身邊。
柳思思拉著雪寒劍坐下,然後對寒江說道:「我四歲的時候老是生病,每次生病娘親都帶我來這裡。本來很難受的,看到這些彩虹花就沒那麼難受了。我娘親可厲害了,她能讓這彩虹花連開三月而不凋謝,所以那個時候最喜歡來這裡了。」
雪寒江望著身邊少女,再望著彩虹花田,他又想起了那個被他放在箱子裡的彩色小風車,內心充滿了溫暖,這世間怎會有如此善良可愛的姑娘呢。
「那現在你沒事了吧?」雪寒江關心道。
柳思思歪著頭回答道:「現在沒問題了,好像我五歲的時候這個病就好了。不過就是病好了以後發現我氣海里多了一座蓮花。」
「難道就是天心劍蓮?」雪寒江脫口而出,又自覺失言,尷尬的撓了撓頭。
「嗯嗯。」柳思思雙手往後一撐,抬頭望著碧藍色的天空,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但是爹娘也不肯告訴我。我猜我那兩年生病肯定和氣海里的天心劍蓮有關係。」
雪寒江身子向後一倒,躺在地上,望著天空,安慰道:「或許柳師伯和花嬸嬸有什麼苦衷,所以才沒有告訴你吧。」
「大概是我太小了吧。等我長大了,他們也許就會告訴我了吧。」柳思思笑了笑,順勢也躺了下來,轉過頭看著寒江問道:「能跟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情嘛?」
雪寒江想了想,說起了童年時候一些記憶深刻的事情。
雪寒江四歲的時候,家中老人尚在,繼母陳氏那時對他尚可,他那時日子倒是也算無憂無慮。有一次早上他貪玩,偷偷溜出家門玩耍,玩著玩著,肚子就餓了,待他再想回家之時,哪裡還認得回家的路。他那時實在太小,在陌生的地方也不敢大哭,肚子又餓,聞到香味,怯生生的站在一家饅頭店前,望著饅頭眼淚直打轉。
這時候店老闆是一位長相老實的男子,見小寒江獨自一人,眼神帶淚,便回去喊了媳婦兒,他媳婦兒是一位半邊臉上張著紅紫色胎記的婦人,她就上前詢問起小寒江。
雪寒江因為年紀太小,見到婦人模樣一下子就被嚇哭了。那位婦人似乎也是習慣了,沒有介意,小心翼翼抱起小寒江,輕輕拍著他的背。小寒江起初還有些掙扎,但是過了一會兒就安靜了下來,而此時他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
那位大嬸知道他是餓了,就讓丈夫拿了一個饅頭和一碗溫水來。她溫柔的把饅頭撕成小塊餵給小寒江,見他吃的急噎到了就給他喝些溫水。待他吃飽喝足後,便詢問他家在哪裡。可是小寒江畢竟年紀太小哪裡說得清楚,那對夫婦也沒趕小寒江走,而是由那婦人帶著沿著路挨家挨戶的問了起來。問了好久,最後遇到了出來幫忙找小寒江的街坊,這寒江才回了家。
雪寒江父親知道此事後,雖然不待見小寒江,但還是親自上門感謝了那兩位夫婦,並送上了一些銀子作為謝禮,只是那對夫婦卻堅持不肯收下。
雪寒江回家後雖然手掌挨了板子,但是他卻覺得一點也不疼,因為他從那婦人身上感受到了從陳氏那裡,從未感覺到的溫暖。
五歲那年,小寒江家裡奶奶去世了。從此繼母陳氏便肆無忌憚起來,對他的態度一下子變了樣,不僅各種打罵,還經常不給飯吃。有一次晚上,實在是餓極了,他便偷偷跑到廚房找東西吃。他那時小,廚房裡一些掛著的東西也夠不著,只能在地上找有沒有什麼蘿蔔青菜什麼的可以吃。可是那次似乎廚房什麼都沒有,小寒江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麼,後來終於在一個角落的小缸裡面找到了,家裡醃的鹹菜,小寒江那時真是餓得眼睛都綠了,哪裡管鹹菜有多咸,抓起來就往嘴裡塞,鹹的真受不了了,就去水缸舀水喝,那時候他第一次覺得鹹菜那麼好吃呀。後來陳氏發現了鹹菜缸里醃的鹹菜有些少,但是只是以為醃的少,卻沒想到是小寒江偷吃的。
六歲那年,寒江父親染病去世了,等父親喪事辦了沒多久,小寒江就被陳氏趕出了家門。那時候小寒江還不懂事,以為是自己不好惹陳氏生氣了,便想先出去,等陳氏氣消了再回來。哪裡知道他上午被趕出去,晚上餓著肚子回來的時候,卻被屋子裡出來的陌生男人給攔住了,說這房子已經賣給他了,現在是他的房子了,讓他趕緊滾。那時候小寒江實在是想不明白,怎麼上午出去,晚上回來,自己家怎麼就成別人家了呢?
他不敢坐在門口,也不敢嚎啕大哭,只得坐在一旁牆下默默流淚。直到半夜更夫打更結束,路過看到了寒江,起初更夫嚇了一跳,以為遇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後來仔細打量了一下,才發現是個孩子。那是已是深秋,晚上十分寒冷,寒江本就衣服單薄,此時已經凍得瑟瑟發抖。那更夫便詢問起來,聽寒江顫顫微微說了關於父親、繼母和房子的事情後,心裡也有了個大概,見小寒江實在可憐,便將小寒江帶回了家中。
更夫尚未娶妻,家中老人也已故去,所以是一人獨居。將小寒江帶回之後,見他凍得不行,便燒了熱水,給小寒江洗了個澡,再放到被窩裡。這才讓小寒江緩了過來,沉沉睡去了。
次日,更夫帶著小寒江去了他家,向現在的主人問清楚了情況。又問了街坊鄰居,街坊鄰居們知道此事,也是氣憤不已,於是便一起去了縣衙。這才有了之後,縣令為他追回家財,購買宅子,存入縣衙,每月支取錢財的事情。
柳思思此時早已經聽得淚流滿面,她這才知道,雪寒江小時候的經歷。和寒江相比自己實在是太幸福了,她從小就沒挨過餓、受過凍,她實在想像不出來,小寒江大口將鹹菜往嘴裡塞是什麼滋味;想像不出,自己家半日之內,突然就變成別人家是什麼感受。
柳思思啜泣道:「寒江!」她還想安慰,只是安慰的話卻堵在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口。
「思思,不用為我難過了。」雪寒江笑著說道:「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我過得很好呀。現在有老師,有你,有池學兄、趙學兄、長孫師兄、花嬸嬸、柳師伯、樂師兄、曲師兄。你們對我都很好呀!」
此時微風吹過,彩虹花海如同波濤一般蕩漾起來,而此時少年少女的心也似乎更加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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