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所有人的臉色都齊齊一變。
蘇慈意也微皺著眉,看向江承宴。
江承宴站得筆直,抬起了一隻胳膊搭在了蘇慈意的肩膀上,好像根本就不受犯病的影響一般。
只有蘇慈意擔憂地盯著他。
沒人比她更清楚,那枚藥丸只能短暫地緩解部分的痛楚,江承宴身上恐怕還是痛如刀割。
他的胳膊靠在她肩上,男人半個身子的力道也都壓在了她的肩上。
恐怕也是防止自己站不穩
外面的轟鳴聲越來越靠近,也越來越巨大,震得人的耳膜嗡嗡作響。
很快,不知道是哪兒傳來第一聲槍響,包廂外頓時混亂成了一團。
槍響聲不斷,搏鬥聲也不斷,尖叫哀嚎聲更是此起彼伏。
有人快速地跑到蘇慈意面前向她匯報:「小姐,外面突然來了好幾架直升飛機,下來了好多僱傭兵,一下子就把江家那一派勢力帶來的保鏢都控制得差不多了」
蘇慈意聞言,心頭一震。
她複雜地看向江承宴,只見江承宴垂著眼帘,殺意在黑沉沉的瞳底翻騰,周身泛著的冷氣讓人膽寒。
「你的人?」蘇慈意問。
江承宴瞧著她,咧了咧嘴,「難道你真的以為我會沒用到把自己的命交給江廷皓來玩?」
蘇慈意默然。
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她暗暗地給自己的下屬打了個手勢。
意思很明顯,她那些還沒有暴露出來的底牌暫時就先不要出動。
也有保鏢跑到江城海的耳邊向他低語些什麼。
江城海聽完後,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他指著江承宴厲喝,「逆子,你今天是要跟整個江家作對不成?!」
江承宴看上去漫不經心,那雙布滿血絲的眼底里盛著狂傲,他還能朝著江城海露出一抹諷刺的笑來。
他低低地說了一句。
「父親,江家該易主了」
整個包廂內霎時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江承宴,似乎是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一般。
局勢被扭轉得太快,眾人甚至都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目前到底是什麼情況。
「你!」江城海怒極,痛苦地捂住了自己劇痛的心臟。
「江承宴,放了廷皓,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可以當沒發生過!」
蘇慈意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滿臉蒼白的江廷皓。
他的大腿被她一槍打傷,現在都還在流著血。
蘇慈意上前踢了一腳江廷皓那條受傷的大腿,惹來了江廷皓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他捂著自己的大腿,死死地瞪著蘇慈意,恨不得現在就殺了蘇慈意。
蘇慈意輕笑一聲,對江城海說道:「江伯父,你可能搞錯了,剛剛可是江廷皓口口聲聲不讓我們走的,現在你怎麼又讓我們放了他?」
江城海怒目圓瞪,「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他剛說完,江承宴就抬手將蘇慈意摟進了懷中。
他朝著江城海微抬下巴,慵懶又囂張,目中無人,「這是我老婆,你說她有沒有說話的份?」
與此同時。
包廂外,一群又一群訓練有素的僱傭兵身著迷彩服魚貫而入。
每個人的手中都持著槍械,將包廂里的人團團圍住,江城海帶來的那些保鏢幾乎毫無反手之力。
清理完局勢,有兩個僱傭兵甚至直接將槍頂在了江城海的腦袋上,就等待著江承宴的命令。
江城海氣得臉色發青,哆哆嗦嗦地指著江承宴就痛罵:「逆子逆子看來你早就有忤逆之心了,江家出了你這麼個混賬真是家門不幸!」
江承宴充耳不聞,就像是根本沒聽見江城海的辱罵一般。
地上的江廷皓也紅了眼,殺氣騰騰地望著江承宴。
而其餘的那些二代們,一個個都被僱傭兵用槍指著抱頭蹲在了角落裡。
哪裡還有先前奚落江承宴的那副風光模樣?
