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道世界 第45章 百家俱潛隱

    「原來這為商也有商道，倒真是出人意料！」顧雲將布袋中的文寶翻了出來，把玉角紫毫筆拿到手中，一股清涼的感覺從指尖沁入心脾。

    他用一石之力使出雲鷹擊的筆術，竟發現墨鷹身上如同籠罩了一層冰霜一般，帶著凜烈地寒氣。

    「這玉角紫毫筆是凡字上品的文寶。筆桿用天山寒玉製成，施展筆術時，能在筆術上附帶天山寒氣，增強筆術鋒銳之力，倒是比你那紫毫筆強上不少！」衛青陽大手一抓，將顧雲一石筆力的小墨鷹抓到手中，讚賞地說道：「不錯，你這筆術威力不小，若你以全力施展，幾可等同於秀才一段的書者全力一擊！」

    顧雲聽他誇讚，臉上也是頗為得意。他瞧了瞧街面上的行人，忽然間腦中湧出一個想法，便對著衛青陽問道：「老頭，莫非這街上酒販、肉販，都是商道修行中人？」

    衛青陽搖了搖頭，說道：「這商道也如書道一般，普通人若是沒有凝聚出商心，也是無法進入商道之途的。」

    「原來如此。」顧雲想到自己得筆的艱難，倒也能想得通，便說道：「若不是來這裡一遭，我還不知道這裡面竟有這些關竅。」

    衛青陽摸了摸鬍渣，笑著說道：「大千世界，芸芸眾生，書道、商道還只是其一，大道三千，器術更是無數！」

    說完，他指了指街角一個正在刨木板的木匠，滿是神秘地說道：「你看他在做什麼？」

    「他？」顧雲循聲望去，正看到那木匠烈日下辛苦勞作，隨口說道：「他在做木工啊。」

    衛青陽輕輕一笑，說道：「對也不對。他看似是在做木工，其實是在修工道。」

    「工道？」顧雲心中又起了疑惑，驚訝地看向衛青陽，追問道：「什麼工道？難道是工匠之道？」

    衛青陽不置可否，只是輕輕努了努嘴，示意他仔細觀察木匠的動作。

    顧雲順著他的指引看去，這木匠正拿了墨盒準備在木板上打線。只見他輕輕碰了下身邊一個木頭作的小鳥。這小鳥瞬間像是活過來一樣，撲棱著兩個木塊拼成的小翅膀，竟飛了起來！

    木頭小鳥飛到墨盒邊，將墨盒中的墨線用嘴叼起，飛到木塊的另一邊。

    「啪！」

    木匠揪起墨線，輕輕一彈，墨線便已做好。

    「這，這木頭小鳥竟然像是活物一樣！」顧雲驚訝地輕呼一聲。若不是衛青陽專門指給他瞧，他根本不會留意到這驚人的一幕。

    「他修習的是墨家所傳工道，看這手段像是已經修到了能夠製作機關術的境界，在這小鎮裡，倒也是難得。」

    「墨家機關術？」顧雲想到自己穿越前也曾學到過墨家公輸般制木鳥能飛的傳說，想不到在這裡竟成了現實。

    「人世間，日用常行皆可入道。」

    衛青陽又指了指街對面一家茶肆，對顧雲說道：「你看那茶肆的夥計有何不同？」

    顧雲聞言，連忙睜大眼睛，緊緊盯住那茶肆中往來添水的夥計，想要把他們一舉一動都收入眼中。然而過了一會，顧雲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奇異之處，便問道：「這夥計有什麼奇怪之處？」

    衛青陽白了下眼，沒好氣的說道：「注意看他們添水時的手段！」

    這一次，顧雲長了心眼，便運用起臨池觀帖的眼力，仔細看去。

    也正是這時，茶肆中一個茶客招呼一聲，一個黑衣的夥計連忙提著長嘴茶壺跑上跟前。茶客將茶碗推到桌心，這夥計便輕抬茶壺，滾燙地茶水澆進碗中。

    「唉，有人！」

    正在這時，顧雲瞧看那夥計身後站起個肥胖的莽漢，這莽漢好像是猛地起身，頭腦供血不足，有些眩暈，一陣晃悠之下，撞到夥計身上。顧雲嘴中輕呼一聲，為那夥計擔憂起來。

    然而他這番擔心顯然是多餘的，那夥計身後的食客撞到夥計身上，但那夥計身子再不穩，提壺的手卻是如定在空中一般，穩若泰山，茶水仍舊是瀝瀝而下，連一個水珠都沒有灑到外面。

