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的目光順著劉瞎子的手指,全都落在了那個中年人身上。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法師都是些神神叨叨的人,可這個中年男人氣質儒雅,神態隨和,看上去到更像是一位學者,和法師什麼的似乎完全不沾邊,他……能行?
「哈哈。」劉瞎子笑了,「有眼不識泰山那,這位米教授,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為了請動他,我可是下了血本!我劉瞎子為了你們家孩子,真是操碎了心那……」
夫妻倆聽劉瞎子這麼說,再也不敢存疑,轉個方向又要對米教授下拜磕頭,不過人米教授不興這一套,一手一個把夫妻倆扶住。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這位米教授看上去身形瘦弱,可扶住夫妻倆的胳膊後,他們死活就是拜不下去。
高群且不說,丁家柱人如其名,身材就跟頂樑柱似得,一米七五的身高,體重有八十公斤,在單位里沒人比他力氣更大。可被這看上去似乎沒什麼力氣的手一托,他那渾身肌肉竟然失控了一般,完全使不上力氣。
夫妻倆對視了一眼,相顧駭然。
「米教授,您看我們家孩子……」拜不下就不拜,丁家柱把孩子往米教授面前送了送。
其實這時候他們倆的心裡已經放鬆了些,看來劉瞎子果然沒有吹牛,他是真的為自己家孩子操碎了心,時隔幾年不忘,下血本請來高人了!他們琢磨著,等孩子好了,一定要為劉瞎子準備一份厚禮。
米教授抬起手看了下手錶,笑著擺了擺手說:「不忙,時間還有一些,我就給你說說,這『偷生鬼』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米教授說完,接過丁曉聰抱在懷裡,探出右手,將大拇指弓起來,指甲向下,掐在了丁曉聰眉心裡。
劉瞎子連忙在一旁說:「等會米教授會施法驅走那個偷生鬼,不過孩子還不能立刻帶回家,得由米教授單獨帶10天,等徹底調養好了才能還給你們。」
只要兒子沒事,讓別人帶10天當然算不了什麼,兩口子連聲答應。
米教授微微一笑,開始振動掐在丁曉聰眉心的大拇指,同時解說起這所謂的偷生鬼究竟是怎麼回事。
再說丁曉聰。
米教授的拇指指甲剛掐在他眉心裡,他就感覺被掐住的地方痛得出奇,不過這感覺並不討厭。自從發燒以來,他腦子裡就一直昏昏沉沉的,現在這痛感仿佛穿透了腦髓,腦海隨之漸漸清明,感官也開始恢復。
「閉上眼睛,沒有我的允許,千萬別睜開。」米教授看著丁曉聰漸漸清亮的雙眼,微笑著叮囑,丁曉聰這時候感覺好些了,對他言聽計從,連忙閉上了雙眼。
米教授開始敘述,他的聲音很有磁性,清晰地傳入了丁曉聰耳中。
「首先,這所謂的偷生鬼,只是民間的說法,並不是真正的鬼,而只是魂魄。」米教授娓娓道來,在他的描述中,「鬼」是一種很高層次的存在,而一般人們撞見的,只是魂魄而已,只不過纏住丁曉聰的不是普通魂魄,而是冤魂。
關於這些東西,米教授講的很仔細,只不過他的聲音很小,似乎只有丁曉聰能聽得清,這一點讓丁曉聰有些疑惑。
介紹完了鬼魂的特性後,米教授開始拔高嗓音,這下所有人都能聽得見了。在他的描述里,偷生鬼是魂魄,不過卻是不完整的魂魄,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偷生鬼死前是半路夭折的,也就是胎死腹中。
如果胎兒是病死或者是意外胎死的話,它的亡魂是沒有怨氣的,用不了多久就會消散,期間既沒有能力也不會去害人。最怕胎兒是被強行打胎死亡的,這樣的胎兒魂魄往往帶有怨氣,不肯散去,會一直跟在父母身後,帶來諸多霉運。
不過,這仍然不是偷生鬼,丁曉聰的情況要更為特殊。
極少數胎兒被強行打下來後,魂魄並沒有離開,而是沉睡在了母體中,直到懷上下一胎,後果才會顯現。當下一胎著床後,這個帶著怨念的殘魂會進入到胎兒的腦中,也就是所謂的靈台識海,和自己的弟弟妹妹靈魂糾纏在一起。
由於是親弟妹,血緣幾乎沒有區別,靈魂波動也極為接近,這兩個靈魂將會結合的非常緊密,幾乎達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狀態,極難分開。又因為冤魂死前還沒長成,所以完全沒有思維,幾乎察覺不到。
活人魂魄和死去冤魂的屬相是不一樣的,一個帶著陽氣,另一個純陰,冤魂就會不自覺的吸取靈魂里的陽氣,雖然並不猛烈,可天長日久,活人靈魂就會越來越弱,身體也會隨之變得體弱多病,這就是丁曉聰以前身體很差的原因。
冤魂在吸取活人陽氣的同時,也會抽取一些思維,逐漸成長,長此以往,會慢慢擁有自己的意識,最終覺醒,徹底成為惡魂厲魄,到那時,宿主小命不保。這個過程一般需要三、五年,上一次丁曉聰找到劉瞎子的時候,劉瞎子沒法解決,就用自身的陽氣封住了那個冤魂,只是這並非長久之計,十歲就是大限,如今到了。
「這種情況非常罕見,萬中無一,一般的法師根本解決不了,所以劉瞎子向我求助後,我立刻就趕了過來,一直在這裡等你們。」米教授終於介紹完了全部情況,嘆了一口氣。
丁家柱夫妻聽到這裡,已經面無人色,確如米教授所言,在生丁曉聰前,他們曾經墮過胎……沒想到,竟然種下了這樣的惡果。
丁曉聰躺在米教授懷裡,更是聽得入了神,他萬萬想不到,自己的腦子裡居然還住著親兄弟姐妹,而自己的苦難,竟然是因他(她)而起的。不知怎麼,小小的丁曉聰鼻子一酸,閉著眼睛哭了起來。
丁家柱夫妻倆也忍不住哭了。
「孩子,想不想多學點這方面的本事?這樣就可以幫助別人避免這樣的慘劇?」耳畔傳來米教授的話語,丁曉聰毫不猶豫,哽咽著點了點頭。說不清為什麼,這似乎就是下意識的舉動,他覺得順理成章。
只是他不知道,這一點頭,他的人生將徹底改變,他也不知道,剛才米教授的話,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能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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