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好餓!」沈夢清醒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要給自己空虛的胃裡塞滿吃的,只是四周一片黑暗,她習慣性的往床頭電燈開關處摸索,可入手卻是一片柔軟。
怎麼回事?沈夢清皺了皺眉,現在不是冬季嗎?值班室里怎麼掛起了蚊帳?她努力坐直了身子試圖下床找些吃的,可腳還沒在地上踩實一陣頭暈目炫的感覺就涌了上來。
「直立性眩暈!高血壓、低血糖or美尼爾綜合症?」職業的敏感性讓沈夢清的思緒一下子變得冷靜下來,想起她三個月前才在自己所在的醫院做過體檢,身體各部位不應該有什麼器質性病變啊?也許是自己起床動作過猛引起的一過性眩暈吧,沈夢清這樣自我安慰道。
她靠在床邊休息,忽然又覺得四周靜的可怕,往常床旁對講機的雜音這會兒完全消失,沈夢清下意識的往床旁摸去,卻摸了個空。
床旁的辦公桌消失不見,對講機和電燈開關也沒了蹤影,只有略有餘溫的床鋪提醒她自己確實是剛從睡夢中醒來。
「不能這麼被動。」沈夢清暗自琢磨著:「醫院一定出了什麼事情!」
她這麼想著就又要試圖站起來,可沒走兩步就跌倒在地上,胃裡的虛空感與頭部的眩暈感夾雜在一起,沈夢清的意識也漸漸模糊起來……
「啪」的一聲,沈夢清被瓷器破碎的聲音給驚醒了,耳畔又傳來一個悽厲的女聲:「夫人,都是奴婢的不是,不該私自給四姑娘送吃食,夫人要責罰就責罰我吧,千萬別罰姑娘了,她都好幾天沒吃東西了,身子可受不住啊!」
沈夢清揉了揉眼睛,心裡正琢磨著值班室怎麼會有古裝電視劇里的聲音,可睜開了眼睛環顧了下四周就驚得說不出話來。
屋子外面的吵鬧還在繼續,一個跟在夫人後面的婆子開口斥責道:「五姨娘,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滿府的人誰不知道夫人是個宅心仁厚的,三姑娘是犯了家規才被老爺責令在屋裡靜養的,被你這麼嚷嚷不是壞了夫人的名聲嗎?」
五姨娘一聽這話嚇得臉都白了,猛得跪在地上頭磕在青石磚上梆梆響,帶著顫音說道:「奴婢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四周一片寂靜,雖有不少僕婦跟在夫人後面,但卻無人發聲。
「起來吧!」被稱作夫人的那位中年婦人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威嚴。
「你雖是一番好心,可也該知道咱們府里的規矩!以後莫要如此!」
五姨娘聽了這話知道夫人已經不再追究此事了,急忙站了起來。跟在夫人後面的三姨娘和四姨娘一臉鄙夷的望著五姨娘,進府這麼多年了,五姨娘的性子還是那麼天真,不過若非如此,夫人也不會挑中三姑娘替大姑娘出嫁了,柿子要撿軟的捏,這道理夫人再是清楚不過了。
無論姨娘們和底下的僕婦如何猜測,身為大夫人的李氏依舊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著,今日是三丫頭被禁的第三天,沒有她的命令,丫鬟是不敢給送吃食的,想來經過了這次的教訓,三丫頭也該明白些事理才對,李氏這麼想著,嘴角也露出一絲自得的微笑。
一位負責看管五姑娘的婆子將房門打開,屋裡立刻亮堂起來,在暗處呆慣了的沈夢清皺了下眉頭,卻聽得那婆子輕聲說道:「夫人,奴婢這幾天日夜看守著這屋子,沒敢讓任何人進得這屋子,便是五姨娘也是一樣的!」
李氏聽了這話只微微點了下頭,五姨娘卻漲紅了臉,她今天早上端了碗清粥過來,本想著拿些好處賄賂下看門的婆子,卻不料被夫人逮了個正著。
那婆子領著夫人進了屋子,卻見自己看守的人仍在床上坐著,不由得稀奇,難不成這三姑娘真得狠了心要違拗夫人的意願,竟連起碼的禮節也不顧了。
這床上的人沒動靜,站在屋裡的那群人都開始各懷心思,李氏的臉色也漸漸的難堪起來,倒是五姨娘有些著急的走到床邊問道:「姑娘怎麼還沒起床?難道頭痛的毛病又犯了?」
沈夢清任由五姨娘幫她整理衣衫,扶她下床,卻一聲言語也不出。五姨娘見她如此,不由焦急的對李氏說道:「夫人恕罪,三姑娘想是身子不好,並非故意對夫人不敬!」她說完又偷偷拉了下沈夢清,可沈夢清卻對她的暗示渾然不知。
李氏看著這倆人的動作,心裡更是有氣,壓著火不緊不慢的說道:「三丫頭也快出閣了,往年念她年紀小,不忍拘束她,可如今看來,竟是把這孩子給耽擱了,從明日起,我會從王府里請兩個嬤嬤好好教導她規矩,免得將來進了王府還不知進退。」
五姨娘聽了這話不由替三姑娘著急,其他人卻都紛紛讚嘆道:「還是夫人知道心疼人,誰不知道王府里的嬤嬤慣會調教人,別的人家想請還請不來呢,三姑娘將來去了王府定會禮數周全,討王妃喜歡呢!」
在一片讚揚聲中,李氏轉過了身子打算離開,想了想又對五姨娘和沈夢清說道:「既是要學規矩,這禁足的事兒就先免了吧!」
五姨娘急忙拉著沈夢清一起行禮致謝,等李氏領著一幫人走遠之後,她也鬆了口氣,又扶著沈夢清到了床邊道:「姑娘再歇一會兒,奴婢再去弄些吃食過來,等吃過了東西,姑娘也好有力氣回到自己院子!」
她說完這話就急匆匆的離開了,沈夢清這才知道原來這裡不是自己的院子。
等五姨娘提了食盒過來,沈夢清更是覺得腹中飢餓,不過想到這副身子已經好幾天沒有進食了,若是吃的太飽對腸胃必定不好,就強忍著不去看那些肉食,只大口喝起了米粥,一旁的五姨娘見了,有些心疼的說:「姑娘慢點喝,可別嗆著了!」
沈夢清點了點頭,一臉真誠的說道:「謝謝五姨娘!」
她雖對這周圍的一切還很陌生,但卻能感覺出這位五姨娘是真心實意對自己好。豈料五姨娘聽了她這話竟是掉起了眼淚,一臉悲切的說:「姑娘還在生我的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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