僅僅是一夕之間。
帝都的天好像就變了。
「轟隆——」
天空突然傳來驚雷聲,閃電劃破黑暗。
滂沱大雨來勢洶洶,下得又急又大。
空氣里沉悶得緊。
蘇慈意被江承宴摟在了懷中,依稀還能聽見他胸膛處傳來的有力心跳聲。
她微微抬頭,從這個角度也只能看見男人線條分明的下顎。
蘇慈意在心中輕嘆一口氣。
她又側目去看了江城海一眼。
這一眼,她端詳得很認真。
江城海長得跟江承宴只有五分相似,就僅僅是眉眼處比較像罷了。
想來江承宴長得應該更像他的母親。
她第一次見江城海的時候,江承宴對著江城海和江廷皓恭恭敬敬,謙和懦弱,可以說是任他們刁難。
蘇慈意也沒有忘記那時的江城海是如何給她擺臉色的。
這前後的日子還不過一個月,就徹底變了。
蘇慈意梗了梗,再度揚眼望向江承宴。
「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對嗎?」
江承宴微微低下頭來,高挺的鼻樑碰了碰蘇慈意的鼻子。
蘇慈意呼吸一滯。
只有她才能看得見,江承宴朝著她痛苦地扯了扯唇。
他說:「回去再說吧,老婆,我好痛」
蘇慈意瞬間憋紅了臉,「誰是你老婆!」
她一個氣急地用手肘撞了下江承宴的胸膛,卻忘了江承宴現在本來就還在發病期間。
這一撞,差點沒把江承宴一口老血撞出來。
後知後覺的蘇慈意連忙扶好了他,還不忘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江承宴毫不在意,唇角噙上了一抹淡笑,「你要是真把我打出什麼好歹來,那你還真得守活寡了。」
「你再廢話我就給你大腿上也開個洞。」蘇慈意咬牙切齒。
惹來男人的一陣低笑。
包廂里的音樂早已經停放,整個包廂里也沒人再敢出聲,能聽到的也就只有外面嘩啦嘩啦下著的大雨聲。
蘇慈意正想攙著江承宴離開包廂。
但江城海和江廷皓父子二人都雙目赤紅都盯著他們,閃爍著野獸般的凶光,恨不得從他們身上生咬下肉來。
「江承宴,你就不怕過了今晚江家就再也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了嗎?!」江城海怒道。
江承宴的步子停了停。
他在江城海的身邊站得筆直,緩慢地湊向了江城海,唇畔翹起沒有溫度的弧度,逐漸浮現出層層的戾氣。
「你該擔心的是江家今後還有沒有你和江廷皓的容身之地才對。」
「逆逆子!」
江承宴散漫地收回了目光,他重新靠在了蘇慈意的肩上,對著江城海身邊的僱傭兵淡淡地道了一句:「太聒噪了。」
僱傭兵頷了頷首,隨後猛地抬手在江城海的後脖頸來了一手刀,打昏了江城海。
倒在地上的江廷皓猙獰地大叫起來:「江承宴,我殺了你!!」
江承宴輕輕抬了抬手。
一個僱傭兵就立馬上前也同樣打昏了江廷皓。
整個包廂頓時又恢復了鴉雀無聲。
那些個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的二代們都渾身顫抖著,深怕江承宴記仇又返回來找他們算賬。
江承宴一眼撇過去,唇角勾勒出一絲譏誚的弧度。
他沉沉地道了一句:「放心,你們一個也跑不掉。」
那些個二代們一聽,一個個都嚇得六魂沒了三魄。
蘇慈意攙著江承宴出了包廂。
外面的夜色濃重,黃豆般大的雨點砸落下來,在地上濺起水花。
蘇慈意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夜色會所的門口不遠處,一群僱傭兵圍著另外一群人。
察覺到蘇慈意目光的方向,江承宴淡淡地道:「那些都是其他想幫著江城海的家族。」
蘇慈意抿了抿唇,沒應答。
夜色會所的門口也早早地停好了江承宴的那輛黑色賓利。
姜朝撐著一把大傘,恭恭敬敬地來到他們面前。
朝蘇慈意點了點頭,隨後上前來幫著蘇慈意一起攙扶江承宴。
蘇慈意一個冷眼睨向了姜朝,質問:「你也早就知道了?」
姜朝頓了頓,露出一抹為難的笑來,「還請蘇小姐別怪罪。」
「」
蘇慈意無語。
所以就只有她一個人火急火燎的,傻愣愣地試圖召集人手來救江承宴?
殷宇就在這時也走了過來,拍了拍蘇慈意的胳膊,無奈笑道:「你不是一個人。」
下一秒。
江承宴如刀般銳利的目光就落在了殷宇那放在蘇慈意肩上的手。
那眼神,仿佛在說——
「你手不要了?」
殷宇暗罵一聲,急急忙忙收回了手。
坐上了車以後,蘇慈意就沒再說過話。
她替江承宴施了針,暫時封住了他體內蠢蠢欲發的毒素。
任憑江承宴怎麼跟她搭話,她都像是沒聽見一樣。
狹小的車廂內氣氛略顯尷尬。
好半晌。
江承宴忽然倒吸一口涼氣,冷峻的面孔上浮現出疼痛難忍的模樣。
「嘶還是好痛蘇慈意,你施的針是不是不管用?」
蘇慈意一個冷眼剜向了他,「別裝了,你演成這樣看上去很傻。」
「」
生平第一次被人說很傻的江某宴黑了臉色。
正在開車的姜朝差點沒憋住笑。
他忍得太難受,只好手握著拳頭假模假樣地咳嗽一聲。
江承宴隨即就是一記眼刀飆了過去。
姜朝頓時正襟危坐,不敢再露出一點笑意。
沒辦法,小命要緊!
蘇慈意靠在了椅背上,瘦弱的身形就只占座椅的小小一部分,她偏過頭去,那雙黝黑水靈的杏眸一動不動地望著車窗外。
即使車窗上已經全濺上了雨滴,讓她連車外的景象都看不清切。
蘇慈意忽然沉了聲音,語調晦澀不明,「江承宴,我們好好談一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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