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者面露凶光,羅丞怔住,心中疑竇叢生。他看看倒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葉柳影,慌忙脫下身上的衣服給她披上。淚水汗水一同混在她臉上,她的長髮打了結,裹著沙粒亂成一團。她衣衫不整,目光透著無邊的驚恐,他的心狠狠抽動了一下,猛地盯著那幾個人,像野狼露出利齒,要把他們撕成碎片。
這幾個畜生……差點毀了他最愛的女人!
他的手槍又舉起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幾個人驚慌扭曲的臉。他只用了短短几秒鐘,就決定這幾個人不能留,留下……就等於髒了葉柳影的清譽。
幾人跪在地上,像見了死神一樣恐怖,紛紛求饒道:「丞哥,丞哥饒命!……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也是受人指使……」
只有為首那個男人並無半分驚慌之色,微微欠了欠身子,卻從褲筒里掏出一把匕首,眼神瞬間變的兇惡,匕首的利刃朝羅丞刺過去。羅丞不防備,只憑本能機敏的一躲閃,躲過去刀尖,卻被他劃傷了手臂。
一道血痕印出來,血跡浸染他的襯衫,像一道罪惡的微笑。
「既然橫豎都是死,倒不如跟他拼了吧!」為首者對著幾個人一通亂嚷,幾人仍是愣在原地。羅丞冷冷一笑,動作敏捷的與他搏鬥幾下,那人的匕首瞬間被打落。
只聽一聲槍響,為首者應聲倒下,抽搐了幾下子,便吐血而亡。
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引起了更大的騷動,幾人都紛紛掙扎著要逃命,羅丞調整好手槍想要繼續滅口,卻聽到角落裡那個柔弱的聲音輕輕喊著他的名字:「羅丞……」
他急忙跑去她身邊,她還是沒有完全從剛才的絕望中走出來,裹著他的衣服,身子還在不停的發抖。她的手顫抖著伸向他,他急忙握住,放在自己臉上,溫柔的安慰道:「小影,別怕……我在這,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嗯……」她向前動了動身子,抬起另外一隻手,柔柔一碰,竟碰上了他寬厚的胸膛。她的唇邊,綻出了劫後餘生的微笑。
「羅丞,別開槍了,我害怕……」
「好,好……」羅丞應著,把她緊緊摟在懷裡,珍寶失而復得般的興奮和喜悅滿滿的占據了他的心。他再朝那幾人的方向看一眼,幾個人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他輕蔑的一笑,又把她摟的更緊了一些……
手槍被他塞回口袋,她不讓他開槍,他堅決不碰一下。至於那些人,想什麼時候懲罰都可以,現在最重要的是她,是讓她不再害怕,不再絕望,是讓她重新站起來,告訴她,無論前路有多艱險,都會有他做她的眼睛,陪在她身邊。
「小影,我先帶你離開這。」羅丞給她撣了撣身上的灰,輕輕抱起她,懷中仿若托著愛情的恩賜。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額頭,笑道:「咱們先回家,你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小影,一切都過去了,別怕!」
她淺淺一笑,心中漾起幸福的微波。
羅丞掃視一眼周圍,這是間廢棄工地上臨時搭建的小棚子,幾根木頭柱子支著茅草房頂,周圍簡單的水泥糊牆壁,牆壁也已經出現了裂縫,整個房子風雨飄搖。他警惕的看了看,已經有水泥塊順著牆零零散散的落下來。
這是間危房,外面又下著大雨,大雨沖刷水泥,這裡隨時會坍塌……羅丞想著,把葉柳影更緊緊的擁在懷裡,希望可以快點帶她出去。
「羅丞,慢一點……」葉柳影看不到路,心裡又著急,總是不小心踩到石子,或者因為腿傷的緣故而走幾步停幾步。
「好,別著急。」他安慰著她,蹲下去看她的傷口。她腿上的傷雖是皮肉傷,但剛才掙扎的厲害,腿上一片血肉模糊,乾涸的血液透著暗紅的光,粘粘的貼在她的小腿上。羅丞看了一陣心疼,撕下襯衫胡亂扎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刀傷,一把抱起葉柳影繼續朝前走。
「羅丞,你是不是也受傷了?」葉柳影聽到他抱起她時輕微的一聲「哎喲」,又感到他抱著她的手不像之前那樣有力平穩。她的小手環在他脖子上,內疚之情一點點從心底滲出。「羅丞,對不起……」
「傻瓜,說什麼呢?」羅丞沖她笑笑,「你總是習慣向別人道歉嗎?這樣可不好,這樣的話別人都以為你好欺負……我可不能讓別人欺負你!」
她「噗」的一聲笑出來,在這一片暗色之中,她的笑卻有如五彩火燭,閃著希望的光。
「小影,咱們要快點離開這。」他抱著她,在黑暗中艱難的摸索前路,「這個房子不結實,像是隨時要塌下來……」
話音未落,只聽轟然一聲響,與天邊的悶雷幾乎合為一體。羅丞眼前突然碎石散沙,如傾盆之雨紛紛落下。他低下頭,用身體為葉柳影擋住滾落下來的水泥砂石。待周圍安靜下來,他抬起頭定定神,眼神快速略過四周,發現支撐這間屋子的一根柱子已經倒下,半邊牆壁已被雨水沖塌,另半邊也在搖搖欲墜。