    「好穩的手！」

    顧雲輕嘆一聲。

    衛青陽也笑著讚嘆一聲，說道：「這夥計修的乃是力道。看他手中茶壺半分不動的手段，應該是已修到了力道二重境，穩如泰山的境界。年記輕輕，有這般修為，倒是少見！」

    「力道？！」顧雲聽得明白，也是嘆道：「這茶館的夥計都有修為，真是藏龍臥虎，不可小看！」

    這時衛青陽顯然正興致高昂，他又拍了拍顧雲肩膀，指著遠處米店門前正在卸貨地勞力說道：「你再看那個年青的力工！」

    顧雲順著看過去，正看到一群光膀子的漢子圍在運米的馬車前，等著卸貨。

    這些力工個個膀大腰圓，皮膚黝黑結實，身子健碩。而那個年青的力工，卻是皮膚白皙，瘦胳膊瘦腿，看起來很柔弱的樣子。他站在一群壯漢群中，倒是顯得十分扎眼，顧雲一眼就將他認了出來。

    這時，馬車停穩，車上的夥計叫喊一聲，眾人便開始卸貨。

    這些壯漢都背上兩大袋米麵負重而行，輪到年青的力工時，顧雲還有些擔心他的身板。哪知他到了車下，和那些壯漢要彎腰蓄力不同，他身子連彎都不彎，只是背過身，直直地站著。

    「嘿！」

    馬車上的夥計好像也早熟悉了他一樣。兩個夥計各揪住米袋的一頭，輕呵一聲口，將米麵扔到他手上。

    「好傢夥，怎麼這麼大的力氣！」

    顧雲眼看這傢伙一連接下四大袋米麵，左右胳膊各夾住兩袋，便是異常輕鬆一般，幾步就走到店裡，將米麵卸下，又重新回到馬車下，準備第二趟。

    而這時，那些黝黑的壯漢彎腰負重，兩袋米連一半路還沒走完。

    「真是人不可貌相！」顧雲剛想讚嘆他天生神力，突然間想到之前的種種，猛地領悟過來，對著衛青陽問道：「莫非他也是修的力道？」

    「不錯！」衛青陽今日真是大露臉面，他臉上紅光潤澤，心中暢快無比，笑著說道：「他也是修的力道，只是卻與那茶肆的夥計不同，還只在力道第一重境力大如牛的境界上打轉。不過，倒也算不錯了！」

    「區區一個苦力都有修行在身，這世界還真是藏龍臥虎！」顧雲輕嘆一聲。他原以為這世界書道便是唯一，沒想到除了書道外，還有如此多的旁道雜術。

    衛青陽看他一臉驚訝的模樣，輕哼道：「這有什麼驚訝之處？我輩修習書道之人，有移山填海，搬山卸嶺之能。這些卻不過是些小道，作為書法大道的輔助而已！」

    難得他今日出盡風頭，他索性又耐著性子說道：「相傳上古之時，有大道三千，器術萬品。君子橫行，人人如龍！只是後來妖蠻入侵，道術為天下裂，三千大道，萬品器術傳承損佚！所幸其時有聖人倉頡出世，才有書道大興之盛！自此之後，百家潛隱於世，再不顯揚而已。」

    「原來如此！」顧雲心中聽得澎湃不已，嘆道：「百家潛隱，莫不為書道的輔助，那師父你輔修的是何道？難道是……」

    衛青陽笑著與顧雲對視，一副你知我知的模樣，說道：「不錯，我輔修的，正是商道！」

    顧雲本想讓衛青陽也教他輔修商道的方法，哪知才剛提出，就被衛青陽頂了一句，說道：「你先把紅娘子搬到石屋裡來，我就教你。」

    顧雲本是隨心打得包票，哪知老頭竟把這當真。他一時心裡也沒有譜，不知該如何辦才好。

    他這裡正在想辦法，衛青陽那卻不知見到什麼新鮮地事情，眼中精光一閃，嘟噥了句道：「乖徒弟，你慢慢想也不遲，聽說鎮裡新開了家春花樓，我先去探探虛實。你先回山門吧，不用等我！」

    說完，他便一溜煙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