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太太讚許看她:「那這事便交予你吧。」
「是。」雲禾欠了欠身行了個禮,轉身看向蘇月影:「蘇姑娘,這事喬家已知,我們會仔細商議一番,自會給蘇姑娘一個說法。」
「雲禾」喬玉安急了。
雲禾看也不看他,繼續說道:「那蘇姑娘今日先回吧。等定了消息,喬家自會派人來。」
蘇月影抿緊唇跪在院中,壓根沒有起身的意思:「我不回去。」
「什麼?」
蘇月影咬著牙:「我不回去,大家都知道我是世子的人了,再回去豈不是憑白惹人笑話?如果你們逼我,那我只有死在喬家。」
她說著說著從衣襟摸出一把小刀,刷地一下比劃在了脖頸上。
這女人也是真狠,手下用了些勁,白嫩的脖頸被劃拉開了一條小口子,鮮血滾了出來。
喬玉安慌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但絲毫不敢有動作。
雲禾嘆了口氣:「也罷,江嬤嬤,那就給蘇姑娘安排一間客房,讓她先住下吧。」
蘇月影這下應了,收了刀老老實實站了起來。
江嬤嬤領著人走了後,一旁看熱鬧的周姨娘抱怨起來:「我說安哥兒你也是,家裡有著美嬌娘,還有那麼多侍妾,怎麼日日往外跑?」
喬玉安瞪了她一眼,想說什麼又止住了。他心裡煩得要命,誰想聽這周姨娘瞎掰扯。
喬老太太在老嬤嬤的攙扶下起身往回:「行了,今日也折騰夠了,都回吧。這事晚些再說。」
雲禾與喬玉安從韶光院走出來,彼此無話。
雲禾想著如何找到突破口,把這事理個清楚。
而喬玉安則滿心的懊惱與憤怒,這兩種思緒壓在他的胸膛里,像發狂的野獸一般,急於傾述。
終於,他忍不住發問:「你真要留那女的在喬家?」
「不然能如何?」雲禾面色沉靜:「攆了出去只會有更多的風言風語。而且,她是會拿命來拼的狠角色。」
喬玉安急著保證:「我真的與她沒什麼,只是招了她來陪酒,然後我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是半夜了。」
「嗯。」
「你、你不信我嗎?」喬玉安說的時候,心裡酸酸澀澀的,不由得聲音都有些發顫。
雲禾側過身看著他:「我信沒用,這事必須解決。你把昨夜一起喝酒的人尋來,我想一一問個清楚。」
喬玉安哦了一聲,有些失望:「那你到底信不信啊?」
「我信你,我幫你想想辦法,可好?」
「你明明就是不信。」喬玉安彆扭地轉過身。
雲禾嘆了一口氣:「世子,不要孩子氣行不行?」
哄了好幾句,喬玉安才不情不願地走了,眼眶還紅紅的,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等人走了,白芍小聲地說:「世子看起來好脆弱。」
「在這世道,脆弱只會讓自己身陷囹圄,別無用處。」
白芍咳了一聲:「可世子像是對你特別依賴,他是真心信任少夫人的。」
「我從未想改變他,也並不質疑他。他信任也正常。」
白芍搖了搖頭,壯著膽子:「我是覺得世子傾慕少夫人。」
「傾慕?」雲禾望著旁側翠綠的柳條,搖了搖頭:「他根本不懂何為傾慕,他連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都不懂的。」
午後,喬玉安就把昨天一起喝酒的人叫到了雲墨齋一個中書令家的二公子,一個副都尉家的三公子。
他們和喬玉安一樣,均是臨安城的浪蕩公子哥,也是他多年來的酒肉朋友。
這兩人分別前來,說的話也幾乎一致,都說喬玉安喝到半場說要去透透氣,然後遲遲未歸,兩人想去尋,麗春院的媽媽說他進了花魁的屋裡。
這兩人艷羨不已,說了幾句調侃話就先離開了。
這些話也與老夫人派去的人探得的一樣。
雲禾犀利詢問:「世子,昨天半夜你醒來後,人在何處?」
「是是在麗春院的榻上,旁邊確有一女子太黑了我也沒看清。但是我自己什麼沒做!」
「什麼也沒做?」雲禾細問:「你確定?」
「當然。」喬玉安俊臉泛紅:「我們還未圓床你自是不知。我當然確定了,如果有了那方面的事,定是有感覺的。但昨晚真的沒有,那裡是乾淨」
雲禾打斷他的話:「知道了。我信你。」
「對不起,我」
雲禾站起身來:「此事並非小事,我會與老夫人商量一番。世子,這段時日你儘量待在雲墨齋里,可好?」
喬玉安老老實實應了聲:「嗯。」
傍晚時分,雲禾去了趟韶光院,與喬老太太商議片刻後,這事也定下了。
第二日,雲禾去了蘇月影那裡,親自帶去了布料首飾許多東西,並許諾半月後喬家納她進門。
「真的?」蘇月影驚訝極了。
「昨晚世子確是與姑娘在一起。我們喬家會贖你出麗春院,納你入喬家。」
蘇月影心裡有些懷疑,總覺得太輕易了些世人都說安昌侯府的世子夫人精明,這瞧著也不精明啊。
一鬧自殺,她就留下了自己。一說要進喬家,她就同意。這女人耳根子是真軟嗎?
「然後呢,有什麼條件?」蘇月影試探道。
雲禾低頭:「確實有一條件,你得先回麗春院,對外隱瞞消息。三日後,我喬家必風光迎你。給足你的體面。」
蘇月影心裡一咯噔,細細看向面前女子:「少夫人,你、你真的真的信了我?」
雲禾笑:「蘇姑娘是聰明人,能被人指引尋到喬家,也算是我們一場緣分。我不會為難你,但是也只有這一個要求。」
「如我不願呢?」
「如若不願,那喬家就算落個背信棄義的名聲,也會將你送回去。」
蘇月影心裡全明白了這少夫人早猜到最後有人在搞鬼,她是在跟自己談條件呢,想用這法子引出幕後的人來。
只不過,這條件似乎也談得,不是嗎?
反正那人極其囂張,居高臨下的語氣讓人不喜。而且那人還預知了哥哥欠債被剁手一事,實在可疑。
蘇月影低下頭來少夫人是聰明人,與聰明人合作總好過被人設計。
再重要的是,世子並不像那個蒙面女子說得那麼蠢,他明顯也不接納自己,沒人支持的情況下強行進了府,日子也難過。
一番思量後,她爽快應下聲來:「妾身明日就回去。」
第二日,花魁狼狽回了麗春院的事傳遍了臨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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