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聖 第三十七章 硯靈

    張總驚訝的道：「怎麼？你要學雷鋒，做好事？」

    唐楷道：「你們缺人嗎？我想找份工作。」

    張總哈哈笑道：「原來你是想找份長期的工作啊！難怪不要今天的錢。嗯，你看你年紀輕輕的，不用上學嗎？」

    唐楷道：「我沒學上。」

    張總道：「哎呀，這麼好的後生，就輟學了，太可惜了。好，那你就來我這裡上班吧！今天的工資，我照樣結給你！」

    唐楷道：「謝謝張總！」

    張總對那個瘦瘦的工人道：「小吳，你幫忙，打打下手。」

    小吳應了一聲：「打下手，我還是在行的。」

    張總擺擺手：「你們先做事，我去工地轉轉。」

    等張總一走，小吳便沖唐楷嘻嘻一笑：「哎，你的字，怎麼寫這麼好？」

    唐楷道：「練出來的，熟能生巧。你要是每天也練字的話，寫得比我還好。」

    小吳道：「你好，我叫吳天，你叫什麼？」

    &楷！」

    &名字好霸氣。」

    &是一種書體的名字。」

    &唐楷，你能不能教我寫字？」

    &以。」唐楷道，「現在就可以教你，其實，書法入門，沒有想像中那麼難。難的是進入高層境界。」

    &法還有境界？好高深莫測的樣子。」

    &當然了。我先跟你講些淺顯的吧。書法，說到底，其實就是線條的藝術。」

    &這個我能理解。」

    &自由多樣的線條，通過曲直運動和空間構造，表現、傳達出各種形體、情感、氣勢，而通過筆法墨法的相兼相潤，使得字體肥瘦枯潤，巨細收縱，變化無窮，從而形成了具審美風貌的書法藝術。」

