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奔走的鄭萬仁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到羅獵的身影就站在前方,鄭萬仁的整個面孔都布滿了青筋,他的雙目也變成了漆黑如墨的顏色,他向羅獵伸出手去,他的手上布滿了鱗片,手指尖利如爪,嘶啞著聲音叫道:「把東西給我……」
羅獵向上指了指空中,鄭萬仁抬頭向上望去,卻見兩道寒光追風逐電般從空中俯衝射落,卻是兩柄飛刀,從不可思議的角度深深射入他的雙目之中,穿透了他的眼球,深深釘入他的顱腦之中。
鄭萬仁的雙手捂住了面孔,他感到自己的頭顱如同被打開了兩條通道,他意識到自己的一生到此終結了。
麻雀重見光明的那一刻忍不住抱著程玉菲痛哭起來,多半人都不像自己平時表現得那樣堅強,程玉菲勸慰道:「別哭了,一切都過去了。」
麻雀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四處張望,她並沒有看到羅獵的身影,心中難免感到失望,其實她是期望羅獵前來的,可轉念一想,自己和羅獵又有什麼關係?他又怎會來救自己?這個世界上每人都有自己的緣分和造化,只是偏偏沒有屬於她自己的那一份。
程玉菲笑聲將鄭萬仁已經授首的消息告訴了麻雀,麻雀聽到這個消息心中稍安,至少以後再也不用受到此人的威脅了。
羅獵回到家中,一直在家裡等著他消息的葉青虹小跑著沖了過來,撲入他的懷中緊緊擁抱著羅獵,羅獵笑道:「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
葉青虹道:「我知道,我知道。」
羅獵捧起她的俏臉,看著她滿臉晶瑩的淚水,不禁笑道:「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
葉青虹道:「我懷孕了!」
陳昊東這次一敗塗地,他勾結鄭萬仁出賣盜門利益,殘害同門的事情已經被福伯公諸於眾,當然他的麻煩不僅僅是這些,小教堂的那場槍戰,已經讓他被當場拘捕,現在他被警方正式收押。
福伯過來探望了陳昊東,陳昊東考慮了一下還是答應跟這位親手將自己送入監獄的老前輩見一面。
福伯首先將盜門對陳昊東的處理決定告訴了他,雖然陳昊東犯了門規,可是念在老門主的份上,仍然對他網開一面,盜門決定沒收他所有的財產,再將他逐出盜門,以後陳昊東和盜門之間再無任何的關係。
福伯道:「你務必要記住,以後不得以盜門弟子自居,也不得做任何危害盜門利益的事情,如果違背了這兩件事,就不會再給你任何的機會。」
陳昊東頹然笑道:「我還有機會嗎?」
福伯道:「你那麼年輕當然有機會,一個人不可以讓金錢和權力蒙住了雙眼,否則會看不清這個世界,甚至看不清自己。」
陳昊東呵呵笑了一聲道:「收起您的大道理吧,我之所以有今天還不是被你陷害?」他盯住福伯道:「你如果不是為了金錢和權力,又何必扶植自己的弟子上位?」
福伯搖了搖頭道:「我只是不想盜門的千年基業斷送在你們這群野心家的手中,羅獵對盜門門主這個位子根本沒多少興趣。你那麼辛苦想成為門主,你知不知道鄭萬仁的真正身份是什麼?他是日本間諜,扶植你的目的是要控制一個傀儡,通過你掌控盜門,如果你父親泉下有知,知道你被日本間諜利用,你覺得他會怎麼想?」
陳昊東被問得啞口無言,沉默良久方才道:「鄭萬仁現在何處?」
福伯道:「被羅獵清理門戶了。」
陳昊東曾經親眼看到鄭萬仁身中數槍而完好無損,聽說羅獵仍然將之剷除的消息,心中越發感到沮喪,自己選擇和羅獵為敵顯然是不明智的行為。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有沒有麻雀的消息?」
福伯道:「已經救出來了,她沒事。」
陳昊東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表情:「如此甚好。」
福伯從他在麻雀問題上的反應看出陳昊東還算良心未泯,輕聲道:「你的案子我請教過律師,罪不至死,可能要坐上幾年牢,希望你能吃一塹長一智,從今以後要踏踏實實做人。」
陳昊東道:「謝謝你的教訓,請回吧。」
麻雀主動登門拜會了羅獵夫婦,她在事後知道羅獵為她所做的一切,認為自己於情於理都應當親自登門向羅獵說聲謝謝,葉青虹只是陪她聊了一會兒就選擇迴避,她知道自己在場可能麻雀有些話不方便說。
麻雀望著葉青虹離去的背影不由得笑了起來,她向羅獵道:「如果是我,我不會放心自己的丈夫和一個別的女人單獨相處。」
羅獵也笑了。
麻雀道:「我欠缺她的大度和胸懷,所以我永遠也比不上她。」望著羅獵英俊的面龐,麻雀的心中再無昔日的委屈和怨氣,經歷這次的事件之後,她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愛並不是一定要占有,如果可以遠遠看到心上人幸福,默默祝福他,那也是一種溫暖和欣慰。
