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老頭道:「光明如鏡,學問皆通;山根平滿,必主福壽;土宿高聳,必主財源。眼若分明,定保雙全富貴;額如川字,命逢驛馬官星。」
唐楷搖搖頭,說道:「我不明白。」
怪老頭道:「我簡單一點講,你的命宮寬大,說明你有氣量、智慧和自信,將來,你的前程必定不可限量。」
唐楷忽然心生傷感,抹了一把眼睛。
怪老頭道:「你怎麼了?」
唐楷傷心的道:「以前,也有一個算命的這麼說過我,師父聽了,極為高興,還賞了那個瞎子一百塊錢呢!哎,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的前途,反而越來越暗談,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
怪老頭道:「一命二運三風水。你有命,還得等運。時運一到,立刻風送騰王閣!成就千古名聲。」
唐楷道:「我現在真沒想那麼多,只想安全的把小蝶送回國內,交到他父母手裡,完成師父的遺願,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怪老頭道:「人一定要志存高遠。」
唐楷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怪老頭緩緩說道:「你一定在想,我為什麼要騙那兩個人,對嗎?」
唐楷道:「師叔,你還真在騙他們啊?這可不行,我得跟他們去講清楚。」
怪老頭道:「什麼算命相命之術,半真半假吧!我這麼做,全是為了你著想。」
唐楷道:「為了我?你說我是他們的貴人,還是為我著想?」
怪老頭道:「這樣一來,他們兩個,就會死心塌地的跟著你走,成為你得力的臂助。」
唐楷道:「這怎麼可能?」
怪老頭道:「為什麼不可能?」
唐楷道:「他們又不懂書法,而我志在書道。」
怪老頭道:「你以為,醉心書藝,就能成為書道至尊嗎?不管你從事哪個行業,你都生活在這個世界,那就必須面對世間的各種煩擾和困難!」
唐楷道:「可是,他們兩人,一個是大胖子,一個是邪道領主。就算他們肯跟著我,又能幫到什麼忙?」
怪老頭哈哈笑道:「說了半天,你終於說出一句真心話來了:你瞧不起他們?」
唐楷道:「沒有。只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
怪老頭道:「道是可以改的。如果你真是一個充量正能量的人,那你可以用你的正能量,去影響他們兩個,引導他們走上正道,走上你所崇尚的書道!」
唐楷道:「對於書藝之道,連我自己都沒有入門,又怎麼帶他們?」
怪老頭道:「一個好漢三個幫!小楷,要不是因為你是宋清的關門弟子,我才懶得幫你這個忙呢!」
唐楷道:「師叔,你這謊言,遲早有拆穿的一天。因為我根本就不可能旺他們,也不可能給他們帶去貴人之助。」
怪老頭道:「年輕人,別太妄自菲薄!」
這句成語,他連著說了好幾次,讓唐楷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謙虛了?
難道,自己真有什麼不可一世的命格?
可以成為梁軍和王大海的命中貴人?
可是,自己的人生路,雖然走得短,只有區區十幾年,但這些年來,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啊。
沒有背景,無權無勢,沒錢沒人,現在連唯一的師父也離開了人世。
孤苦無依,萍蹤無定!
他連下一步住哪裡都不知道!
這樣困苦的人,還能成為他人的貴人?
海風帶著鹹鹹的味道,打在臉上,生痛生痛,但又有一種特別的舒服。
&老弟,原來你在這裡呢,呵呵,來來來,到裡面坐,我請你喝一杯。」陳世良豪爽的嗓音傳了過來。
唐楷道:「陳老闆……」
&你又喊錯稱呼了。叫我一聲大哥,要不,就叫我一聲老哥哥吧!」
&大哥,我不會喝酒。」
&會喝沒關係,可以學著喝嘛!知道你是文化人,但文化人也有喝酒厲害的啊。李白斗酒詩百篇,不喝酒還做不出好詩來呢!」
唐楷哈哈一笑:「陳大哥,你還真是個爽快人。」
陳世良拉著唐楷的手,來到船艙里。
艙里已經坐了一桌人,全是陳世良的好友。
&唐老弟,你請上座。」陳世良笑道。
唐楷道:「陳大哥,你太客氣了,我就坐這末席,挺好的。」
