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吳良目測這處地下秘境大約有一個半足球場大小。
如今再看,吳良覺得這處地下秘境的面積至少翻了一倍,就連位於秘境四個角的四座石台的距離也遠了許多,此前能夠清楚看到的那些跳下石台而亡的兵士屍首都有些看不清楚了。
一切的跡象表明。
這處地下秘境的確是變大了,他們向秘境中心的那座石屋行進的舉動,非但沒有縮短兩者之間的距離,還在不斷的與那座石屋拉開距離。
吳良回頭再看看剛才出發的位置。
他們也並非是在原地踏步,而是的的確確走出了一段不算短的距離……
吳良又低頭看了看腳下那些規格統一的石板。
奇怪的是,這些石板的面積卻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即是說哪怕這處地下秘境的面積變得越來越大,那座石屋距離他們也越來越遠,但其實並非這裡所有的事物都被一同呈比例放大。
除此之外。
吳良再去仔細觀察,發現那座石屋、那四座石台,還有那面欲諫之鼓本身也都沒有發生變化,發生變化的只有他與它們之間的距離。
就連這處地下秘境的穹頂,似乎也並沒有出現明顯的升高。
「有點像障眼法……」
吳良心中如此猜測。
許多可以當做參照物的東西沒有發生改變,改變的主要是這處地下秘境的面積,以及眾人與這些參照物之間的距離。
這種情況很像是一種視覺欺騙,而視覺欺騙便是障眼法。
但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障眼法,其中究竟利用了什麼樣的原理,吳良卻是沒有辦法說上來,因此他也沒有辦法證實自己的猜測。
「住!」
這種情況自然也是很早便引起了嚴陸的注意,終是揮手命所有人停下了腳步。
因為越走反倒距離那座石屋越遠,若是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只怕是在這裡走上一輩子,也沒有辦法到達那處石屋。
「左仙師,你可知這是什麼情況?」
叫停了所有人之後,嚴陸再一次將左慈喚到身邊蹙眉問道。
「這極有可能是這座陣法的另外一種效果……」
左慈沉吟片刻,細細分析道,「方才那些前往石台的兵士應是沒有遇上這種情況,否則他們恐怕便無法順利抵達石台,不過他們卻被莫名迷惑了心智……如此可以判斷,這座陣法應是至少混入兩種不同的巫法,至於有沒有第三種、第四種還是個未知數,不過哪怕只有兩種巫法效果,依舊比我預想的厲害許多,非同小可啊。」
聽到這裡,吳良忽然插嘴問道:「我們與此前那些兵士遭遇的情況不同,有沒有可能是因為進入的區域不同?」
「你的意思是……」
嚴陸扭頭看向吳良,若有所思的道。
「目前為止,我們這些人中還並未出現與之前那些兵士相似的情況,那種能夠迷惑心智的巫法並未做用在我們任何一人身上。」
吳良繼續說道,「而此前的那些兵士也並未遇上與我們相似的情況,否則他們便無法順利抵達石台,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推測,這座陣法中雖然可能存在多種巫法,但同一時間同一個人可能只會受到一種巫法的影響,並且……」
說到這裡,吳良忽然回身看向了那群兵士,大聲問道:「大夥是不是都發現我們越走便距離那座石屋越來越遠了,這處秘境也變得越來越大了?」
「正是!」
「咱們是不是也中邪了?」
「如此情形之下,咱們是不是永遠都走不到那座石屋,也永遠都走不出這處秘境,要被困死在這裡了?」
「嚴公,我不想死在這裡!」
「這可如何是好啊……」
「你是不是有什麼主意,有主意就快些說出來,莫要在這裡賣關子!」
兵士們紛紛給了吳良肯定的回答,如同發泄心中的恐慌一般一個個喋喋不休起來,場面瞬間變得有些嘈雜。
「安靜!」
吳良不得不出聲喝住眾人,接著又問,「可有人出現了除此之外的狀況,不論是看到、聽到、嗅到,總之只要是與常理有悖的情況都算,想活命便立刻報出來!」
