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瑾之冷笑一聲,沒有理會李峻寧,只是對蘇婉兒說:「我們回家。」
這句話越發的可笑,不相愛的人哪裡來的家。蘇婉兒覺得荒唐,這男人怎麼會這樣。夏可可也在一旁倒吸涼氣,很狐疑地問:「老四,你過了點吧?」
「不勞三嫂操心,這是我的家事。」葉瑾之回答,臉上全然肅殺。
夏可可也懶得說話,她原本就是有娛樂精神的人。所以,就坐在一旁,還要了一杯卡布基諾,無比悠閒地說:「那你繼續,好好處理。」
「回家,好不好?剛才是我不對。」葉瑾之說,語氣軟軟的。蘇婉兒心裡一顫,這男人什麼時候有過這種軟軟的語氣,像是個大孩子一樣,帶著些許的撒嬌。像是真心認錯。有那麼一瞬間,蘇婉兒恍然覺得自己跟他真是情侶,方才不過是賭氣,他將她趕下車。可是,當她想到他趕自己下車時,說是去看嚴清雅,便瞬間清醒,像是被人兜頭淋了一盆冰水。剛剛捂熱的心驟然冷了,化作冷然的語氣:「放開。」
「陳敏華。」他喊,生意不大,緊緊抿唇,眼神如刀。
「請尊重你我之間的——」蘇婉兒平靜地說,但沒有說完,她其實是想說「請尊重你我之間的合作」。
葉瑾之沒有說話,依舊是固執地站在那裡,咖啡店的店長似乎也看出不尋常,立馬就過來問需要點別的東西麼,以此來緩和氣氛。
「暫時不需要。沒事的,你去忙。」夏可可笑嘻嘻地回答,在一旁無比淡定。那店長看了看,點點頭,只好退到一旁靜觀事態發展。
站對面的李峻寧卻是一手橫過來,說:「放開她。」
「不關你的事。」葉瑾之回答,手上的力道增加了一分。蘇婉兒怒視這個人,問:「你到底好如何?」
「跟我回家。」他重複,如此的固執。
「呵。你真可笑。這劇本寫得。」蘇婉兒顧不得那麼多,就這樣說出口。
葉瑾之原本肅殺的臉上有一種頹敗彌散開來。李峻寧說:「她是我朋友,是我看中的女人,所以。關我的事。何況,如果你真愛她,她不願意的事,你怎麼可以強迫?」
「朋友?」葉瑾之淡掃李峻寧一眼,臉上露出一抹淡笑。低聲說:「你不要忘了我的身份。也最好不要露出馬腳。」
李峻寧面如秋水長天,平靜一笑,說:「你要以強權壓人?不好意思,我從來不畏強權。」
「我這人講究證據。所以,向來不亂下判斷。」葉瑾之說。蘇婉兒隱約覺得這兩人之間的對話蘊含了什麼東西。這兩人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在暗自過招。
李峻寧輕輕一笑,那一隻還是橫在蘇婉兒與葉瑾之之間,他緩緩地說:「愛一個人,就要尊重這個人,她不願意的,絕不強迫;愛一個人。就要一心一意,既然承諾了一輩子走下去,就要對那一個人不離不棄,而不是始亂終棄。葉先生似乎從沒想過怎麼去愛一個人。」
蘇婉兒十分贊同李峻寧的話,就連一旁的夏可可也是嘖嘖地說:「小伙子,覺悟蠻高的。」其實,夏可可根本沒有李峻寧大,只不過她結婚了,便以老太婆自居了。
「這是基本常識。作為男人,尤其是中國男人。責任二字是必須的。我欣賞敏華,可以,敏華沒有愛上我,我便不會給敏華任何負擔。如果。她有那麼一點點的愛上我,那我會給她所有的可能的幸福。那種情況下,在你進來拉她,我就會向你揮拳。」李峻寧語氣還是那種波瀾不驚,卻一句一句都敲打向葉瑾之。蘇婉兒聽得驚心。
葉瑾之還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連神色都不曾改換,似乎不曾聽聞李峻寧的話,只是蘇婉兒感覺他捏她胳膊的手鬆了勁兒。蘇婉兒正欲趁勢拿開,他又是一抓,說:「敏華,我們回家,好不好?」
那語氣有某種請求,連那神情都似乎是。蘇婉兒原本是要斬釘截鐵地回答他,但看到他這神色,聽到他這語氣,便猶豫了。是的,她怕一出口,他會很難過。雖然貌似自己對於他來說無足輕重。
「敏華。」他又喊了一聲,將手中的手袋提給她看,說:「我在附近商場去尋的,上一次,我在附近做事,看到有這種很古典的請柬。我們回家一起填,好不好?」
他語氣軟軟的。原來,他方才竟然是沒有走遠,只在這附近的商場裡買請柬麼?蘇婉兒低頭看那紅紅的請柬,是鏤空的花紋,像是古典的摺疊木屏風,有暗色的水墨畫的鸞鳥和鳴,果然十分好看。
有那麼一瞬間,蘇婉兒錯覺自己真的要做新娘,真的要奔向幸福了。然而,嚴清雅那種水蓮花嬌羞,眉頭緊蹙的臉總會在她眼前晃蕩。
