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見此狀況,吳良始料未及,頓時愣在當場。
而且不光是他,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完全雷同的表情,任誰也沒想到高順居然會來這麼一個大喘氣,狠狠的閃了一下眾人的腰。
與此同時。
吳良也已經看出了高順的問題,這個傢伙並不是故意大喘氣,而是……口吃?!
並且還是非常嚴重的口吃,連將一句完整的話說出來都十分困難。
但吳良覺得也不一定平時便是完完全全的口吃,因為據他所知,後世有些人的口吃症狀只有在緊張的時候才會出現,並且越緊張就越嚴重,而在平時相對而言就要好一些,最起碼不至於無法與人交流。
否則他若是平時就這個樣子,那肯定是萬萬不能領兵的。
而方才張遼說過他與高順有些交情,卻並未提到高順有如此嚴重的口吃,這說明張遼可能在平時與高順交往的時候便沒有發現他的這個毛病。
否則張遼此刻怎會也是一副始料未及的表情,為何不教曹老闆再給高順些時間呢?
所以。
吳良腦中忽然閃過一個極其黑色幽默的畫面。
歷史上曹老闆活捉了呂布、陳宮與高順之後,對高順生出了招降之意,因此特意來到高順面前問他是否願意歸降,是否願意為他效力。
「不降!」
高順斬釘截鐵的道。
「好!高將軍果然是忠義之士,我成全你,斬!」
曹老闆頓時對高順豎起了大拇指,然後對身旁的刀斧手擺了擺手,一邊滿心惋惜一邊扭頭就走。
「……又、又、又……」
高順頓時心急如焚,心裡喊著曹老闆你大爺的,你倒是有點耐心等老子說完啊,可惜嘴上卻半天都沒有辦法將想說的話說出來,而且越是緊張便越是說不出來,徹底進入了難以好好說話的死循環。
於是。
「唰!」
刀斧手手中大刀已經落下,一代猛將的腦袋滾落在了地上,嘴巴還在機械而艱難的「又」了幾聲,最終落得一個死不瞑目的下場。
當然。
也有可能細節上與吳良腦補出來的畫面有些出入,畢竟史書中的準確記載是:「曹老闆招降高順的時候,高順的表現是『沉默不語』」。
不過高順既然現在能夠投降,便說明他對呂布並沒有那麼愚忠。
那麼歷史上面對曹老闆的鍘刀時,高順應該也是完全可以做出投降的決定的。
因此儘管史書中對此語焉不詳,但吳良依舊有理由認為高順最終「拒降」而被曹老闆殺害,與他這口吃的毛病應是有著直接的關係。
「……」
如此之下,現場的氣氛變得極為古怪,似乎每一個人都被高順這差之毫厘謬以千里的大喘氣閃到了腰,半天沒有人發出一丁點聲音。
如此至少沉默了5秒鐘的功夫。
「成德快快請起!」
曹老闆終於反應了過來,頓時大喜過望快步走上前去,在曹昂與幾名的守護下徑直來到高順身邊,已久似方才受降張遼那般雙手托住了高順的手臂,「今夜我又得成德如此猛將一員,可謂如虎添翼,那呂布小兒又憑什麼與我為敵,哈哈哈哈!」
「……」
而與張遼不同的是,高順站起身來,卻並未似張遼那般對曹老闆表忠心,依舊只是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
「成德不必多言,你的衷腸我心中已有感受。」
曹老闆既然已經知道了高順有口吃的問題,自然不會計較這些,還立刻為高順尋了個台階大笑說道。
而與此同時。
吳良為了證實一下心中的猜測,則是已經悄然來到了張遼身邊,施了一禮笑呵呵的對他說道:「張將軍見禮了,可否容小弟厚顏與你打聽一件事?」
「吳將軍但問無妨。」
張遼面露意外之色,不過他曾在鄄城的慶功宴上見過吳良,因此也知道吳良在曹老闆心目中的地位,再加上吳良還是那可怕銅罐的所有者,張遼對他還有些忌憚,因此還是十分客氣的還了一禮點頭說道。
「張將軍與高將軍乃是舊事,此前可曾發現高將軍有口吃的毛病?」
吳良正色問道。
張遼不由的看了吳良一眼,但見他面色正常,不像是在取笑高順的意思,這才答道:「倒不曾發現,此前只是覺得高將軍說話語速略微慢一些,平時也較為沉默一些,卻也能正常與我說話,不知吳將軍為何格外關心此事?」
若是如此,那便是心理上的問題了。
即是說不緊張的時候症狀並不明顯,只要一緊張起來就犯口吃,而且越緊張症狀就越嚴重。
難怪史書中還記載高順「不好飲酒」。
很多人可能認為飲酒能夠令人舒緩情緒,從而緩解口吃的症狀,但其實這種想法是錯誤的,飲酒非但不能緩解口吃,還會令口吃變得更加嚴重。
君不見哪怕是一個沒有口吃的人,喝了酒也會變成大舌頭?