「……」
這一次卻沒有人再做出回應,眾兵士只是下意識的四下張望,試圖找出吳良所說的那些與常理有悖的情況。
如此等待了大約三秒鐘之後,依舊沒有人站出來上報。
此時吳良才又看向了嚴陸與左慈,正色說道:「如此已經可以斷定,我們遭遇的情況是群體現象,並非因人而異,此前那些兵士遭遇的情況亦是群體現象,因此我認為,如果如同左仙師所說,這座陣法之中混入了不同的巫法的話,那麼大概率應是分布於不同的區域,這是我們與此前那些兵士最大的不同之處,即是說不論是誰、也不論多少人,只要進入不同的區域,便必定會受到相應的巫法影響,誰也不能例外,而若想化解巫法,也應該著重考慮這方面的因素。」
「小兄弟說得有理!」
左慈應是沒想到吳良經能分析到這一步,頗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而後點頭認同道,「只不過目前我們應是被困在了這片區域,進不得也退不得,這便是如今我們必須面臨的困境……不知小兄弟可曾聽過一種叫做「縮地咒」的巫法?」
「倒略有耳聞,聽說這種巫法甚是神奇,舉足便可行至萬里之外,可惜只是耳聞,從未親眼見過,難道左仙師見過?」
吳良答道。
「我也不曾見過。」
左慈搖頭道,「不過此巫法既用了『縮地』二字,卻不用『神行』二字,便說明它的本質並非『舉步』,而在於『縮地』,我等平時遊歷山水,少不了需承受翻山越嶺風餐露宿之苦,但若是在一副縮略的地圖之上,哪怕僅憑手指亦可在頃刻之間自東海抵達西域,何況一步,這或許才是『縮地咒』的本質。」
「這……」
吳良微微愣住。
他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從這個角度去解讀「縮地咒」,的確是開了眼界。
與此同時,吳良也立刻領會到了左慈的意思。
他在這個時候提起「縮地咒」來,定然與他們目前遭遇的情況有關,難道說……
左慈的意思是這處秘境可能便被施加了「縮地咒」,真實的秘境可能要比他們此前見到的大得多,只是被「縮地咒」縮小之後藏於此處罷了。
而他們進入此處,因為沒有能力駕馭「縮地咒」,因此仍要承受縮小之前的路程,如此才會越走越遠,遠走越大?
但若是如此。
他們便不能算是被困在了這裡。
因為就算他們此前看到的是「縮地咒」縮小的世界,現在走的與看到的又是本來的路程,這方世界也還是有盡頭的。
他們完全可以繼續行走下去,總有到達終點的一天。
同時他們也可以選擇原路返回,來到此處用了多長時間,他們便可以用同樣的時間走出去,又怎麼能算是被困住了呢?
「你是說這地方便被施加了『縮地咒』?」
嚴陸緊接著便問出了吳良心中的疑問。
「只是有這種可能。」
左慈並不十分篤定的道,「是與不是我們一試便知,如今我們只需原路返回,若用了同樣的時間回到原處,便算是證實了我的猜測,接下來我們只需準備充足,便可繼續安心前往那座石室。」
果然與吳良所想的一樣,左慈用了同樣的方式來證實這種猜測。
「所有人聽令!」
嚴陸也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聞言立刻便採納了左慈的意見,大聲對中說道,「原路返回,不得有誤!」
「諾!」
兵士們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個處處透著古怪的鬼地方,自是連忙照辦。
……
不久之後。
吳良等人竟果真安然無恙的回到了原處。
「真是左慈所說的『縮地咒』?」
吳良心中不免有些震動。
原來傳說中的「縮地咒」居然還有這種用法,竟能夠將一大片區域縮小並封存起來,形成一片外人進入之後才能夠察覺到的大型秘境?
而現在的問題則是,這處被縮小的區域究竟有多大?
方才吳良等人在這片區域中行走,只覺得那處石屋越來越遠,這處秘境也越來越大,尚且不知道極限究竟是哪裡。
那麼如今就算證實了這地方確實施加了「縮地咒」,那麼若是再次進入,又需要多久才能夠抵達那處石屋呢?
