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
見無人承認,周豐自是毫不意外,又提高嗓音喝住眾人,繼續裝模作樣道,「死到臨頭仍不肯認,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流淚啊,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講情面了,來人!給我去搜!一間排房一間排房的給我搜,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是!」
一伍兵士立刻應道,提著兵器向排房奔去。
「請軍候一同移步督查。」
周豐又躬身對曹稟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傢伙也是個細緻的人,為了防止吳良找藉口抵賴不認,他還想要讓曹稟親眼見證金磚從吳良睡覺的草甸下面搜出來的過程。
如此一來,吳良便是褲襠里掉黃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善。」
曹稟面無表情,微微頷首跟在後面。
兵士衝進排房之內便立刻開啟土匪模式,毫不客氣的將通鋪上的所有被褥掀落在地,又用兵器被褥下面的草甸子一寸一寸掃開,還有人細細敲過每一寸牆壁與地面,真就一點死角都不曾放過。
曹稟與周豐並未入內,不過站在門口也看得清楚。
很快第一間排房搜查完畢,兵士向曹稟與周豐報告過後,又衝進第二間排房。
如此一間一間的查下去,沒一會便到了第六間排房——那便是吳良睡覺的排房。
終於到了!
周豐雖然看起來面色如常,實則已經興奮的攥緊了拳頭。
若非曹稟在旁邊,做戲需做全套,他才沒這麼多耐心一間一間搜過來,早就讓兵士直接進入這間排房搜查了。
饒是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喊了一句:「搜仔細些,絕不能有任何疏漏!」
「是!」
兵士們一邊應聲,一邊已經沖了進去。
與之前的流程一樣,兵士們先是掀開了通鋪最上面一層的破被褥,翻騰了一遍一無所獲。
接著又開始扒拉下面的草甸子,幾乎快要將草甸子扒拉碎了,依舊一無所獲。
與此同時,搜查牆壁與地面的兵士也完成了搜索,同樣一所所獲。
周豐看在眼裡,有些奇怪:「為何還沒搜出?梁三斗究竟將那塊金磚放在了什麼地方?不是叫他就放在草甸子下面麼?」
片刻之後。
「報告軍候、都伯,搜查完畢,這間排房也未發現金磚!」
指揮搜查的伍長出來報告。
周豐頓時有些懵逼。
這是怎麼回事?
好端端那麼大的一方金磚,怎麼會搜不到?
劇本不是這樣的啊?
如果不是曹稟在旁邊看著,他真想把梁三斗叫過來,好好問問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到底將金磚藏在了哪裡。
但現在,周豐只能故作平靜,卻又有些不甘心的道:「搜仔細了麼?為何我卻見你們有幾處疏漏,再給我搜一遍!」
「是!」
伍長有些不悅,心說搜沒搜乾淨老子會不知道?
但表面上又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得應了一聲,回身對手下兵士喝道:「再搜一遍,搜仔細點!」
於是這間排房又被搜了一遍,這一遍已與哈士奇拆家無異,搜過之處沒有一處還能保持完整,但卻依舊一無所獲。
這不可能……
至此,周豐已徹底陷入凌亂之中,腦中一片混沌。
為什麼會這樣?
到底怎麼一回事?
周豐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梁三斗半夜潛入排房藏下黃金,那時吳良早已睡熟,否則梁三斗又怎能安然回來向他匯報,而在梁三斗離開之後,他又一直叫人在此處盯著,確定吳良並未走出過排房,就算吳良提前察覺了他的計劃,也斷然沒有機會將黃金移向他處,可怎麼就搜不出來呢?
「報告軍候、都伯,搜查完畢,這間排房仍未發現金磚!」
伍長又出來匯報。
而此時周豐則正四下查看梁三斗的位置,看了一圈竟沒找到,又怕曹稟覺察出他的異樣,只得悶悶的說道:「繼續搜下一間吧。」
就在這時。
「不必了!」
曹稟卻忽然喝住伍長,轉頭看向周豐,開口問道,「周都伯,你察覺金磚丟失時,可曾核對過遺失金磚的編號?」
「稟軍候,卑職查過,遺失金磚為二十七號,上刻『貳柒』字樣。」
周豐愣了一下,連忙回道。
「你看看可是這方金磚?」
曹稟目光冷了下來,招了招手,立刻有一個人從人群中走出來,將一塊金磚捧到了周豐面前。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周豐正在暗中尋找的梁三斗。
「!?」
周豐面色驟變,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步,難以置信的看著梁三斗,仿佛見了鬼一般。
此時此刻,周豐怎麼還會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竟被梁三斗出賣了!
只是梁三斗為何要出賣他,卻又令他大惑不解,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到底哪裡出了岔子……
「來人吶!」
經過剛才的事,曹稟已經充分證實了梁三斗的話,此刻終於不願再陪周豐演戲,當下喝道,「周豐私自挪用軍餉、陷害忠良,即刻撤職查辦,給我拿下!」
「呼啦!」
幾名兵士雖然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但依舊立刻上前繳了周豐兵器,按住胳膊將其架住。
「軍候!軍候!你聽我解釋,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陷害的!」
周豐自知大勢已去,但卻不肯輕易認罪伏法,連忙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大聲嚷嚷起來。
「冤枉?難道非要我將你的所作所為搞得人盡皆知麼?不要忘了,就算你不要麵皮,有人還要麵皮!」
曹稟皺起眉來,意有所指的道。
「……」
一聽這話,周豐頓時沒了聲音。
「帶下去!」
曹稟最後看了他一眼,不耐的揮了揮手。
……
周豐被抓,兵士們得以繼續回房休息,吳良則被曹稟單獨叫到了軍帳之內。
曹稟以為吳良對今晚的事一無所知,簡單與他說過之後,見吳良先是一臉無辜,接著又是一臉驚訝,最後逐漸面露憤恨之色,這才說道:「有才賢弟,你此刻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周豐所為實在可恨,按律按理我都應殺他為你解氣,但這個人我不能殺。」
「這是為何?」
吳良聽完一愣,疑惑的問道。
「記得我與你說過的戲志才麼?」
曹稟無奈的說道,「周豐乃是戲志才的親外甥,戲志才輔佐使君屢立奇功,使君對他極為倚重,我若殺了周豐恐怕影響使君大計,因此周豐還需押送回去,交由使君親自處置,不過賢弟可以放心,無論使君殺不殺他,這瓬人軍是再也容不下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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