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
這一槍又打了個空。
男人周身散發著讓人膽寒的嗜血狠戾氣息,一步步地走進了蘇慈意躲進去的那條小巷子裡。
這條小巷子的左右兩邊都堆滿著旁邊居民的一些雜物,非常阻礙視線,也易於躲藏。
不過。
這是一條死胡同。
四周靜得就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到,整個胡同里只有男人一步一步走來的腳步聲,像是索命一般。
鴨舌帽下,男人那雙布滿煞氣的眼睛銳利地掃視著四周。
他舉起槍,在一堆堆雜物後檢查是否有藏人。
就在他走到胡同底的時候,眼前也只剩下了最後一堆雜物。
也就是說
除了這裡,蘇慈意無處可藏!
在距離這堆雜物還有兩步之遙的時候,男人就已經發出一聲冷笑。
隨後,他猛地抬手。
「砰砰砰!」
三槍開出。
那堆雜物瞬間就被擊得散落下來,四分五裂地亂飛。
一陣煙塵蔓延開來。
周遭還是寂靜無聲。
男人警惕地邁出小步,漸漸靠近這堆破敗的雜物。
就在他走到這堆雜物面前的時候。
又有一記微弱的破空聲傳來。
和槍響不一樣的是,這聲音微弱到幾乎讓人無法聽見。
「咻──」
男人感覺自己的脖頸處傳來劇烈的疼痛。
在鴨舌帽檐壓下的陰影之中,他的眼睛死死瞪大,瞳孔已然收縮在一起。
只不過分秒鐘的功夫,他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而在他面前的那堆雜物前。
除了散落一地的雜物。
空無一人。
蘇慈意轉動著自己的手腕,從後方慢慢走來。
她冷眼看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一張白皙的小臉上滿是清冷。
方才她就躲在後面的一堆雜物後,那裡剛好放著一個一人高的衣櫃,而她就藏在衣櫃之中。
蘇慈意緩緩蹲下身來,摘下了這個男人的鴨舌帽和口罩。
隨後,她拿出手機,對著男人的正臉拍了一張照,發給了手機里的一位聯繫人。
不多時,蘇慈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接起電話,那頭的聲音惶誠惶恐,「小姐好。」
蘇慈意一邊從男人脖頸後拔出了自己的銀針,一邊道:「我剛剛發給你的那個人,去查一下他的信息,再查一下他背後的人。」
那邊連忙回答道:「小姐,這個人我知道,是黑市裡的一個殺手,您怎麼」
蘇慈意冷漠回答:「哦,他來追殺我。」
電話那邊一聽,頓時大驚失色,「小姐?!那您沒事吧?」
蘇慈意利索地起了身,背好了自己的小背包,往胡同外走去。
她的聲音清清淡淡,聽不出喜怒,「如果我有事的話現在就不會在這裡跟你打電話了。我要你幫我查清楚是誰僱傭的他,就這樣。」
末了,她掛斷電話。
月色朦朧,蘇慈意走出胡同外的時候,天空已經開始下起了濛濛細雨。
白天還是好天氣,晚上就又開始下雨了。
蘇慈意抬頭看了看從天而落的小雨滴,伸出手來,攤平。
一滴滴小雨落在她的手掌心裡,綻出水花,漸出來的涼意順著她的手心沒入骨子裡。
蘇慈意輕嘆了一聲。
這天越來越冷了,冬天就快要來了。
**
蘇慈意回到御景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江承宴還沒回來。
柳媽為她煲了骨頭湯,一直放在砂鍋里小火燉著。
蘇慈意淋了一點小雨,髮絲上都還沾著一點水珠。
在柳媽的催促下,她先去洗了個熱水澡,下樓以後又喝了柳媽煮的一小碗熱薑湯。
接著就是那燉得香爛軟嫩的肉骨湯。
吃完以後,蘇慈意渾身都暖洋洋起來。
「柳媽,今天辛苦你了。」蘇慈意對柳媽衷心地笑道。
柳媽擺擺手,說道:「小姐你這說的是哪裡的話,只要你不嫌棄我就好了。」
蘇慈意微微一笑。
外面,小雨還是淅淅瀝瀝地下著。
柳媽來到大門口,碎碎念著,「也不知道先生什麼時候回來」
蘇慈意斂了斂眸子,沒有接柳媽的話,兀自上了樓。
二樓的大客廳外有一個帶屋檐的露台,蘇慈意難得的有了些空閒,百無聊賴下回房去拿了一本醫書,來到露台上的搖椅上坐下。
因為下著小雨,所以空氣里還有幾分潮濕,溫度也有些低。
唯一的好處就是下雨時空氣里瀰漫的泥土和草樹的味道,沁人心扉,倒是格外的清新。
蘇慈意攏緊了身上的外套,窩在搖椅里,隨著搖椅輕輕的搖搖晃晃,外面雨聲的滴滴答答,她開始翻看起醫術。
看著看著,一股倦意襲來。
她閉了閉眼,原本只是想休息一下,卻不想竟直接睡著了過去。
今天太過疲憊了。
等到江承宴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皎潔的月光混著露台暖黃色的燈光下,女人安安靜靜地蜷縮在一團,就那麼縮在搖椅里。
