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兒期待嚴清雅立刻答應與葉瑾之雙宿雙棲。但嚴清雅一言不發,也沒像剛才那樣數落。她就在葉瑾之面前低頭。葉瑾之也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兩人在花木掩映之間,像一幅靜默的古典畫卷。
當事人像沒事人一樣,一點不著急,蘇婉兒卻心急如焚。這會兒,蘇婉兒才真正體會了什麼叫「皇帝不急太監急」,她真恨不得衝過去抓著嚴清雅的頭髮,讓她狠狠點頭。
葉瑾之,你愛這個女人,你再求婚一次吧。蘇婉兒暗中祈禱,幾乎是屏住呼吸關注事態的發展。可葉瑾之沒說話,似乎連動都懶得動。
嚴清雅,你愛這個男人,就嫁給他吧。蘇婉兒越發著急,因為廳里的音樂隱約已經換成比較喜慶的曲目,說明訂婚儀式要開始了。
呸,你們倆能不這麼墨跡,這麼拖劇情麼?蘇婉兒胸中憋了一口氣。這時,隱約看到花木掩映的大廳門口,陳昭華在四處張望。
蘇婉兒著急得有些鬼迷心竅,立馬將外套拉嚴,遮住小禮服,在花木掩映處,尖了嗓子說:「相愛就結婚,別假裝矜持,拖拖拉拉。中國注重『名不正言不順』,須知『瞬息萬變』啊。」
蘇婉兒語速極快,一邊說,一邊就扯開腿往大廳側門那邊跑。聽得葉瑾之很不悅地喊:「那個誰,站住。」
會給你站住才怪。反正剛剛自己已勘察過地形:葉瑾之與嚴清雅站的地方不太好跑,而自己又目測了去廳堂側門的路線,憑藉自己的奔跑速度,葉瑾之最多能於花木掩映處看到她的衣角。
她一口氣跑進大廳,好在廳里人多,董小葵和許仲霖牽手正走下樓。大家都在注視主角,沒人注意蘇婉兒是怎麼進來的。
這正好。她輕輕吐出一口氣,趕快將外套脫下來,往正門那邊走。剛走到正門,就被戴元慶截住,喊了一句:「敏華,你四哥在找你。」
蘇婉兒「啊」一聲,立馬說:「我剛去洗手間了,我四哥呢?」
「聽人說你似乎去園子了。大約是出去了。」戴元慶說,又招呼幾個剛來的客人,與其中一位大約三十來歲的男子客套一番,轉而問:「國寧的手術如何了?」
「很順利,在恢復期,周韻在那邊照顧。不過,到底不如以前。都是這傢伙從前任性。」那男人回答。
「那就好。我們幾個也忙,有時候還有身份之累。與他聯繫,他倒是一概不理。這傢伙脾氣還是臭。」戴元慶說。
「他的脾氣出了名的。若不是你們幾個容忍,這傢伙怕是一個朋友都沒有。不過,到底是跟那位有關。」那男人以目指了站在蛋糕前的女主角。
蘇婉兒隱約聽聞,李家老四李國寧也是極其喜歡董小葵。大約現在口中的國寧指的就是李家老四。不過,董小葵是那樣舒服的女人,自己是男人也得喜歡。
「這種事,說來說去,還是命運,緣分。只不過國寧執拗了些。」戴元慶說,神色悵然,然後又客套幾句,轉頭對那攝影師交待事情去了。
蘇婉兒一邊聽這幾人講話,一邊往牆角挪,躲避葉瑾之的搜尋。正在這時,陳昭華倒是從正門進來,一眼看到蘇婉兒,臉上的焦急這才舒散開來。他對前面作為司儀的夏可可與歐陽兩個如何妙語連珠不感興趣,只是徑直走過來,說:「你這丫頭,跑到哪裡去了?」
「我起先是跟可可姐上樓去看小葵。然後,可可姐去招呼客人,你在跟人聊天,我就在這邊坐坐,然後去了一趟洗手間。」蘇婉兒敘述,然後到後來,語氣就有些黯然,低頭說:「對不起,讓四哥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這裡人多嘴雜的。素質也泥沙俱下,別看豪門貴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多得是。」陳昭華說話也毫不客氣。
蘇婉兒只是「嗯」一聲,算作認真聆聽教誨,心裡卻是覺得這幾天認識的陳昭華與自己印象中的學長大相徑庭的。
夏可可在台上逼問許仲霖什麼時候就對董小葵有了企圖。這一句一出,眾人哈哈大笑,都在齊喊:「回答,回答。」
「不用了吧?今天只是訂婚。」許仲霖摟著董小葵,即便是平素冷漠,這一刻也全然是幸福的笑。
「這個必須說,婚禮的時候,我們還有別的問題。」夏可可聲音清脆。
「我知道了,你這個賊婆報復心忒強。」許仲霖憤憤地說夏可可。
「許少啊,你才曉得啊。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夏可可挑眉斜睨,然後催促他趕快說。
許仲霖磨磨蹭蹭的,陳昭華卻是低聲問:「是覺得這屋裡熱了麼?我幫你將衣服放到車裡去。」