而高順最為一名口吃患者,定是知道飲酒之後便會暴露自己的缺陷,因此才「不好飲酒」。
「倒也沒什麼,我只是恰巧聽說過一個緩解此症的偏方,因此想著多了解一些情況,若是情況符合,說不定能夠為高將軍提供一些幫助。」
吳良笑呵呵的說道。
他的確知道一個緩解口吃的偏方,不過並不是為了幫助高順,而只是想求證一下心中的猜測而已,只不過話趕話說到這裡,吳良只能如此順勢說道。
結果張遼聽到這話卻是一愣,接著頗感興趣的說道:「吳將軍所言是真的麼?若是如此回頭我便將成德領來向吳將軍請教,若是吳將軍果真能夠幫到他,那對他來說定是人生一大幸事,只怕要將吳將軍當作再生父母了!」
「張將軍言重了,我這偏方還並未得到證實,恐怕未必便真的有效。」
吳良下意識的推脫道。
「那也可以一試,就拿成德來試吧,他定然也是求之不得!」
張遼卻不依不饒的道。
話說到這一步,吳良知道再推脫下去就有些不太好看了,心中雖然後悔剛才不該多嘴,但想想此事對自己來說倒也並沒有任何損失,便含糊的應了下來,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試上一試吧,不過張將軍與高將軍多起此事時,最好將醜話說在頭裡,免得回頭我這偏方對他無用,他失望之餘,又要對我生出怨恨了。」
「吳將軍放心!此事我來辦,定不會令吳將軍陷入兩難之境。」
張遼當即拍著胸膛許諾。
……
說話之間的功夫,曹老闆那邊也是已經完成了對陷陣營的收編。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編的,他只是美滋滋的接受了高順的歸降,依舊將陷陣營的指揮權交還到了高順手中。
與此同時,曹老闆還立刻便給高順下了一道命令。
要求他的陷陣營作為先鋒攻打北城門,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打開城門,只要能夠突圍出去,形式將立刻發生逆轉,到時候被圍的便成了呂布。
而以現在的戰況。
重甲加身、步步為營的陷陣營去做先鋒自是最為合適,畢竟從城內攻打城門不比城外,只要能夠殺到城下,控制住了城門的絞輪,打開城門相對要容易很多。
高順受命,陷陣營很快便已調轉方向向北城門殺去。
而曹純率領的百餘名虎豹騎則繼續遊走於兩翼,利用騎兵的機動性及時進行支援。
剩下的曹軍與張遼所部則接管了中軍與殿後的職責,使得曹老闆的處境變的更加安穩。
這全都是黑火藥的功勞。
在這之前曹老闆想都不敢想,就這麼一小會的功夫局勢便會發生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呂布手下最精銳的陷陣營與張遼所部盡為自己所用。
擁有這樣的戰力,曹老闆就算是不再突圍,就在城內與呂布決一死戰,恐怕也未必便沒有勝算。
只不過曹老闆同時也是個十分穩健的人。
城外有大軍駐守的情況下,只要他突圍出去局勢便將變成碾壓局,他除非腦子秀逗了,才會非要留在城內與呂布打這種勢均力敵、勝負不明的戰爭。
……
接下來的突圍之路走的便順利了許多。
呂布所部應是已經收到了張遼與高順雙雙倒戈的消息,因此士氣大減全都收縮了起來,以至於前往北城門的途中再也沒有遇到任何敵人。
甚至抵達北城門的時候。
都根本用不著吳良再次祭出黑火藥,僅憑一個陷陣營便已經輕鬆攻到了城下,直接將控制城門的絞輪摧毀,使得城門轟然倒下。
而那些駐守城門的呂布所部軍隊,見勢不妙竟也都紛紛投降。
