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兒和人質安然無恙。一切發生得太快,太突然。等她反應過來,那些對自己構成威脅的人皆被擒或者已經失去生命。
短小的槍像是小孩的玩具,四散在周圍。如果不是大灘的血提醒,蘇婉兒根本不會相信這如同夢境的事是真的發生在眼前。
那為首人果然有兩把刷子,居然能躲過子彈。在第一時間往蘇婉兒撲過來。蘇婉兒方才手一抖,不知道深淺,那銳利的刀一下子划過那男子的脖頸,血「嗖」地出去,那人短促地「啊」一聲,東倒西歪捂了脖頸發狂,踉蹌而去。
蘇婉兒雖然一直帶刀防身,但從來沒想過會有用這刀對人痛下殺手的這一天,即便剛才她只是一時失手。所以,這一瞬間分神,而那為首的人已經到了近前。等她反應過來,那人的槍已頂在她的腦門上。
周圍一瞬間安靜。只有遠處傳來偶爾的槍聲,預示著這周圍在進行別的對陣。
天色有些灰。但蘇婉兒卻覺得那天色太刺目。
「別動她。我會放你走。」在短暫的沉默後,蘇婉兒聽見葉瑾之的聲音,略微的急切。但在她聽來,有些溫暖。她斜睨過去,就看到葉瑾之的臉,那張英俊的臉因為蹙眉以及神情太嚴肅,有點不那麼好看。
「你以為我會相信?」那人冷聲道,一個轉身,將蘇婉兒用作人質擋在身前。人生真是滑稽的存在,局勢一瞬間就改變。剛才自己才是挾持人的那個,現在變作她是人質了。
「你只能相信我。」葉瑾之已經站在對面,長身而立,話語鏗鏘有力。旁邊有人在提醒:葉隊,小心。
他沒有理會旁邊人,而是很平靜地說:「你們的人已經被清除乾淨,外面有多少狙擊手,你應該知道。」
「然後呢?」那人問,語氣居然聽不出一絲的慌亂。
「不要動她。我保證讓你走。」葉瑾之緩緩地說。
那人冷笑一聲,問:「難道你不知道我是誰?」
「知道。」葉瑾之言簡意賅。
「知道,你還能讓我走?許仲霖提前休假回來,不就是為了抓出我麼?」那人說。語氣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
葉瑾之掃他一眼,說:「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還不足以讓我們兩個聯手。」
「少他媽囉嗦。反正我死,也有這美人陪葬,話說,我喜歡這女人。夠陰險。夠毒辣。還夠有趣。」那人有些怒,話中偏偏帶了笑。
,葉瑾之也不多說,更不說什麼無意義的話,只言簡意賅地說:「你考慮幾分鐘。你保證她活著,我保證你安全離境。」
他一說完,摸了一包煙,劃了火柴緩緩點上,就站在那裡等待這劫匪的回覆。其實他抽菸的姿勢有些笨拙,劃火柴劃了好幾次。一點都不專業。看樣子不是常常抽菸的。
這劫匪首領不說話,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盤算什麼,掂量什麼。也許根本就沒想過活著離開這裡吧。
蘇婉兒就靠在這劫匪的懷裡,腦袋被槍指著頭。這場景如此電視劇。她想:老娘終於有機會體會一下這種感覺,這滋味真不好受。一顆心糾結得疼痛。明明告誡自己要冷靜,不要害怕,但腿肚子就是不停地哆嗦。意識都像是有些模糊,只覺得來來去去的,只有葉瑾之的臉在眼前,聲音那樣清晰。
不過。也正是這靜得可怕的時刻,她才終於緩過氣來,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危險,意識到自己被人挾持。槍就在太陽穴處。而自己這樣的處境不僅可能丟了自己的性命,更可能讓葉瑾之難辦。
也許自己該做到什麼。但身後這人的身高以及魁梧程度不是自己可以動的。而自己不能一擊即中,死的就是自己。蘇婉兒經過分析,放棄了自作聰明所謂自救的這一條。