蘇婉兒正在豎耳傾聽許仲霖的答案,不料陳昭華忽然這樣說。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叫外套交給的陳昭華。
陳昭華抱了外套出去,蘇婉兒站在角落裡,不由得四處瞧瞧,並沒有看到葉瑾之。
見鬼,我找他做啥。蘇婉兒狠狠鄙視了自己一把,這才聽得許仲霖在台上清清嗓子,咳嗽幾聲,這才說:「我啊——」
眾人鴉雀無聲,就等傾聽這答案,連董小葵也瞧著他,翹首等待。
「上輩子就對她有企圖了。」許仲霖回答,現場一片鄙視聲。夏可可作為群眾代表自然不放過,又是威逼一陣,許仲霖這才很不好意思地說:「第一次在咖啡廳,覺得她很不凡,第二次在車上覺得她很有趣;第三次在遊戲裡,很欣賞。她被某隻灌酒,在我懷裡唱歌,說她的男人是蓋世英雄,我就恨不得是蓋世英雄。咳!第一次,她睡在我懷裡,一向睡眠不好的我,睡得很舒服——」
許仲霖說到這裡,人群里有人說「色狼本質」,接著有幾個公子哥附和說:「看看,這才是標準的色狼。擦亮眼睛了。上面那位美麗的姑娘,就是眼睛不夠亮,落入狼窩不自知的。」
這惹得眾人大笑。夏可可則是臉一沉,對那人說:「你別搶我飯碗,別幫許仲霖。他還沒講答案。」
這一句又將問題引到許仲霖身上。許仲霖一臉無奈,將董小葵摟住,說:「我也說不清什麼時候對她有企圖。總之,自從見到她,就不想她受苦,不想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一想到我這一生如果沒有她,就覺得生活都索然無味。」
蘇婉兒聽到最後一句,鼻子一酸,眼眶濕潤,若果這一生能得到一個人這樣的對待,才不枉在這世間走一遭吧。可是,不是每個人都如同董小葵那般幸運的。
自己前途未卜,即便不嫁給葉家老四,嫁給老七或者老六。如果彼此秉性不同,心不在一處,又不是同一類人,怕也未必有好的結果。蘇婉兒再度悵然。
許仲霖很平靜地說完,大廳里十分安靜。片刻後,有人鼓掌,緊接著是所有人都在鼓掌。蘇婉兒也鼓掌,在鼓掌的間隙抬手輕輕擦淚,卻不料陳昭華已返回,站在她身邊,輕輕地說:「你很聰明。你將來會更幸福的。」
她心裡沒底,自然不語,只站在那裡,看董小葵與許仲霖切蛋糕,拿香檳與眾人一併乾杯,然後宣布婚禮的日子與地點。
忽然,有人擋住她的視線,她定睛一看,卻是葉瑾之。他仔細瞧了瞧她,目光審視。
蘇婉兒懶得理會,挪步繞過他看台上的董小葵與許仲霖。葉瑾之再度擋住她。陳昭華有些不耐煩,淡淡地說:「你站錯位置了。」
葉瑾之掃了陳昭華一眼,說:「昭華小心用錯心。」
蘇婉兒聽得這兩人話中有話,只不過不知道他們具體指的是何事,她當然也不會蠢得去詢問。
「我陳家的人,向來有分寸。」陳昭華回答,語氣更不客氣。
蘇婉兒覺得這態勢有些劍拔弩張,這畢竟是別人喜慶的日子,弄出什麼來,倒真不好。於是,連忙說:「四哥,我腿有些酸,我們到那邊去坐一坐。」
她一邊說,一邊拉著陳昭華就往沙發那邊去。只聽得葉瑾之說:「這京城初秋不比南邊,敏華小姐還是穿上外套的好。」
蘇婉兒心裡一驚,暗想:這傢伙這句話倒是一語雙探,一是暗示說自己知道方才說話的是自己,二是暗示前幾天在南邊見過。
不過,有時候,即便鐵證如山都要抵死不承認,否則還怎麼混啊。於是,蘇婉兒優雅轉身,輕輕一笑,說:「謝謝葉先生關心,我外套在車裡。不過,我向來沒在南邊走動,可不知道南北初秋的差異。以後,有機會,倒是要去南邊看看。」
「那就歡迎到南邊來。」葉瑾之說,語氣淡然,拿了拿手中的酒杯,輕抿一口。
「有空一定來。」蘇婉兒回答,不卑不亢。
陳昭華不太耐煩,拉住蘇婉兒,說:「不是腿酸了麼?那邊去坐。」
蘇婉兒也懶得跟葉瑾之多費唇舌,便與陳昭華一起去找了地方坐。
不一會兒,許仲霖與董小葵領了第一支舞蹈,夏可可與葉三也一起帶動氣氛。來的都是年輕人,於是整個氛圍熱烈。蘇婉兒與眾人都不認識,自然只與陳昭華和陳雲華跳了兩支,便入了席。
而整個席間,蘇婉兒下意識搜尋葉瑾之,卻是不見了蹤跡,連同嚴清雅。也許已經和好,去捉對廝殺了。蘇婉兒安慰自己。
(今天的第一更,嘿嘿,揮爪求粉紅,推薦票)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1s 3.645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