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窺真錄 第六章狼山

    根據許先生的安排，岳風在青梧城拜訪了楊若水和劉成正，兩位都是青梧城名士。他們談吐不凡，令人心生尊敬。在談到許先生時，他們都不禁嘆惜。至於嘆惜什麼，岳風並不清楚。

    楊若水和劉成正都分別修了一封書信，說憑此信可到狼山拜師韋大家，以求學業精進。韋大家名韋懷書，字聞達，號青苹居士，殿試上被取為榜眼。

    曾兩度入朝為官，官至吏部左侍郎，前後二十年，官聲甚佳，晚年辭官歸鄉講學，著書立說。嘗有《雨花集》、《青苹夜語》問世。

    得知岳風有機會拜在韋大家門下，張知書和雷四都羨慕不已。最為重要的一點便是人脈，試想一下，朝廷中有一大票師兄師弟，官運還會不亨通？

    雷四涎著臉說道：「空聞兄，他日鯤鵬大展，可要多多提攜呀！」岳風，字空聞。

    岳風清了清喉嚨，得瑟道：「高舉兄呀，你含蓄點得不得，不要那麼直白嘛！」雷叔鵬，字高舉。一聽到「直白」二字，一臉黑線。

    張知書字明禮，跟了岳風和雷四一段時間，明顯地帶了一些小壞：「空聞兄，這做官呀，是每個讀書人的生理需要，噢，說錯了，是心理需要，小弟也望岳兄以後多多提點，封妻蔭子。那個，直白了點，見諒，見諒！」

    一時間，雞飛狗跳，張知書被雷四攆得高聲求饒。

    又歡聚了幾天，分別的日子到來了，張知書到蒼州訪名宿，而雷四要到郴陽州的絲綢分行去照看生意，聽說他的未婚妻便在郴陽，准岳父乃是一代大儒。只有岳風留在了青梧。

    去狼山前，岳風到青梧城的松雅齋去買了一方寶硯，這是名士楊若水指點的結果。當時，楊若水似笑非笑地道：「越貴越好！」這讓岳風感到蹊蹺。

    楊若水解釋道，這是韋大家的唯一喜好。可是為什麼越貴越好呢？當時岳風還是想不通，聽說韋大家為官之時可是兩袖清風，一身清廉。難道他也是一個好名之輩？

    當聽說松雅齋的主人乃是韋大家的子侄時，岳風心都涼了，去狼山的心也淡了下來。不過，許先生既然有托，看看也無妨，遊學本來就是觀世情，闊視野，增心智。

    狼山去城北十一二里，蹲梧江之濱，地處荒涼。想到玉泉縣的玉水便匯入此江，散有玉泉的氣息，令岳風心生親切。

    本來，他是想買一匹馬來著，但一想，此時是長春功第四層化氣境，正是鍛練的時機。他每天把所修之氣散入肉體及五臟，不斷增強體內細胞活性因子，同時有意識地刺激腦部細胞，激發腦部潛能。一但肉體強大到一定程度，足以瞬間支持和輸送腦部損失能量，便進入了練意或者說馭物階段。

    在梧江邊洗了洗臉和手，岳風一身青衫，沿路而上。狼山之所以叫狼山，一因此山顯得突兀，與周邊平原極不協調。二是此山除了有狼之形外，沒有參天大樹，主要以灌木為主，帶著野性。

    狼山書院並不算大，占地三百多畝，學生三千餘人。門前有一對聯：荒山藏古意，蒼野蘊聖心。

    進得書院，岳風有些好奇，別處無大樹，此處卻有三棵巨榕，皆高四五十米，冠及五六畝，前二後一，怕沒有近千年。

    本來此處乃是一道觀，名喚青狼觀，後來觀主不知所蹤，逐漸破敗。十多年前韋大家辭官歸鄉，看中此處，便在一些鄉紳和好友的資助下買了下來。

    岳風將書信與禮盒，交給了書院執事。執事說掌院正在講學，讓他到會客廳等候。喝了幾盞茶，約莫有半個時辰，一位白須長者邁進堂來，想來就是韋大家了。

    岳風站起身，老者示意其坐下，便詢問起楊若水和劉成正二人近況，岳風一一作答。又問起父母家世。原本岳風對韋大家高價賣硯便無好感，此時更是如實回話，也不必扯什麼豪門世家子弟。

    韋大家原也以為岳風是楊劉二人世交子侄，故推薦而來。卻聽說岳風從玉泉縣來，不禁臉色一變，心中泛起無邊漣漪，胸中翻滾，一時遲遲無語。

    岳風看在眼裡，見他無應諾，心中冷笑，起身向他略一抱拳，邁起步來出門而去。出得山門，只覺一身輕鬆。

    卻說那韋大家，這時回過神來，岳風已不見人影，心中大急，忙呼執事進來。執事道：「那人已出山門，想是掌院沒有答應他入學，羞怒而去了吧！」

    韋大家臉色一變，道：「快快把人尋回來！」

    那執事應聲跑了出去，走到山門，卻哪裡還有岳風的影子。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見一青衣絕色女子牽著馬兒從山上下來，大喜道：「二小姐，快，快，借我馬一用！」可是，一看雪兒馬，心中一怵，嘿嘿笑道：「二小姐，還是你去吧！」

    青衣女子嘴巴一噘，怒道：「究竟有什麼事？」想騎她的雪兒馬，那不是找抽嗎？

    執事急道：「方才有個少年來訪掌院，說是楊若水和劉成正兩人介紹來的，想是掌院沒有應他入學，出言不遜，把掌院惹急了，甚或是丟失了什麼東西，叫尋他回來！」青衣女子問了容貌，跳上雪兒馬飛下山去。

    再說岳風出了山門之後，施展開長春功，縱足而去。下得山來，有了行人，岳風恢復正常，卻聽得身後有馬蹄聲。一絕色女子高喊道：「兀那小賊，還不停步，隨我回書院受審！」說著一根捆仙索向岳風纏來。

    岳風哪裡能被她捆住，一閃身躲了過去。定眼向女子道：「姑娘何故要縛我！」

    「呸，呸，呸」女子連呸幾聲，「誰負你？不要臉，快快隨我回書院，把你偷的東西交出來！」

    「偷東西？」岳風皺了皺眉，「我偷了什麼東西？」

    「當然是……寶貝。」女子一愣，然後又柳眉一豎道。

    「不可理喻！」岳風掉頭便走。

    「我讓你走了嗎？」女子捆仙索襲來。

    岳風左閃右避，他是不能被捆仙索縛住的。這捆仙索散發出淡淡金光，岳風看過長春真解，了解過法器，若是被捆住會全身發軟，乖乖受擒。也不知此女是何方神聖，竟有如此法器，可惜自己還沒到馭物境，不然那銅釘就可一用了。

    幾個行人早已躲得老遠，都不敢作聲，想是早已知曉此女雌威。岳風有好幾次險險閃過，好不狼狽。這更加堅定了岳風儘快進入第五層的決心。此女大概也只有鍊氣四層左右，不然憑一根捆仙索，早已把岳風捆成粽子。

    岳風心中大怒，卻又沒法子，如果能夠近身倒是可以使用定身符。但是青衣女子一根神鞭使得是虎虎生風，哪裡近得其身。

    突然，岳風心中一動。他邊躲邊退，不久便退到了梧江邊，然後尋了個空隙，一躍跳進了梧江之中。岳風自小便熟知水性，習了長春功後，憋氣的時間更長，幾個時辰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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