這一刻,只有等待救援。這個男人不是十二路衛戍隊長里的頂級陰謀家麼?據說他的布局出神入化,常常不會逃脫一個。那麼。這一次,他一定是有所布局吧。
她就那樣直直地看這個男人。以前,少女情懷的她曾冥想過這男人工作時應該是怎樣的拉風。是不是如同周瑜那樣,「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或者是「橫眉一睨萬山橫。」
其實,憑良心講,這個男人是人中龍鳳。
而站在對面抽菸的葉瑾之卻像是感覺到她在看他,也是看過來。微微眯了眼,眼裡全是擔憂與抱歉。
蘇婉兒忽然沮喪,因為覺得自己如此不濟,警惕性一點都不高,被人抓到,讓他被這人掣肘。於是對他略一笑,神色里全是抱歉。
葉瑾之因她的抱歉一笑,眉頭蹙得更緊。蘇婉兒垂了眸,竟然對嚴清雅有些羨慕嫉妒恨的情緒。
「小李,去將我的車開過來給他,放這人走。」葉瑾之忽然說。
他的手下還沒說話,外面卻響起車聲。蘇婉兒愕然,不由得看周圍的情況,眾人似乎也愕然。身後的人不耐煩,立馬將蘇婉兒往屋子裡拖,惡狠狠地說:「你葉瑾之詭計多端,你以為我不知。今天還真是小瞧你了。」
「你別動她。我會讓你走。」葉瑾之還是這一句話。屋外有人開了車進來,是一輛路虎攬勝。旁邊有人用槍對準那車。又有人說:「葉隊,不知道怎麼來的。忽然就出現了,像是早在周圍。」
那輛路虎攬勝停住,身後又是十來輛車。蘇婉兒看不清,也沒精力去分辨是什麼車。只是疑心來的是敵是友。照理說外面布置了狙擊手,是葉瑾之在執行任務,旁人斷然不會進來的。這車又是怎麼回事。難道外面被人攻克了,然後局勢反轉?這可是國家精銳、尖刀,怎麼可能如此輕易被滅掉呢。
「葉隊,是我放進來的,陳隊的人。」有個人回答,沒看到人,但蘇婉兒知道是秦冰。秦冰是他的左膀右臂,每次執行任務,總是會在的。
「哦。這一次,他竟然來了。也不怕輕易暴露被處分。」葉瑾之淡淡的語氣。
蘇婉兒不知道是誰。來這裡還會被處分。不過至少來的人組織里的人吧。然後,他看到路虎攬勝上下來一個人,因為逆了光,所以看不清。
那人理了理衣衫。緩緩地說:「不相信葉瑾之,你可以相信我。」
那聲音溫和沉靜,儒雅之氣頓時充滿周圍,像是周圍的殺戮氣息都一瞬間被淨化。這樣的儒雅沉靜的聲音不是徐尚林,又是誰。
原來。來的人是尚林哥。不知道怎麼的,蘇婉兒一下子就流了淚,心裡像是踏實了一樣。
「你是哪根蔥?」那人在一旁冷冷地問。
「無名小卒。」徐尚林緩緩地說。
「既然無名小卒,那麼憑什麼相信你?」那人冷哼一聲,大約無法接受今天一個比一個說得更笑話。
「你只能相信我。因為你手中的是我家四小姐。」徐尚林還是那種聲音,不疾不徐,不卑不亢。
「原來是陳家的。你們也真是本事。那,這麼說來,這位還真是陳家小姐了?」那人哈哈一笑。
蘇婉兒只覺得頭皮發麻,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低聲說:「我尚林哥說能幫你安全出去。就一定可以,你相信他。」
「自然是我家四小姐。」徐尚林回答,緩緩走過來,說:「你可以用我的車。我的目的比他們單純,我唯一要的是我家四小姐的平安。他們要的不止這些。」
「徐尚林,你這是干擾公務。」葉瑾之忽然喝道。
「之前,昭華讓我保護敏華。你一再強調秦冰可以,不需要我們。如今,我家敏華小姐這樣危險。葉瑾之,如果你不想娶敏華小姐。可以直接悔婚。用不著這樣讓她涉險。陳家因為你已經賠上了錦華小姐。」徐尚林的語氣陡然強硬。
蘇婉兒訝然,這是她從來不曾見到的徐尚林。在她的印象中,徐尚林應該是不知道發火為何物,永遠溫文爾雅。沒有怒火的。
「對不起。」葉瑾之說,語氣十分抱歉。這個驕傲的男人終究是露出這一面。
徐尚林沒有說話,只是往前走兩步,說:「我是滬上昭華實業CEO陳昭華的助理徐尚林,聽聞四小姐被抓,所以特地來看看。我是商人。在商言商,只求利益。我想跟你談談。」
