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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長安的話。¤,
就好似判官手上那柄如椽大筆,在生死簿上對著眾人的名字勾出了最後的一划。
然後,那朵蓮花愈發嬌艷。
諸人的慘叫在一息之間達到頂點,隨後歸於死一般的寂靜。
那時。
滿地殘骸。
血如雨下。
紅蓮如火。
星照如晝。
那個少年披頭散髮,眉目猙獰。
似困獸出籠,惡神臨世。
恐懼終於在這時爬上了他們的眉梢。
他們自認為以他們魂守境的修為,想要在數息之間將數量如此之多的繁晨境修士盡數滅殺也是決計不可能的。
看著身下滿地的血肉,如川流淌的鮮血。
什麼十方九難,什麼天道神閣,什麼封狼居胥。
在這一刻皆被拋諸腦後。
三人幾乎同時身形一震,便要朝著天嵐院門的方向掠去。
是的。
這三位在長安城裡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
在此刻,在這個被他們以為只是任他們宰割的綿羊面前,放下了所有的尊嚴與自傲,如同喪家之犬一般,朝著遠處飛奔而去。
但很顯然。蘇長安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們。
從殺第一個人起,蘇長安便已下定決心,不留活口,否者後患無窮!
他的身子亦在那三人逃跑的一瞬間化作一道流光,追了上去。
而他的域,也在這時以他為中心開始移動。
蘇長安的域,並不大,方圓不過五十丈。
域裡一片漆黑,除了空中高懸的星辰便無他物。
三人自然看不清外面的情形,只能按著記憶朝天嵐院方向躍動。因為他們知道,只有除了天嵐,在那裡眾目睽睽,蘇長安即使有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敢殺他們。
就像他們在沒有得到章子霧帶來的朝廷命令前,絕不敢弄傷古羨君一個道理。
但讓他們感到絕望的是,無論他們怎麼逃跑,都擺脫不了蘇長安這個名為天嵐的領域。亦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逃出天嵐。
他們只是覺得,那個少年,就宛如一隻厲鬼,陰測測的跟在他們的身後,無論他們如何調集周身的靈力,都無法將他甩開。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遲早被這小怪物給耗死。不若我們分頭逃跑,方才有一線生機。」這時,馬安晏抹了抹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跡,如此說道。
陰山濁二人聞言臉色卻是一變。
這馬安晏雖然此番是與他們一起闖入這天嵐院,覬覦天嵐院的各種寶物。但以往與蘇長安卻無多少仇怨。
三人若是一起,想來蘇長安也是有所忌憚故而沒有出手。可一旦分開,那蘇長安必定會逐個擊破,而首當其衝的便是時常與天嵐院為難的陰山濁與章子霧了。
二人心裡一陣暗罵,卻又不知如何出言反駁。
但這馬安晏在長安混了這麼多年,又豈是純良之輩。他一眼便看出了二者的顧慮,當下一拱手。說道:「當斷不斷,乃是婦人所為啊!」
說罷便也不顧二人心頭作何想,身形一動便朝著另一方向遁去。
二人心頭一驚便要喝罵。卻見蘇長安身形在那馬安晏離開的一瞬,速度陡增。
「陰老狗!受死!」他口中暴喝道,頭頂的十方神劍頓時化作一道流光,直勾勾的射向陰山濁的面門,而手中長刀亦是在此刻光芒大作,一道巨型的刀芒乍現。
章子霧聞言,心頭一動,知道蘇長安這是在向他表明他的目標是陰山濁。
