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阿禛!」寧正霆簡直不敢置信。
杏杏喜歡他,這怎麼可能呢?
池妍想了想,說:「我不知道我媽怎麼想的,但是我贊同燕禛的說法。」
不管,什麼都不管,反正老公說得都對!
燕禛又道:「寧叔,等下媽醒了,讓我單獨勸勸她吧,不一定有效,但我盡力。」
寧正霆苦澀一笑,「好,聽你的,阿禛你是商業天才,最會洞察人心,我相信你說的。」
池妍忍俊不禁,「老公,你這是準備當一回婦女之友?」
男人長指捏捏她的臉,「為了你,為了咱媽,我做什麼都可以。」
兩小時後。
池杏香醒了。
她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神色憔悴,嘴唇蒼白,整個人要多悲傷有多悲傷。
「媽,你醒了。」
男人端著水杯過來,將吸管遞到她嘴邊,「喝點水吧,媽。」
池杏香始終不言,只是盯著天花板,仿佛失聰失語。
燕禛也不著急,慢慢等著······
直到半小時後。
池杏香才喃喃開口,「阿禛,事情太突然了,怎麼會是這樣的,這叫我如何接受······」
「媽,順其自然比較好,別為難自己。」
「你不懂我過得多苦,站著說話不腰疼。」
燕禛坐在床邊,溫和的語氣說:「媽,對不起,我的確沒受過你那份苦,但我可以想像,可以理解,可以儘可能感同身受。一切都是我爺爺而起,是他害了你,我無法替他贖罪,但我會儘量照顧好妍妍,照顧好您。我知道,讓您放下過去的一切很難,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沉溺在過去,只是徒增悲傷,讓自己深陷沼澤而無法獲得救贖。
如果寧叔就是當年那個欺負了您的男人,如果他是妍妍的親生父親,對您來說,是最好不過了。
您別生氣,聽我慢慢解釋。第一,他當年也是被算計,並不是蓄意欺負您謀害您。第二,他除了您之外,再也沒有過別的女人。
所以算下來,他對您是獨一無二的情誼,您從沒有被玷污,您只是和相愛的男人提前有了孩子而已,咱們這叫先上車後補票,但不妨礙這份感情是真心實意的,是值得歌頌的,是值得您和寧叔一起好好珍惜的。
真的,媽,您只要想通我說的這幾點,就不會陷在過去的痛苦裡了。你們是相愛的,妍妍是你們的結晶,你們是一家三口,只要你們願意,後半輩子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至於我爺爺,他答應過我,會找時間來親自跟您道歉,他知道自己做錯了,對您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巨大傷害,他無法彌補,但也會儘可能去撫平您心中的傷痛。」
池杏香唇瓣動了動,好一會說不出話來。
末了,幽幽道:「你爺爺真是這麼說的?」
「是的,千真萬確!」
「他那種冷酷狠厲自私可怕的人,竟然會願意給我登門道歉,真是天方夜譚啊!」
「人是會變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參悟了情義這兩個字,哪怕年老,也才是人生真正的開始。」
池杏香努力坐起來。
男人立刻將靠枕貼心地放在她身後。
「阿禛,謝謝你,你倒是會說,一番話下來,我這心裡舒服多了。」
池杏香莞爾輕笑。
這輩子,她最痛的不是被砍去了雙手。
這只是肉體的殘疾,並不能真正摧毀她的意志。
真正讓她痛苦不堪的是被玷污一事。
她一直以為,是個混混或者保鏢強姦了她,然後逃之夭夭。
她覺得身體髒了,連帶著這顆乾淨的心靈也髒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為禽獸生下了個孩子。
可如今告訴她,那個男人竟然寧正霆,她震驚卻也暗自歡喜。
是的,歡喜。
她知道寧正霆以前是以不近女色出名的。
他說她是他唯一的女人,她信的。
他對她身體的痴迷程度,已經到了無比誇張的地步。
明明他有權有勢,想跟他的年輕女孩一抓一大把,可他偏偏誰都不要,就要賴在她這個老女人身上!
雖說她也就比他大一歲。
但她身子骨弱,老得快,不知道哪天就真絕經了。
他一直想讓她給他生孩子。
她不想!
如今,不用生就有了,好像真的是皆大歡喜?
不管怎麼說,她的身體只給過寧正霆一個人,他也只有她一個女人,她心裡很舒坦。
既然他說愛她,那她也勉強喜歡他一點好了。
這樣也圓了阿禛所說的「愛情」一說?
這麼想,真的是通體舒暢。
人啊,就不該為難自己。
「哼,阿禛,你說得好聽,說白了,你就是個和事佬,和稀泥,想我委屈自己,成全寧正霆那個死混蛋!你是男人,當然站在他那邊了!」
燕禛失笑,「冤枉啊,岳母大人!我是向著你的,一輩子向著你,寧叔就是個臭男人,你要是看他不順眼,我替你找他算賬!」
池杏香憋笑,「你一個小輩,有膽子找他算賬?他又不是吃素的。」
「小輩怎麼了?為了岳母大人,我做什麼都行。我又不是和寧叔正面干架,那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我不過是在商界略施小計,和寧叔槓一下而已,絆倒他不至於,但讓他難受一下是可以的。」
池杏香抿唇又笑。
燕禛明白,哄差不多了。
其實女人是很好哄的。
有其母必有其女。
那個給他生兒育女的傻瓜,也很好哄。
要不然他犯那麼多錯,她怎麼可能原諒他呢?
打鐵要趁熱。
「媽,在你沒醒來之前,寧叔跟我說了,他知道自己錯了,以後要天天跪搓衣板跟你贖罪,他還說,以後什麼都聽你的,家裡家外的大權也全都是你的,你說往東,他絕對不往西,但凡讓你受一丁點委屈,他就自己扇自己巴掌,直到你滿意為止。所以,您別生氣了,他真知道錯了,以後會好好對您的,給他一次機會,咱看看他的表現,如何?」
這番話,可謂是徹底說到了池杏香的心坎上。
她知道,自己雖厭惡寧正霆,但卻不是絕對的那種排斥。
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
她只是心理上膈應罷了。
她不知道自己愛不愛他,應該是不愛的,但喜歡,好像真有一丟丟?
可就這樣讓她原諒他,接納他,她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他怎麼可以輕輕鬆鬆走上人生巔峰,又是親閨女,又是親女婿,還白撿一個老婆?
下一秒,門忽然被打開了。
在門口偷聽的池妍,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寧正霆,拎著一大塊榴槤皮走進了臥室。
那榴槤皮很大,金黃金黃的,上面長滿了硬刺。
還散發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味道······
池杏香看到寧正霆進來了,下意識別過臉去,不看他。
幾秒後,只聽噗通一聲,「杏杏,我來跟你認錯了!」
池妍走進來。
看著雙膝跪在榴槤皮上還面不改色的父親,心有疑惑:這玩意兒,跪上去真不疼嗎?
等回家了,也讓燕狗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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