「你站在那裡。有什麼,說。」劫匪首領厲聲喝道,又將蘇婉兒拖入房間,只站在房門口與人對峙。
「我兩點建議,第一,我提供車護送你到過境,然後,你放我家小姐回來;第二,或者你放我家四小姐,我與你做人質,護送你出境,殺或者放我,悉聽尊便。」徐尚林緩緩地說,語氣淡然而溫和,態度十分誠摯。那感覺像是在談論要不要簽訂買賣鋼材協議,而不是關乎生死的。
蘇婉兒只覺得這樣感動。想想不久之前,當陳家來到清風鎮說與她交易的時候,自己那麼反感,那樣強勢。可是,當自己漸漸入了陳家,無論陳老狐狸打什麼算盤,但總是為自己好。而今,不僅僅是自己的媽媽,四哥,即便是徐尚林也是對自己這樣愛護。
「尚林哥,不必如此。」蘇婉兒急切地喊。
徐尚林呵呵一笑,說:「敏華,你四哥這次卻是花了大力氣,不惜血本。若是不能將你平安帶回去,我怕我從此都無顏見他了。」
「這是公事,葉隊他們處理就是。你若來,到底是不好,還讓陳家捲入不該捲入紛爭。你帶人撤走吧。」蘇婉兒緩緩地說。是的,這事鬧大了到底對陳昭華與陳家不好,畢竟現在是衛戍執行任務。
「只要敏華平安,其餘的都不重要。這是你四哥的原話。」徐尚林回答。
陳昭華居然這樣說。蘇婉兒一時沒有說話,只靠在劫匪胸前,卻是止不住流淚。恨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有蓋世武功,那麼就不必這樣窩囊,讓眾人擔心。
「陳昭華倒真是大手筆。」葉瑾之緩緩地說,旁邊有人走過來報告,說:「葉隊,處理完畢。」
葉瑾之「嗯」一聲,將手中的煙掐滅扔在地上。徐尚林卻是說:「敏華。不要哭。」
「嗯。」蘇婉兒回答,卻看到他已經站在葉瑾之身邊,臉上掛了慣常的笑容,像是十分紳士似的略微低頭鞠躬行禮。
徐尚林再怎麼說也只是比陳澤林小一些。雖然平素里叫他「尚林哥」,但也不至於向自己行這樣的禮。蘇婉兒覺得詭異,略一眯眼,暗想:難道是讓自己往下一點?
蘇婉兒還在想,葉瑾之問:「考慮好了吧?」
「你覺得我會答應?」那人問。
「不會。」葉瑾之回答。
「那你廢話這麼久做啥?」劫匪似乎覺得很好笑。
「你也說了我是十二路衛戍隊長的陰謀家。最擅長的就是陰謀,最擅長的就是謀算人心的。我怎麼可能不知道?」葉瑾之緩緩地說,語氣平靜。
「你知道什麼?」劫匪問。蘇婉兒明顯感覺他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葉瑾之自顧自地說:「你們很聰明。而且你也沒打算活。對吧。」
蘇婉兒眉頭一蹙,暗想:之前自己也看過這裡的地形,根本就是瓮中捉鱉,不是魚死就是網破,兩敗俱傷的事。那時,她就分析過這些人選這裡像是要拿下葉瑾之,即便拿不下都要同歸於盡的。看來葉瑾之早就知道了。
「你想多了,我們不過是想要被你們抓的那個人。」劫匪說。語氣平靜。但蘇婉兒感覺到他氣息亂了。
「這樣的地形。略微有腦子的人都看得出是什麼事了。別以為只有你們會讀兵法。老子的啟蒙讀物就是兵法。看看你們辦的這什麼事。」葉瑾之語氣里全然不屑。
劫匪不再說話,只是將蘇婉兒往房間裡拖,蘇婉兒很配合。她心裡也漸漸明白自己之前的分析是對的。這些劫匪是沒想過讓人活著離開,包括他們自己。可是這個劫匪竟然在這個時候抓了自己。
又不想活著,又抓自己在這裡。那麼,這應該是在拖延時間吧。
對,一定是拖延時間。他們原計劃應該是想滅掉葉瑾之。可是,沒想到葉瑾之太老謀深算,他們失敗。但是必須要拖住葉瑾之,那一定是在等待什麼時機。
等待時機!蘇婉兒心裡覺得就是這個。只不過她對一切圈內事不清楚,對葉瑾之的工作也絲毫不清楚。只聽董小葵提醒過不能問,不能任性分他們的心。他們的工作十分危險。她記得那一天,董小葵在飯桌上沉默良久。又說了一句:「仲霖的身上很多傷,看得見的,看不見的。仲霖很拼。想必作為同一階位的,大大小小的危險,大大小小的傷口,葉瑾之也不會少的。」