清冷的白色月光和溫暖的黃色燈光斑駁的落在她的臉上,更襯得她那一張臉白皙無暇。
是一眼看不夠的絕色。
江承宴的步子不由得放輕了輕,他慢慢走到露台上。
湊近了看,蘇慈意卷長而濃密的睫毛蓋在眼瞼之下,小巧的鼻子,精緻紅潤的嫣唇,組合在一起,看上去格外的溫柔。
「呵」江承宴發出一聲極低的輕笑。
面前的這個女人,大抵也就只有睡著了的時候看起來才這麼溫柔吧。
平日裡,她就像是一朵長滿了利刺的紅玫瑰,囂張地盛放著,同時也銳利地阻擋著外界一切的接觸。
一陣風吹過,空氣里的涼意更深了幾分。
搖椅上的人兒也動了動,將身子蜷縮得更緊了些。
江承宴的眸子深了深,他脫下外套,小心翼翼地蓋在了蘇慈意的身上。
鬼使神差的,他凝視著蘇慈意那張像是會蠱惑人心的臉,緩緩地伸出了手。
他只是想輕輕地摸一下蘇慈意的臉頰而已。
但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蘇慈意的臉時,一隻小手迅速地抓在了他的手腕上。
那是蘇慈意的手。
緊接著,蘇慈意就睜開了雙眼。
「怎麼,想暗算我?」
江承宴,「」
她甩開了江承宴的手,看了看自己身上蓋著的江承宴的外套,微微頓了頓。
不過很快,她就把那件外套拿起,丟給了江承宴。
「謝謝,我不冷。」
蘇慈意話音剛落,就沒忍住打了個一個噴嚏。
「」
她發誓,她真的沒忍住。
這是生理上的反應,她的身體也比腦子快。
空氣很安靜,還有一絲尷尬。
江承宴雙手插兜,眼中有難忍的笑意,「不客氣,你自己別感冒了就好。」
蘇慈意頭皮發麻,扶了扶額。
當她剛準備從搖椅上起身的時候,江承宴就又把外套丟了過來,披在了她的身上。
隨後,他也拉過了一張椅子,在蘇慈意坐著的搖椅旁也坐下。
「聊聊?」
蘇慈意,「聊什麼?」
江承宴慢條斯理地道:「就聊你為什麼不願意接受我吧。」
蘇慈意無語,起身就要走。
江承宴一聲低笑,伸手又將她按回搖椅里。
「好了,我逗你的。」他磁性的嗓音中染著一層薄薄的笑意。
蘇慈意沒什麼好氣,「無聊。」
江承宴也不接茬,而是後靠在了椅子上,明明姿態上看著有幾分玩世不恭,卻還是難掩他身上那矜貴優雅的氣質。
「我們來互相透透自己的底吧,怎麼樣?」江承宴說道。
蘇慈意忍不住側過頭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她沒說話,但江承宴已經繼續說了下去,「我知道北港卡著的那家物流公司應該和你脫不了關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家公司是你的吧?」
蘇慈意抿緊了唇,一動不動地望著江承宴,還是不說話,但眼中已經浮現出了戒備之色。
江承宴笑了,說道:「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知道的還不止這些。」
「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會讓北港卡著那家物流公司不放嗎?」
「因為我的人查到最近帝都在各個領域裡都橫空出現了很多家可以稱得上是「黑馬「的公司,這些公司來路不明,卻又跟黑馬一樣突然殺出,讓人無法忽視。」
「我又查到,那家物流公司和這些公司也有一些關聯,所以我下令卡了那家物流公司。」
「由此可得——」
江承宴直視蘇慈意,「那些公司全是你的。」
蘇慈意徹底地沉下了臉色。
但江承宴只是不置可否地繼續笑著,「你放心,我不會阻礙你的發展,只不過我很意外,原來一個小小蘇家的替嫁之女居然有這麼大的本事。」
蘇慈意開了口,嗓音冷若冰川,「我憑什麼相信你不會阻礙我?」
她死死地盯著江承宴,目光鎖定他,不肯放開。
江承宴低了低頭,和蘇慈意對視上。
他純粹妖孽的面龐,含笑間像是能奪人心魄。
尤其是那對眸,深邃不見底,仿佛看穿一切。
只聽他壓著聲音,低低地道:「就憑我能助你再上一個台階。」
蘇慈意皺了皺眉,「為什麼?」
她不解。
江承宴顯得雲淡風輕,「沒有那麼多為什麼,可能是我一個人孤獨得太久了,也可能是你足夠特別。」
「總之,有人幫不好嗎?」
蘇慈意收回那落在江承宴臉上的視線,目視前方,她的聲音很淡,也很冷。
「江承宴,你知道嗎,我用一整個慘烈的童年學會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除了自己以外,誰都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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