羅獵道:「你一直都是個優秀的女孩子。」
麻雀嘆了口氣道:「當不起女孩子這個稱呼了,不知不覺就老了。」
羅獵道:「你還年輕,還有大把的青春年華可以揮霍。」
麻雀笑了起來:「你的語氣真像我爸。」提起父親,她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他的音容笑貌,心中一陣難過,她現在很難評價父親在學術上的執著是好是壞,正是因為父親的執著所以才引起了後續那麼多的麻煩,麻雀甚至不知道這種負面的影響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羅獵將早已準備好的文件袋遞給了麻雀。
「什麼?」麻雀當著羅獵的面打開了文件袋,看到裡面的東西她明顯呆了一下,眼圈瞬間紅了起來。
羅獵沒說話,只是為她的茶杯內續上熱茶。
麻雀道:「肖恩設計害我,被我發現,衝突中我失手錯殺了他。」她淚光盈盈地望著羅獵道:「我當時很害怕,我不想坐牢,我也是那時候認識了鄭萬仁,他幫我偽造了現場,偽造了遺囑,甚至偽造了我和肖恩的婚姻證書,他不但幫我躲過了牢獄之災,還幫我獲得了侯爵夫人的身份,幫我繼承了肖恩的遺產。」
麻雀咬了咬嘴唇:「我有罪!」
羅獵道:「我不認為正當防衛是一種犯罪,雖然你在其中採用了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可是在當時的狀況下,你又能有什麼選擇呢?」羅獵的目光落在麻雀手中的那份文件袋上:「有些時候揭開事實的真相併沒有任何的意義,也不會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
麻雀道:「可這是我心裡的一根刺……」
羅獵道:「你又怎麼能肯定拔出來不會給你造成更大的傷害。」他微笑道:「別忘了,我曾經是個牧師。」
麻雀咬了咬嘴唇,然後搖了搖頭道:「我不是基督徒!所以我用不著向你懺悔。」
赤日炎炎的橡膠園內,瞎子坐在涼棚下吃著榴槤,來到南洋之後他就喜好上了這一口,瞎子認為這是水果中的臭豆腐,聞著臭吃著香。陸威霖捏著鼻子走近了涼棚。
瞎子也有日子沒見到這位老朋友了,樂呵呵道:「我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我給你開個榴槤。」
陸威霖搖了搖頭道:「我吃不慣那玩意兒。」
瞎子道:「你的人生真是無趣。」
陸威霖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啊,你隨時可以返回國內了。」
瞎子道:「什麼?」
陸威霖道:「羅獵已經成為盜門門主,他取消了盜門對你的江湖追擊令,也就是說你已經自由了。」
瞎子點了點頭,卻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喜。
陸威霖道:「怎麼了?不開心?」
瞎子道:「倒不是不開心,只是突然不想回去了。」
陸威霖道:「為什麼啊?」
瞎子道:「這些年,我年少輕狂,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給兄弟們增添了不少的麻煩。現在回過頭來想想,自己實在是個不省心的人,來到南洋,我突然習慣了這種生活,守著一座小橡膠園,曬曬太陽,吃點榴槤,小日子也過得悠哉游哉。更何況,曉蝶剛剛有了身孕,我覺得這南洋是我的風水寶地。」
陸威霖拍了拍瞎子的肩膀:「永遠都不回去了?」
瞎子道:「怎麼可能永遠,羅獵不是還要赴風九青的九年之約,到時候我準備和他一起去,如果他不嫌我礙事的話。」
陸威霖道:「羅獵不會讓任何人同去的,我覺得咱們最應當做得就是在羅獵去赴約的時候,照顧好他的家人,對了,羅獵和葉青虹的孩子就快生了。」
瞎子欣喜道:「真的?那就太好了。」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幸福的時光在平靜中悄然渡過,臨近春節,黃浦仍然沒有太多節日的氣氛,整座城市被戰爭的陰雲籠罩著,日方對中華的滲透和侵略從未停止過,隨著日本勢力的不斷加大,在外交上不斷壓榨著中華的生存空間,竭盡所能地掠奪著中方利益。
政府的昏庸無能,讓國家經濟深陷泥潭,老百姓非但沒有享受到國民政府的任何紅利,日子過得反而更加困苦了。黃浦的大街上,人們行色匆匆,從他們的臉上很難找到一絲陽光,多數人的表情都如同這陰鬱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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