「放了她。我給你重生。」葉瑾之緩緩走過來。
「滾。誰信你。」劫匪首領情緒不太好。
「你們抓我的女人,將我調離京城。打的是京城的主意,京城早就嚴陣以待。許仲霖會親自在那裡等你們自投羅網的。所以,你知道你們這一次的人一個都跑不了。」葉瑾之很平靜地說,每一個字都那麼平和。
「閉嘴。」劫匪語氣十分兇狠,情緒像是有些失控。蘇婉兒感覺很危險,連呼吸都在顫抖。
葉瑾之走進了幾步,低聲說:「不要激動。我愛這個女人,所以,如果你讓她平安。我讓你重生。新的身份,新的人生。」
老實說,如果蘇婉兒處於劫匪這個角度,這真是一個不錯的提議。但是對方是詭計多端,以兵不厭詐著稱的葉瑾之,這事似乎就不那麼好辦了。自然劫匪同學也是這麼想的。因為他立馬就說:「信一隻豬也不會信葉瑾之。」
好吧。蘇婉兒與劫匪的心靈達到了空前默契。因此,蘇婉兒也立馬意識到危險。只不過,默契還是不夠。她以為是自己,卻不料劫匪太憤恨葉瑾之了。在陰謀敗露,又不能全然相信葉瑾之的情況下,這位失控的劫匪首先射殺的不是蘇婉兒,而是勒住蘇婉兒的脖頸,抬手對著葉瑾之開槍。
子彈翻飛,那子彈像是沒入葉瑾之身體一樣。蘇婉兒不由得失聲尖叫,眾人皆緊張,都抬槍。秦冰飛身過來擋。
蘇婉兒從來沒有那麼憤恨一個人。
這個該死的。她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大的力氣,一下子就跳起來,惡狠狠地勒住他的脖頸,狠狠咬在他脖頸上。像是餓極了的猛虎,仿若要一口咬斷獵物的脖頸,她咬得那樣狠。
那劫匪痛得嗷嗷的。想開槍收拾她已經來不及,徐尚林抬槍射擊。劫匪一槍斃命。蘇婉兒只覺得身上全是腥味、粘稠。劫匪的身子往下墜。她隱約知道自己平安了。可是她怕他沒死,還死死咬著他的脖頸,牙齒都在打顫。
徐尚林跑上來一下子抱住她,說:「敏華,沒事了。沒事了。」
蘇婉兒聽得徐尚林的聲音。一下子鬆了口,滿嘴都是血腥。看看旁邊那劫匪,手腳似乎還有習慣性的抽搐,畢竟這些細胞還沒死去。
葉瑾之!她腦袋裡終於閃過這名字。然後轉過頭去看,葉瑾之躺在地上。她一下子推開徐尚林,站起身往他跑。才跑一步,立馬想起電視劇里總是壞人被打了還不不死,總是要打死一兩個好人的情景,立馬說:「尚林哥,再送兩顆子彈給這個人渣。」
徐尚林一愣。大約知道她擔心什麼,應聲說好,又開了兩槍。蘇婉兒只覺得渾渾噩噩,天昏地暗的。葉瑾之就在那裡躺著。她跌跌撞撞跑過去,將秦冰狠狠推到一邊,扶住葉瑾之,就喊:「葉瑾之?」
葉瑾之沒有動,蘇婉兒覺得自己心臟都快停止了。這人與自己相識以來的一幕一幕都在眼前晃動。雖然這人不是什麼好人,總是想辦法整自己,但她也不希望他有任何事。尤其是這樣死去。
「葉瑾之,你真渣。」蘇婉兒說。以前她一詆毀,這人記仇又小氣,必定要立馬報仇的。
葉瑾之依舊沒有說話。蘇婉兒又繼續說:「葉瑾之。你不是衛戍精英麼?那一點常識都沒有。劫匪的情緒聽起來失控了。你還繼續激怒,你還繼續往前。你這個渣。」
她一邊罵,一邊就哭了。然後又歇斯底里地吼:「秦冰,你個渣。醫生呢?你們不隨時準備醫生的麼?」
秦冰「啊」一聲,說:「我立刻。」
「葉瑾之,你真渣。劫匪要開槍。你還往前。往前就算了嘛。你平常不是吹噓自己身手不錯麼?子彈都躲不過。你個渣,渣,渣——」她狠狠地說,就放聲大哭,顧不得周遭的人,顧不得自己的形象,顧不得周圍還有劫匪的屍體。
周圍安靜極了。只有蘇婉兒在九曲迴環地哭。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覺得難過,心裡像是鬱結了很多東西,並且身體很疲累。
「敏華。」徐尚林終於開口。
蘇婉兒聽到了,但是不想回答。