當然他固然知道此刻最好的辦法是與陰山濁以及馬安晏聯手抵擋蘇長安,可是馬安晏心裡卻算計著,聯手抵擋雖有生機,但以蘇長安表現出來的實力,卻免不了會有那麼一兩個傷亡。而分開逃跑,蘇長安的目標肯定會放在陰山濁與章子霧的身上,故而選擇了逃遁。
如此,以他和陰山濁的實力想要與蘇長安抗衡,其機會更是渺茫。
因此,在心裡一陣猶豫之後,他便有了決斷。
「陰老,我這就幫你去引開這妖孽,你定要逃出升天,為我報仇。」說罷,也不管陰山濁心裡如何怨毒,身形一動,便朝著另一個方向遁去。
他知曉一旦陰山濁身死,那蘇長安的下一個目標便是他了。故此,他在下了這番決定之後,便再也未去看過陰山濁一眼,只是調集起所有他能調集起的靈力,狂奔而去。
而在那一刻,蘇長安的嘴角終於勾起一抹笑意。
他固然在突破到太一境的時候,機緣巧合領悟到了域的真諦。
可他的域並不完全,而且以他現在的修為施展「域」本就是一件極為勉強的事情,況且剛剛那擊敗數百位繁晨境的修士的一招,其實已經耗去他一大半的靈力,故此,同時對抗三位魂守境的高手,他自知絕無勝算。
所以他才一直跟著三人,給他們施加壓力。
蘇長安心裡所想的便是這三人俱是老奸巨猾之輩,又摸不清他的虛實,不到萬不得已決計不會與他死拼。而他們又各有算盤,在他的施加的壓力之下,保不齊便會作鳥獸散。
而不出他所料,這三人就真的各懷心機一鬨而散。
蘇長安心頭暗道他們聰明反被聰明誤。
而這時,神劍十方,已至陰山濁面門。
他自知逃生無望,心底一股戾氣生出。
只聽一聲暴喝自他口中響起,然後他僅剩的左臂便化作一道利爪,猛地一拍,便將那來勢洶洶的一劍,拍開。
這一切來得太過輕鬆,他本意這一劍聲勢如此浩蕩,想要抵擋須得付出不小的代價。誰知道這一劍卻是外強中乾。
他本已蒙死志的心中不由再次生出一絲希望,暗道莫不是這蘇長安其實已經後繼無力,如今只是在虛張聲勢?
再一想以他地靈境的修為便斬殺數百繁晨境修士已是不可思議,而後追殺他們三人卻又遲遲不見動手。
想到這裡,他的心裡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而他的臉上在這時爬上一抹喜色。
「蘇家小子,給你陰爺爺死來!」或許是終於看見活命的希望,他的心裡憑空生出些許勇氣,身形一動,體內靈力澎湃而出,左手握爪便朝著蘇長安的面門襲來。
而令他欣喜的是,蘇長安竟然也在這時,臉上的神色中流露出一絲慌亂,身形一轉,作勢就要逃跑。
陰山濁此刻更是心頭大定,身形又快上了幾分,氣勢滔天的沖了上去。
蘇長安像是被他嚇破了膽子一般,竟然就一臉詫異的愣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知道他的爪子,離他的面門只有一寸不到的距離時。
陰山濁臉色因為死裡逃生的興奮而變得有幾分扭曲,他甚至仿佛已經看到蘇長安在自己身下苦苦哀嚎的模樣。
但他的幻想並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蘇長安臉上的詫異忽的盡數收斂,一抹森然的笑意自他嘴角浮現。
陰山濁心頭一驚,還未回過味來,一把利劍便從他的身後插入,然後自他的胸前穿出。」
帶著不甘與駭然,他的利爪在離蘇長安的面門不過半寸處永遠的停了下來。
「你...」
他方才要說些什麼,那把被他拍飛,又在蘇長安的控制下繞至他的身後,將他襲殺的長劍一聲劍鳴,自他體內抽出。
而他也在那一刻,心脈盡碎,化作一具死屍永遠的倒了下去。
蘇長安再次將那把神劍握於手中,劍身一震,將上面的鮮血盡數盪去。
然後眸子一冷,看向章子霧遁去的方向。寒聲說道。
「下一個。便是你了,我的廷尉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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