這便叫做兵敗如山倒。
此前張遼麾下親兵傷亡瞬間達到三分之一,便令他與剩下的親兵完全喪失了鬥志,不得不接受兵敗的事實。
而對於呂布所部而言,張遼所部與陷陣營一同倒戈,同樣是難以承受的巨大損失。
足以令所有人都喪失鬥志,根本就沒辦法繼續抵抗下去。
不過令人奇怪的是。
在這個過程中,呂布卻從頭到尾都不曾現身,好像徹底人間蒸發了一般。
當然。
也有可能呂布方才從曹營悄悄溜走之後,去的是南城門而並非北城門,再加上張遼與高順投降的太快,他根本來不及率兵前來支援。
總之。
這場突圍戰打的根本沒有任何難度,僅僅只是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曹老闆等人便已經安然無恙的走出了北城門,與早就察覺到城內異動前來支援的曹仁所部完成了會師。
而吳良與瓬人軍自然也跟隨曹老闆一同出了城。
不過此時,曹老闆反倒沒有了將吳良叫到身邊細細詢問黑火藥的功夫。
命曹仁派人將瓬人軍與獻帝一同送入城外的營地之後,曹老闆立刻又親自領兵開始圍攻安邑城,他要藉助這個機會一舉將呂布所部瓦解,能夠納入麾下擴充實力的便接納,不能納入麾下的便直接殲滅,永絕後患。
而在前往營地的過程中。
吳良卻仍舊面臨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
他原本以外只要能夠完成突圍,到達安全的地方之後,典韋的凶煞也會自然而然的化解。
可當他再次來到馬車前面,教甄宓再次為典韋相面之後卻才發現,典韋那已籠罩七竅的凶煞之氣依舊沒有消失,即是說即是已經脫離了險境,典韋卻依舊沒有脫離危險。
「這……」
吳良真心有些不會了。
已經完成了突圍,如今他們正前往曹營腹地,這裡不知道有多安全,他實在想不通究竟還有什麼能夠威脅到典韋的性命。
不過既然甄宓這麼說,他又怎敢放鬆警惕。
只得繼續教典韋繼續屈身馬車之中,命楊萬里與瓬人軍兵士繼續小心戒備,直到那凶煞之氣消散為止……
會不會是天道的「系統延遲」?
擔心的同時,吳良心中還抱有這麼點僥倖心理,如果真是「系統延遲」就好了,前往不要出什麼岔子。
正如此想著的時候。
不遠處有兩個人主動向他們走來。
「站住!」
楊萬里與瓬人軍兵士立刻提高了警惕,一邊悄然將「戰國連發弩」對準了他們,一邊大聲喝道,「沒有吳將軍的允許,誰敢再多走一步,便休怪我們手下無情!」
「?」
吳良循聲望去。
這兩個人不是旁人,正是不久之前才投靠了曹老闆的張遼與高順。
曹老闆率軍剿滅城內呂布殘餘,如今兵馬足夠的情況下,張遼與高順這樣的呂布舊部便被暫時收繳了兵器裝備,送回城外營地等待收編之後再歸入曹營。
因此這兩個傢伙也就有了空閒。
而此時此刻,張遼與高順亦是已經被收去了一身甲冑與兵器,身著一身襯衣赤手空拳而來。
看到他們二人主動前來。
吳良立刻便猜到了他們的目的,九成九是為了高順的口吃問題,特地跑上門來向他求教偏方來了。
「楊萬里,二位將軍是自己人。」
吳良一邊笑著迎上來,一邊對楊萬里擺了擺手。
不過考慮到典韋的情況,為了以防萬一,他並不打算教這兩個傢伙靠近典韋所在的馬車,而是選擇自己走出來與他們相見。
順便,吳良也想藉機向這二人打聽一些呂布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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