「敏華,他們是最好的部門,那個防禦系統不會差勁的。」徐尚林蹲身在她身邊說。
蘇婉兒「嗯」一聲,還是覺得難過,嘟囔一句:「防禦系統好又怎麼樣。這個渣,還是躺了。」
徐尚林輕笑一聲,說了一句「傻瓜」,蘇婉兒像是明白什麼似的,看一眼躺在地上的葉瑾之。他忽然睜開眼小,笑嘻嘻地說:「敏華,原來你這樣喜歡我。」
「你——」蘇婉兒說不下去,只怒視他。
「別哭了。難看得很。」他坐起來,笑嘻嘻的。旁邊的秦冰、醫生都咳嗽。
蘇婉兒還是怒視他。她早該想到這男人這麼噁心,這麼壞,怎麼可能輕易就掛了?俗話說「禍害一千年。」
「別裝出對我恨之入骨的神色。你剛才的表現,大家都有目共睹。不過,你男人還沒死,該那種哭法,讓人很彆扭的。」葉瑾之繼續說,笑嘻嘻的。
蘇婉兒只覺得憤怒,並且怒火控制不住往上冒。她終於忍不住,倏然站起身,狠狠就是一腳踢在葉瑾之胸口上,罵了一句:「你真他媽是個渣。」
然後,她轉身就走。不理會葉瑾之在身後倒吸涼氣,說:「防禦再好。我中槍也會疼的。你真是個毒婦辱罵夫君,腳踢親夫。」
蘇婉兒只覺得腳步虛浮,頭腦發暈,整個人飄乎乎。周圍的人紛紛咳一聲。她聽見徐尚林在也在咳嗽,說:「沒想到葉隊也不冷麵了。」
他冷麵?他就是個渣。只知道欺負她。從開始談這個合作以來,就竭盡欺負。他為他愛的人建了那麼密不透風的愛巢,他們的幸福很完整,而自己的幸福就要被犧牲,自己還要為他的幸福差點賠上性命。自己還他媽的犯賤,居然以為他死了,哭得這樣難過,這樣丟人。
想到這些,蘇婉兒心裡越發委屈,不往前走,反而是一下子轉身,強忍住頭疼以及反胃的感覺,大步走過去,抓住半坐在地上的葉瑾之的衣領,說:「你的幸福很完整。老子為你的幸福差點死了。葉瑾之,記住,這是你欠我的。」
葉瑾之沒有笑嘻嘻,只嚴肅地看著她,神色里的愧疚,蘇婉兒假裝看不見,因為她胸口全是怒火。她不想看到這人,對徐尚林說:「尚林哥,我有點累。我想回家。」
「好。」徐尚林回答。
蘇婉兒站起身,準備去車上。剛一站起來,天旋地轉的,十分疲累的自己像是一片枯萎的葉子,真是一絲一毫的力氣都沒有。身後,一雙手抱住她,將她擁入懷中。
她一下子就沒有了力氣,身子往下墜。是的,憑著淡雅的檸檬氣息,她知道是葉瑾之抱住了自己。她想掙脫,但沒有一絲的力氣。
「敏華,對不起。我剛剛只是不想你那樣害怕。想惡作劇一下,讓人轉移注意力。」葉瑾之急急解釋。她不語,因為思維似乎停止,那些話在耳畔飄來飄去,就是進不了腦海。
「你第一次面對血腥,我怕你心裡承受太多,會很難受的。所以,才讓你哭出來。敏華,不要生氣。」他說。
她真的不生氣了,因為沒有力氣。
「敏華。」葉瑾之喊。蘇婉兒「嗯」一聲。她自己都聽到那一聲回答都覺得那聲音淡得似乎根本不曾出現過。
「我們回家。」葉瑾之低聲說,在她的耳畔。然後將她橫抱起來。
沒有危險,沒有性命之虞。蘇婉兒閉上眼,眼前全是那些胡亂晃動的人影,血的顏色。她覺得飄忽,卻又一點都不輕鬆。
「華寶乖,我們回家。」葉瑾之的聲音那樣好聽,那樣溫柔,都快趕上徐尚林了。
蘇婉兒不說話,沒有一絲力氣。就那樣靠在他懷裡,想起媽媽,想起爸爸,想起大哥,還想起好多年前,大雨滂沱的晚上,跟秦喜玲睡在一張床上,她高燒不退,秦喜玲就抱著她,十分焦急。
真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就連葉瑾之將她的外套脫掉,她也沒有心思與力氣去反抗。任由他去吧,真是累了。蘇婉兒想,頹然閉上眼。
(終於寫完,唉。瑣事繁多,這七千字一完,又是12點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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