「小影,快走!」羅丞正要抱緊葉柳影衝出去,卻來了一陣更急促的大雨,另半邊牆壁也塌落下來。
千鈞一髮之時,他沒有時間思考,只有用整個身體裹住懷裡的她,任碎石噼噼啪啪落在他後背上,另一根柱子倒下,正往兩人的方向砸下來……
「小影,小心!」羅丞回身一擋,木頭柱子正砸在他肩上,那一瞬間他本能的把葉柳影向門口的地方推,兩人卻都敵不過山洪泥流般的水泥碎塊。屋外驟雨傾盆,那間小屋很快便在斜風暴雨的嘶鳴中,如被撕裂的蜘蛛網縷縷飄散,坍成一地碎石。
不知過了多久,羅丞漸漸恢復了意識,他的周圍一片漆黑,暴雨過後空氣潮濕如發霉的味道,混合著泥土的腥味,一個勁兒往他鼻子裡鑽。他的肺里似是粘上了許多沙塵,嗆的他不禁咳嗽了好幾聲。
他試著動了動身子,一陣鑽心的疼痛從腳腕、膝蓋、肩膀,從各個關節點,擴散至全身,他的肌肉似乎都已經僵硬,一扯動便是無休無止的疼。
他強忍著這股痛,努力的在黑暗中摸索,這才明白自己已經被碎石砂礫掩埋,兩根倒下的柱子恰好撐起了一小塊空間,總算有新鮮空氣流進來。他定了定神,伴著碎石縫中透進來的微弱的光,他看到葉柳影就躺在自己身邊。
她的臉上身上全是灰塵,雙眼緊閉,像是失去了知覺。他用盡全身力氣往她那邊移,勉強伸出手為她理了理頭髮,終於能看清她的面容。
她的臉色蒼白,卻別具另一種嫵媚動人之態,她的小嘴一張一合,豆大的汗珠順著她的鬢角落下……羅丞的大手撫上她的臉頰,輕輕喚著她的名字:「小影,小影……你醒醒……」
葉柳影終於睜開雙眼,她看不到周圍的情形,只覺得全身無力酸痛。逼仄的空間顯得格外壓抑,她似乎躺在一塊釘板上,皮膚被刺得生疼。「羅丞,你在哪?」
「我在這……」他抓住她冰冷的手,她感到一陣溫暖從手心傳進心底。
「羅丞,出什麼事了?」
「別怕……」他對她笑道:「這間房子塌了,我們被壓在下面。不過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帶你出去……」
「我們怎麼會被壓在這?」
羅丞略一思索,大概明白了整件事的因果。他們被壓在這裡應該不是一件意外,這間危房是經過選擇的、最佳的「斬草除根」的地方。
若沒猜錯,羅放的意思是等那幾個人毀了葉柳影,便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房子隨時會塌,她一個人根本走不出去……到那時,無聲無息的便滅了口,又不會引起警方懷疑,所有人都會覺得是一個失明女孩自己失誤走錯了地方,被壓在了危房之下……
羅丞不禁握起拳頭,這一招陰險狠毒,又避人耳目,用來對付仇家再好不過,可如今……他羅放真的一點不顧及父子之情,用這種招數來對付他最心愛的女人嗎?
聽不到他的回答,葉柳影心中的恐懼隨著這股土腥氣越來越濃的聚在心頭。她緊緊握著羅丞的手,手心冷汗貼在他手背上,漾著陣陣無法言說的傷。羅丞心頭一緊,攬過葉柳影的肩膀,低聲在她耳邊說:「沒事的……現在我想想辦法,咱們先離開這,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羅丞……」她心裡難過,小手伸過去,無意間碰到他脖子上的傷疤,又是一陣內疚。「你脖子上的傷……」
「早就好了!」他笑笑,摸摸被她摸過的地方,只覺得幸福之光點點透了進來一般。「我皮糙肉厚的,從小打架打到大,你給我劃的那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
「皮糙肉厚?」葉柳影不由得笑出來,「你這個人……真有意思,到底怎麼個皮糙肉厚法?」
「你摸摸看啊!」羅丞握住她的手,冒冒失失的就放在自己臉上。葉柳影吃了一驚,手一個勁兒的往回縮,他卻倔的很,緊緊抓住她那細嫩的小手,讓她感受自己臉龐的溫暖,發誓此生永遠不放開。
她平靜下來,抑制住剛剛一陣狂放的心跳。她從他飽滿的額頭開始,手指一點點滑下來,滑過他的眉骨,他濃密的眉毛,他深邃的眼眶,他薄薄的嘴唇,他線條冷硬的臉頰……滑到他的脖子上,摸到他隱隱的喉結……
「現在知道我長什麼樣子了嗎?」他笑著問她,「摸到了吧?覺得我帥不帥?」
葉柳影咯咯笑著,細滑的手指一邊在他臉上來回探索,一邊認真的分析著:「嗯……你的眉毛應該很好看。」
「沒錯!」他笑道,「我對這一部分也很滿意。」
她笑笑,繼續分析道:「你的眼睛不大,但我猜,應該很有神。」
「嗯……還好吧!」他的話語裡帶著幾分驕傲和玩笑,「反正,跟我在一起的女人都說,她們是被我的雙眼迷住的!」
「是嗎……」她的神情一下子黯然,嘴邊的笑容凝固,許久,才終於下定決心似的問道:「羅丞,你……你到底有過多少女人?」
羅丞努力憋住笑,總算把她的醋意逼了出來,心中得意的很,故意清了清嗓子,答非所問:「嗯……這個啊……哎,我們剛剛不是在說我的樣子嗎?別轉移話題,快說……你還摸到我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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