陳世良硬拉他在主位上坐下來,舉杯說道:「唐老弟,你是我陳家的救命恩人,這份大恩大德,我粉身難報!今天,聊用一杯水酒,以示敬意。」
唐楷還是頭一回喝酒,也不知道抿著喝,仰起脖子,一口就喝完了杯中酒。
陳世良等人都愣了一下,旋即豎起大拇指:「好酒量!豪爽!」
唐楷呃了一聲,吐出一口氣,全是酒的味道。
他放下酒杯,說道:「我還是頭一次喝酒,沒想到這麼嗆人>
陳世良哈哈笑道:「頭一回喝酒,就這麼能喝,當真是英雄氣概!」
李船長起身,替唐楷的酒杯滿上,說道:「來,唐老弟,我也敬你一杯!你小小年紀,就渾身是膽,敢隨同陳老闆闖虎穴!這份氣魄,就連我這個跑慣了江湖的老傢伙,也敬佩得緊哪!」
唐楷道:「李船長,你太誇獎了。」
說罷,他又仰起脖子,喝乾了杯中酒。
陳世良笑道:「唐老弟,你可不能這么喝酒。你得一口一口的悶。就像我這樣,抿一小口,再抿一小口,在嘴裡回回味,再吞下去。」
唐楷道:「哦,我也不會喝酒,多謝陳大哥教導。」
酒過三巡,李船長笑道:「唐老弟,你有女朋友了嗎?」
唐楷俊臉一紅,說道:「沒有。沒有。」
李船長道:「那個宋姑娘,不是你的女朋友?」
唐楷更覺羞澀,說道:「她是我師父的孫女。我只是奉了師命,送她回國。我可沒有這種非分之想。」
李船長道:「莫欺少年貧!唐老弟,別看你現在貧窮,但我敢保證,你這樣的人,將來肯定有前途,別說一個宋姑娘,就算是一個公主,你也是配得上的!」
唐楷道:「不敢,不敢。」
李船長呵呵笑道:「陳老闆,看到沒有,這可是一個老實的少年郎君啊!」
陳世良道:「是的,這樣的少年人,很難見了。」
李船長道:「我想替唐老弟說一門親,不知道陳老闆是否願意?」
陳世良笑道:「我有什麼不願意的?唐老弟這樣的絕世人才,人中龍鳳,不知道是誰家的大姑娘,有這種福分?」
唐楷一聽,連忙起身,說道:「你們聊,我先走了。」
李船長一把拉住他,笑道:「哎,你才是主角,你要是走了,我們忙個什麼勁?來,快坐下。」
唐楷不好意思的道:「李船長,你就不要調侃我了。」
李船長道:「我才不是調侃你,我是說認真的。」
陳世良道:「老李,你又沒有女兒,你替哪家姑娘說親呢?」
李船長道:「我嘛,就替你家女兒說親!」
陳世良眼神一動,說道:「我家閨女?」
李船長道:「怎麼?不行啊?」
陳世良哈哈笑道:「孩子還小,你看你,老李啊,你扯到哪裡去了!」
唐楷急忙起身,說道:「你們聊,我上個洗手間,先走了。」
他面紅耳赤,跟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大步走出船艙。
陳世良剛才的話,他不是沒有聽懂。
雖然人家說得很委婉,但拒絕的意思,卻是很明顯的。
唐楷是一個生性敏.感的人,剛才談的又是男..女大事,他年輕,皮薄,當然會受不了。
裡面熱乎乎的,一走出來,吹到涼爽爽的海風,精神一振。
唐楷頭一回喝酒,酒勁上涌,打了一個酒嗝。
瞥眼看到旁邊有一根拖把,他順手拿過來,定了定勢,揮舞拖把,在旁邊一個水桶里沾上水,在地上寫起字來。
&筆如山未足珍,讀書萬卷始通神……」
唐楷一邊念,一邊在地上書寫。
說也奇怪,他喝了酒後,感覺氣血貫通,運筆自如!
以前寫不好的筆法,酒後寫來,卻有如神助,一氣呵成!
只見他又寫道:「丈夫生世會幾時?安能蹀躞垂羽翼!自古聖賢盡貧賤,何況我輩孤且直!」
拖把上的水很飽滿,寫在地上,久久不干。
&怪老頭不知何時站在一邊,呵呵笑道,「好字!唐楷,你寫的字,已經盡得宋清真傳啊!就算是他本人在此,只怕也要稍遜風騷了!」
唐楷連忙放下拖把,說道:「師叔,我隨便寫寫的。」
怪老頭道:「你能寫出退筆如山這兩句詩,可見你心裡是明白的,一個人要想練就真正的書法,不是光練好毛筆字就足夠的。」
唐楷道:「師父也曾經講過,一手好毛筆字,並不等同於書法。」
怪老頭正要說話,忽見海面上焰火沖天而起!
&船來了!」怪老頭衝到舷前,大聲道,「不會又碰上海盜船了吧?」
唐楷也自心驚,說道:「師叔,你說,那是海盜船?咱們不會這麼背吧?」
這時,艙里的人也都聽到響動,跑出來觀看。
陳世良指著焰火起處,沉聲說道:「這是海盜們準備劫船的信號!大家做好戰鬥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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