    &老師，這個太高深了，我聽不太明白。」吳天雖然聽不明白，卻對唐楷肅然起敬，敬稱起老師來了。

    唐楷笑道：「那就練吧！先從橫劃開始練習。我一邊寫，一邊給你講解。」

    吳天對唐楷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多謝唐老師！」

    在交談中得知，吳天和唐楷差不多年紀，農村人，初中畢業後，就輟學出來打工，一直在建築工地工作。

    &沒文化，只能賣力氣，做苦工。」吳天道，「不像你們文化人，走到哪裡，都能輕輕鬆鬆的賺錢。」

    唐楷笑道：「吳天，我要是說，我一天學都沒有上過，你信嗎？」

    吳天吃驚的張大嘴巴：「這怎麼可能？你字寫得這麼好！」

    唐楷道：「我都是跟師父學的，我的文化知識，也是他教我的。」

    提到師父，唐楷手中的筆滯了一下，一道油漆流下來。

    吳天道：「髒了！髒了！」趕緊拿石灰去遮蓋。

    唐楷道：「一想到我師父，我就難受。」

    吳天笑道：「你師父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還要難受？」

    唐楷道：「我師父，過世了。」

    吳天道：「我爸爸也去世了，媽媽改嫁了，我只好出來打工。」

    唐楷頓時同病相憐，拍拍吳天的肩，說道：「以後，我們都要靠自己。」

    吳天道：「唐老師，以後，我就跟著你，你教我寫字吧！」

    唐楷笑道：「我又不是什麼老師，咱們以兄弟相稱吧！」

    吳天道：「那我叫你唐哥！」

    兩個人笑笑呵呵的，很快就把牆體上的字寫完了。

    張總依照前約，給了唐楷一份工作。

    工地上寫字的活不多，唐楷為了謀生，必須像其它小工一樣幹活。

    在小旅館裡只住了兩天，唐楷就搬到了工地上，和吳天他們一起生活。

    在工地的日子，唐楷每天下班後，都會找一個僻靜的所在，認真研究硯中的秘密。

    然而，硯台就是硯台，裡面什麼也沒有。

    這方晉朝古硯上，只有一些很簡單的花紋，這些花紋絕對正常，不存在任何秘密。

    那麼，古硯的奧妙，到底在哪裡呢？

    這天晚上，唐楷仍然把古硯綁在腹部，側身而睡，雙手放在腹部，保護硯台。

    師父留給他的這個寶貝，真成了他形影不離的好夥伴。

    恍惚中，唐楷又看到那個白裙女子，在前面招手。

    他身不由己，跟著她走進那個奇怪的空間裡。

    &姐，又是你。」

    &姐？我比你大得多呢！」

    &看你跟我差不多大啊。」

    &活了幾千年了，真要論起來，你喊我祖宗都嫌不恭敬。」

    &姐可會說笑話了。」

    &不信？你看我身上這身裝束，是你們這個時代有的嗎？」

    唐楷仔細一看，只見她身上穿著的，果然是古裝長裙。

    &是哪裡？」唐楷四下望望，「你為什麼帶我到這裡來？」

    &這不是你一直要來的地方嗎？」

    這對話，跟上次差不多。

    &到底是什麼人？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唐楷問。

    &嘻，你猜猜看？猜中了有獎。」

    唐楷搖搖頭：「天宮？地府？猜不出來。」

    &瓜，你不是天天夢想著，要破解硯台的秘密嗎？」

    唐楷恍然大悟，說道：「我所在的地方，莫非是硯心？」

    &你就在硯心裡！」

    唐楷頓覺神奇：「這怎麼可能？」

    &管可不可能，你都進來了。能進此門，就說明你是有緣人。」

    唐楷道：「姐姐，你一直住在硯心裡嗎？」

    &以這麼說。」

    唐楷問：「請問，你怎麼稱呼？」

    對方沉默了一下，說道：「我本無名，你可以叫我硯靈，也可以叫我硯心。」

    &靈？你是鬼？」唐楷叫了一聲。

    對方眨眨眼，那眼神**蝕骨！

    她反問道：「鬼？鬼是什麼？」

    &你連鬼是什麼都不知道？那你是妖怪？」

    她笑吟吟的反問：「妖怪又是什麼？」

    唐楷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你到底是什麼？」

    &就是硯靈，硯靈就是我。」

    唐楷道：「好吧，我被你打敗了。硯靈姐姐，你喊我進來，有何見教？」

    硯靈道：「不是我要喊你進來，是你自己進來的。來吧，咱們開始吧！」

    唐楷道：「做什麼？」

    硯靈道：「你是近世幾百年來，唯一一個能進入硯心的人，我當然要把書藝的最高奧秘傳授給你。」

    &藝的最高奧秘？」唐楷的心，忽然間撲嗵、撲嗵跳個不停。

    硯靈道：「今天，開始上第一堂課。」

    唐楷道：「上課？坐哪裡？」

    硯靈道：「你還想坐呢？這第一堂課，我要帶你到泰山之巔去學習！」

    唐楷吃驚的張大了嘴巴：「不是書法課嗎？怎麼還要去泰山之巔？」

    硯靈道：「你以為，坐在書桌前，拿筆寫字，就是學習書藝了嗎？」

    唐楷抓抓頭：「難道不是嗎？師父都是這麼教的啊。」

    硯靈輕輕冷笑道：「那只是學習寫字而已！並不是真正的書法藝術！」

    唐楷道：「慚愧，我們凡間人，都是這麼學習的。不知道你們鬼或妖或仙界，是怎麼修習的呢？」

    硯靈道：「我非鬼，非妖，非仙！我是靈。少囉嗦，跟我走吧！」

    唐楷一聽，伸手掏摸口袋，說道：「姐姐，泰山離這裡很遠的，咱們是不是還要坐飛機過去啊？我不知道夠不夠錢買機票呢！」

    硯靈伸出右手，說道：「握住我的手。」

    唐楷看到一隻纖纖玉掌伸在面前，晶瑩透亮，白里泛紅，像是水晶雕琢而成。

    看著像藝術品一樣精美的手，唐楷一時出神，沒有伸出手去。

    &硯靈輕輕勾了勾手指。

    唐楷像著了魔一般，伸出手，握住她的右手。

    觸手處溫潤如玉。

    唐楷的心跳，驟然加速。

    硯靈握住他的手，輕喝一聲：>

    唐楷感覺自己的身子飄浮了起來！

    硯靈帶著他，憑空飛行！

    只一眨眼的功夫，眼前景色突變。

    高峰峻岭，連綿起伏，氣勢雄偉。

    硯靈帶唐楷落腳之地，正是泰山之頂。

    半夜三更，佇立泰山之頂！

    強勁的山風，吹得樹林嘩啦作響。

    唐楷駭然，雙腳往後挪了挪，站穩腳跟，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風吹下懸崖。

    &姐，你這戲法是怎麼變的？能教我嗎？我要是學會了，想去哪就去哪，能省多少車票錢啊？」

    硯靈道：「這個，你學不了。喏，這裡有一堆石頭，你拿起來，扔下去。」

    唐楷怔道：「你萬里迢迢，帶我到這裡來，就為了讓我扔石頭玩？」

    硯靈道：「怎麼？還用我教嗎？」

    唐楷彎腰，拾起一塊石頭，在手心裡掂了掂，笑道：「扔石頭而已，誰不會啊？」

    說著，隨手一拋，就將石頭扔下懸崖。

    石頭掉下去後，沒有一絲回音。

    硯靈道：「再扔，感受石頭脫手時的力度、速度、加速度！」

    唐楷笑道：「姐姐，你連加速度都知道，可不像是古代人。」

    硯靈淡淡的道：「我也會與時俱進。」

    唐楷調皮的道：「那麼，你之前說，不知道鬼和妖為何物，是逗我玩的吧？」

    硯靈道：「是的，孩子，我剛才就是逗你玩的。現在，你可以繼續扔石頭玩了。」

    唐楷咬住牙齒，心想要不是看你是個美女，我非跟你理論、理論不可！

    他用盡力氣，將石頭甩出去。

    這塊石頭砸在山岩上，發出叮咚的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