是的,那才是葉瑾之喜歡的類型,那才是他即便敗壞自己的名聲也要守護的女人。他葉瑾之知道那個女人弱,不可能像董小葵和夏可可這樣大氣,可以飛躍世俗的滄海。所以,就要用跟自己合作這一招來守住。他跟自己結婚,是為了有自己這個幌子,他可以跟嚴清雅一起罷了;而自己則是為了爸爸和大哥能安穩,不背負上爺爺這可能的命債。
至於將來的打算,等適當的時機,陳家與葉家都能緩和下來,自己事業也定型,能找到良人。那麼,就由自己來當這個壞人,提出離婚,不對,應該是分開,那本結婚證是假的。這樣,就當是成全葉瑾之,成全有情人吧。
這就是蘇婉兒對於這場即將而來的婚姻的全部設想。
因為這些,蘇婉兒再度將自己跟葉瑾之分出楚河漢界,於是垂了眸,說:「你先回去吧。我跟朋友喝咖啡呢。」
葉瑾之默然不語,只是慢慢將她的手放開,轉身大步往外走。那身影充滿落寞,這一刻,蘇婉兒忽然後悔,心裡紛紛擾擾,暗想:是不是不該這樣。
夏可可嘆息一聲。在一旁聳聳肩,沒有說話。李峻寧則是走過去,在對面坐下,說:「敏華。坐下,喝一杯咖啡。一會兒,我再請你吃好吃的。這附近,我熟悉。」
蘇婉兒聽聞他的話,才恍然收了滿心的不安。有些不自在地笑笑,頹然坐到位置上,說:「剛剛已經吃得很飽了。哪裡還吃得下?」
蘇婉兒不是對美食無動於衷的人,何況李峻寧這具有藝術氣質的人引領去的美食地方必定都是好地方。但她真沒有胃口,不知道為什麼,耳邊總是那一句軟軟的話語:「敏華,我們回家,好不好?」
她兀自端了咖啡就要喝一口,夏可可喊「小心燙」卻已經來不及阻止。蘇婉兒一口下去,舌頭、嘴唇火辣辣的疼。眼淚一下子就蓄滿眼眶,她笑了說:「呀,真是的,什麼時候新叫了一杯?」
「剛剛,我叫的。這家拿鐵很出名,是招牌,所以——」夏可可十分抱歉,李峻寧已經十分關心地湊過來問是否燙著。
蘇婉兒搖搖頭,說:「不礙事,只是有些累了。想回去了。」
李峻寧站在那裡沒做聲。片刻後,才說:「那改天等你有空,我們再一起去品嘗美食。如果你去滬上或者南方,我帶你去看我養的鵝。」
「養鵝?」蘇婉兒和夏可可異口同聲。十分驚訝。
這人到底還有多少搞怪。「沒錯,養鵝。」李峻寧哈哈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
「農民企業家?」夏可可問,又說:「不對呀,你這氣質不像。」
「可可姐,他是李峻寧。就是新銳的世界大師級服裝設計師。」蘇婉兒立刻說。夏可可立馬瞪大眼,繼而嘿嘿一笑,說:「我之前就覺得眼熟,一時沒想起來。嘿嘿,真是幸運。居然遇見大師級人物。」
「不過是站在中國文化的底蘊之上,汲取民族的營養液才造就的自己罷了。不值一提的。」李峻寧說,十分謙虛。
夏可可少不得讚美一番。不過,夏可可和蘇婉兒一樣,並不關心大師級的服裝設計師到底下一個作品是什麼。而更關心的是大師級的隱私,比如養鵝這件事。夏可可就在寒暄一番後,直接問:「你養鵝是為了靈感?」
李峻寧一愣,點點頭,說:「算是。」
「果然,每個大師都有怪癖。」夏可可說。蘇婉兒聽著,卻始終是想著葉瑾之,不知道他到底如何了。
等夏可可跟李峻寧又扒拉了一會兒,蘇婉兒終於是找到機會,說:「我有些累,想回去了。」
李峻寧波瀾不驚的一眼掃過來,語氣平靜地說:「嗯,那我送你回去。」
夏可可呵呵一笑,說:「改天該你送。大師今天也別說我不接風情。因為之前與她嫂子約好的,我順路去她家。」
「那就勞煩你了。」李峻寧說,似乎她是他的。他在拜託外人照顧她。
夏可可也是一愣,繼而一笑,說:「好了。我們走了。怕是她嫂子做了好菜好飯等我們,這京城的路況你是知道的。」
蘇婉兒只是對他略點頭,然後告別,與夏可可一併走出咖啡廳,卻不料葉瑾之在外面站著,竟然是在抽菸。那拿煙的姿勢不太優美,甚至有些笨拙,一口一口的很慢,煙霧徐徐吐出。
「老四?」夏可可喊了一聲。
葉瑾之這才將煙掐滅,將菸蒂放到垃圾桶里,應聲說:「你們出來了。」
「你在這裡做啥?」夏可可問,語氣里有些驚訝。
「等敏華跟朋友喝完咖啡,一起回家。」他說。
夏可可沒說話。蘇婉兒只覺得一瞬間,淚蓄滿眼,有傾盆之勢,可是她卻告誡自己:他不過是在演戲,他們沒有家。
於是,硬生生不讓眼淚溢出眼眶。(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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