「不愧是左仙師,一眼便看出了此地的實質。」
嚴陸卻是對左慈頗為讚賞,心情相當不錯的道,「這次我若是能夠得償所願,左仙師當居首功。」
「嚴公謬讚。」
左慈謙虛一笑。
「既然如此,我們更應當乘勝追擊,儘快將這裡的事辦完,亦可早些離開這個鬼地方。」
嚴陸接著又將一名兵士召到了身邊,開口說道,「每次進入這處秘境,我皆會要求沒人攜帶三日口糧以備不時之需,你去將這些人隨身攜帶的口糧收上來集中管理,準備再次前往那處石屋。」
「這……嚴公,那些口糧由他們分別攜帶還容易一些,集中起來便要分出幾人專門看管與搬運,到時還得再統一分配,反倒麻煩了許多,我看沒有這個必要吧?」
那兵士愣了愣,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看你這嘴巴與腦袋都有些多餘!」
嚴陸眼睛一橫。
「屬下知錯,屬下這便照辦。」
那兵士頓時嚇得連連施禮,連忙下去辦事。
不得不說,兵士的腦袋與嘴巴的確有些多餘,完全沒有看透嚴陸此舉的意圖。
吳良卻是已經看了出來,他這明顯是在為之後的行動做打算。
目前尚且不知這片被縮小的「區域」究竟有多大,誰也無法確定這三日的口糧究竟夠不夠用,因此為了以防萬一,嚴陸才會要求將所有的口糧收上來集中管理,如此便可隨他的心意開源節流,省著點用可以使這些口糧吃的更久。
甚至在必要的時刻,嚴陸還可以選擇「犧牲」掉一部分人,口糧掌握在他手中,他自然便是那個可以撐到最後的人。
此人的城府的確要比一般人深出不少,簡直深謀遠慮。
不過吳良此刻倒不是太擔心自己。
相比較而言,他和左慈對於嚴陸,肯定要比那些兵士更重要一點,因此若真到了那一步,嚴陸不得不犧牲掉一部分人的話,他與左慈肯定都不會首當其衝。
與此同時。
通過嚴陸方才與左慈的對話,吳良亦是確定了一件事。
那座石屋中絕對藏有什麼令嚴陸甘願以身犯險的異寶,所以他才用上了「得償所願」這個詞,只是究竟是什麼異寶,恐怕便只有嚴陸自己知道了。
……
兩個時辰後。
一行人行走在一片廣袤的石板鋪設而成的廣場上,望著遠處那座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黑點的石屋,臉上掛滿了疲憊之色,行走的步伐亦是已經變得有氣無力。
這期間嚴陸果然削減了眾人的口糧。
原本三日的口糧,被他強行分成了九日,到了飯點只發放一點給眾人壓壓餓意。
這還只是開始。
不難想像,若是過個一兩日依舊無法走到石屋,嚴陸可能便會開始考慮返程的問題,一定會進一步壓縮眾人的口糧。
而吳良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卻是睡上一覺。
自打得知秘境中闖入了一隻小狐狸之後,他便一直在尋找這個機會,雖然還不確定那隻狐仆是否跟到了這裡,但若是跟了過來,他也只有進入睡夢之中時才能夠與甄宓傳遞信息。
尤其得知此處乃是丹朱秘密修建的秘境之後。
吳良便越發覺得應該儘快與甄宓聯繫。
堯帝、舜帝中間加了個丹朱,而在舜帝之後便輪到了塗山女嬌的夫君大禹,並且大禹的父親「鯀」還是舜帝在位時的治水大臣。
而吳良更在意的是。
據部分史書記載,「鯀」最終被舜帝流放羽山(一說堯令祝融殺鯀於羽山)不僅僅是因為治水不利,而是因為他與丹朱關係密切,疑似參與了丹朱與舜帝那段時間的帝位更替。
塗山女嬌作為「鯀」的兒媳婦,極有可能知道其中一些不為世人所知的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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