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震宇下飛機之後,在特護病房外面連續等了12個小時,期間就只喝了一碗奈斯帶來的粥,後來就是吃什麼吐什麼。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傅雲深急得眼珠子都紅著,藥片碾碎沖給他喝,可最後結果依然是男人乾嘔著衝進衛生間。
菲菲在一旁心疼得掉眼淚,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雲深哥哥,凌哥哥這胃怎麼辦啊?他——我好擔心!」
傅雲深無奈地嘆氣,抬手擦著眼角的濕意:
「本來胃就不好,現在是受心情影響導致進食困難,我現在就想讓安離琪趕緊醒,不然他真撐不住……」
說到這裡再也克制不住,他揉著眼睛抬腳出去,直奔專家辦公室。
沒等走出幾步,小護士出來匯報:
「病人醒了……」
傅雲深腳步一頓,勾著唇轉身看了一眼,又重新朝著專家辦公室走去。
再回來的時候,安離琪已經被推到vip病房,雖然說是醒了,也只是有意識,並沒有像正常人似的徹底清醒。
凌震宇守在床邊握著小女人纖細的手,看著她頭上厚厚的紗布。
他的側顏骨相好,五官清雋,少了平常的凌厲,多了幾分疲憊的蒼涼。
傅雲深站在門口,想開口勸,可覺得一切語言都蒼白無力,最後也只是嘆了口氣重新把門關好。
奈斯跟菲菲都在門口守著,尤其是菲菲拉著他的胳膊追問:
「醫生怎麼說的,醒了是不是脫離危險了?嫂子會好的對不對?不會後遺症吧?!」
傅雲深推推眼鏡,眼底的憂慮明顯:
「現在情況不明朗,能比預測中的提前醒來確實是好消息,但理論上依然不排除後遺症的可能。」
菲菲跺著腳哭:
「怎麼辦,要真的那樣,凌哥哥——凌哥哥怎麼辦啊!」
奈斯皺眉追問:
「有沒有其他措施?我們不惜一切代價!」
傅雲深低著頭無語,其實他心裡更多的是擔心那個男人的身體……
病房裡只開著角落裡的一個落地檯燈,相比外面燈火通明的走廊,這裡暗淡了不少。
凌震宇把小女人的手湊到唇邊,輕輕吻著:
「琪琪你怎麼還沒睡醒,我從早上天沒亮就來了,到現在天又黑了——你是不是在考驗我?我告訴你,你不醒,我是不會走的,死也不會離開半步。」
「所以你還是早點醒吧,好久沒吃東西,你餓不餓?」
「我好餓——琪琪,我真的很餓,可是吃不下東西,你告訴我怎麼辦?我告訴自己不能倒下,可是你不要太久——我怕等不了……」
眼淚一顆顆砸落在她細嫩的手心裡,燈光下那就是一片澄明的海……
他用力眨眼,看著枕頭上的她。
本來是一頭長直柔順的黑髮,他曾經那麼喜歡在她的頭髮里滑來滑去,現在不可以了。
可他不在乎這些。
只要她能醒過來,哪怕能聽得到他說話,他就知足了。
最受不了她不理人。
這是什麼意思呢。
他彎腰,把額頭抵在她的掌心裡,忍著胸腔里濃濃的哀傷輕輕求著:
「醫生說你表現很頑強,可以提前有意識,琪琪你一直那麼棒,求求你千萬不要放棄,我在這裡等著你,等你能聽得到我說話。」
「我們還要一起生活,一起面對所有,我要看著你笑,就是不許哭……」
「你到底醒不醒啊?我告訴你個秘密好不好?除了我誰也不知道,你聽了就得立刻醒,就這麼說定了,說話不算數就是小狗。」
「其實從開始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每天早上我故意很早就離開,就是怕等你醒了看到你不想走,那時候是不是很傻,如果可以早點預知這一切,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守著空空的床鋪……」
「這是懲罰對不對?可是你別用自己懲罰我,這麼傻幹嘛,醒了以後隨你想怎麼樣……」
眼淚無聲地落下,他不想這麼脆弱,然而人只要放開了心裡那道弦,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現在什麼也不怕,只要小女人能醒過來,他可以做任何事。
掌心裡的小手被他暖熱,纖細的指尖微動——
幻覺一樣。
他渾身一震,不相信地揉揉發痛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白皙到透明的幾根手指:
「琪琪,琪琪你醒了是不是?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安離琪帶著呼吸機,平靜的眼睫毛像是被定住一樣。
可他不甘心,依然看著她的手,換了一種問法:
「琪琪你聽我說,如果你聽得到我說話,手指動一下,動一下就好——琪琪!」
燈光昏暗的病房裡,清淨一片,只有凌震宇略帶顫抖的聲音在迴蕩。
沒有反應。
她的手指沒動。
就在他的希冀要破滅的時候,他看到小女人的拇指微微動了一下。
是拇指動了。
渾身僵住,凌震宇抓著她的手腕繼續說:
「你的食指動一下,琪琪——動一下食指,食指是第二根手指,第二根動一下……」
屏住呼吸,他就這樣用孩子一樣的眼神滿懷期待地等著,像是幼兒園等待老師發糖果的眼神……
小女人的食指真的動了一下。
他的女人恢復意識了。
夠了。
真的夠了!
凌震宇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由於身體虛弱,身形原地晃得厲害,等到他扶住身後的牆壁,緩了一會兒神才抬腳往外走。
他太激動了。
他太感動了。
琪琪的生命終於奪回來了!
這就是對生命抗爭的成果,他們得到了決定性的勝利。
沒辦法獨享這個消息。
他必須找人分享。
立刻馬上!
大手用力拉開房門,看著房門外垂頭喪氣的幾個人,他面色僵住。
西門菲菲第一個衝上來勸:
「凌哥哥你別著急,必須要吃東西呀,嫂子會沒事的……」
傅雲深推著眼睛翻白眼:
「震宇你得勸自己,我知道這種心裡反應很無奈,可是不吃東西,身體垮了怎麼照顧她?」
奈斯在一旁緊緊盯著他,冷靜地開口問:
「裡面有什麼動靜?!」
凌震宇這才深吸氣,輕輕嗓子,異常清晰地宣布:
「她醒了——她真的醒了!」
「啊?!凌哥哥你說真的嗎!嫂子,我要看嫂子——嗚嗚嗚!」
菲菲力氣大得驚人,一頭把凌震宇撞在旁邊,哭著沖了進去。
傅雲深眼眶當即一熱,聲音哽咽:
「震宇你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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