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丁曉聰秒懂,剛一進來,柳志敏就看見了他的弟弟,只不過已經死了……所謂的拿錢贖人,又有幾個能贖到?大部分都是連自己都搭進去了。
這些人,當真是心狠手辣!
哭完笑完,柳志敏臉上露出一抹戾氣,他大步走到被咬掉靈魂的大漢面前,彎腰撿起他的槍,毫不猶豫對著地上發射。
槍聲「嘭嘭」,火光閃耀,映照出他那已經猙獰扭曲的面容,明滅不定。
一口氣打光彈匣,三條還沒死透的大漢頭顱全部被打爛,熱血混著腦漿流了一地。
這柳志敏被兄弟的死一激,手也夠辣的。
最後一槍開完,柳志敏揮手扔了槍,剛落地,大地劇烈震動,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暴響。
「是榴彈炮!」柳志敏吃了一驚,脫口道:「糟了,打起來了。」
丁曉聰是躺在地上的,被震得胸口一麻,五臟六腑都疼。現在事情很明顯了,難怪這些人急著處理扣押的人質,原來這裡要開戰了,他們急著逃跑。
青敢的軍閥一向就是這樣,遇到大規模圍剿,他們就遁入山林,甚至進入和華夏的邊境地帶,這樣對方就不能放開手腳進攻。而等對方大部隊撤走,他們就再打回來,牛皮糖一樣,其他的大軍閥對此毫無辦法。
「趕緊走!」柳志敏一把拉起了丁曉聰,曉蘭也趕緊躥回了他的身上。
雖然他們都經歷過亡命搏殺,不過戰爭還是頭一次遇見,這完全是兩個概念,姐弟倆都有些緊張。
柳志敏似乎對戰場很熟悉,應該是以前當過兵,並且參加過實戰,他拉起來姐弟倆,叮囑道:「等會出去後混入難民隊伍,這裡在華夏的監控下,他們不敢對難民開槍,千萬別走散了。」
看見丁曉聰點了下頭,柳志敏閃身跑向了地下室外。
前一刻還熱鬧的老街上,轉眼亂成了一團,到處都是人,慌慌張張跑向老街北面。與以前一樣,一旦戰火燒過來,這些當地百姓就向北跑,一直進入華夏境內。
上次設立的臨時難民營據說還沒有拆除……
南面已經打成了一團,一道道火光沖天而起,槍炮聲一刻不停,密集如炒豆,雙方接上火了。
丁曉聰緊緊跟在柳志敏後面,沿著街邊往北跑,慌不擇路。
由於戰鬥打響是在後半夜,人潮里很多人還穿著睡衣甚至是內衣,只是現在性命要緊,也顧不得這些了。好在這裡的人都習慣了兵荒馬亂,他們跑得還算有秩序,並沒有出現相互傾軋的亂相。
跑著跑著,丁曉聰目光穿過人群,落在了街對面,猛然停下了腳步。
「小法爺,快走啊!」柳志敏發現人不見了,急忙回頭招手大喊。
丁曉聰充耳不聞,背靠牆壁,死死盯著對面,透過慌亂的人群,那裡有個人正在逆著人流向上走。那人是個穿著黑衣的瘦小中年男子,手裡牽著個神情呆滯的小男孩,兩人對槍炮聲毫無反應。
是他!就是那個在賭場裡看見的神秘人!
看見這人,丁曉聰心裡堵著事情,根本放不下,什麼都不顧了,涉及到那麼多孩子的死亡,這件事情他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柳志敏跑回來,順著丁曉聰的目光也看見了那人,若有所悟,問道:「這位,可是小法爺的仇家?」
丁曉聰默默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最近這裡很多孩子中了蠱,我懷疑就是他所為,得要去查查,你先走吧。」
男子漢之間交流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柳志敏聞言抱拳,「我急著去為弟弟報仇,也耽擱不得,小兄弟有所為,請保重!」
說完,柳志敏轉身匯入人流,消失不見。
丁曉聰目光一刻不離那人,也開始貼著牆逆人流而上,生怕跟丟了。現在的老街仿佛湍急的河流,全是狂奔的人,他根本就不過去。
追著追著,丁曉聰大驚失色,那人竟然領著孩子上了一輛越野車,打著了火。
這時候人流就要全部通過來,到時候什麼人都不可能追得上汽車,該怎麼辦?
左右一打量,有戶人家門口停著一輛摩托車,鑰匙還插在鑰匙孔里。估計是剛才車主準備騎摩托車逃跑,可人流太密,人家乾脆就棄車跑了,連鑰匙都忘了拔下來。
丁曉聰跨上車,一把打著火,捏緊前剎,熟練的原地調了個頭。開汽車他是菜鳥,摩托車他玩過不少,太熟悉了!
這邊剛轉過頭,人潮基本過完,早就蓄勢待發的越野車如同出籠的猛獸,咆哮著躥了出去。
丁曉聰轉速拉到底,直接彈射起步,摩托車立刻翹頭,箭一般追了上去。
街上已經幾乎無人,汽車開向了戰場方向,丁曉聰心急如焚,檔檔見紅,瞬間就追上了越野車,開了個肩並肩。
「停下!」丁曉聰連頭盔都沒戴,迎著風大喊:「是不是你下的蠱!」
這樣問其實很蠢,不過情況緊急,丁曉聰也想不出什麼合適的措辭了。
對方的回答很簡單,車窗落下,露出一張冷漠的半邊臉。這人左臉頰上有些麻子,腮幫子上還有一道淺淺的疤痕,從嘴角直貫耳門。
他根本就不看丁曉聰,窗玻璃落下來後,猛然伸出手,亮出了一把「黑星」。
丁曉聰大驚,下意識猛踩剎車,後輪立刻抱死,發出刺耳的聲音開始劇烈搖擺,帶著一溜藍煙。
嘭!嘭嘭嘭!
火光噴吐,槍聲響起,那把手槍追著急減速的丁曉聰不停射擊,打空彈匣後,車窗再一次合上,根本不管有沒有打中。
丁曉聰努力穩住車身,終於沒有摔倒,向前看,那輛越野車猛然轉向,竟然衝進了路邊一家店鋪中。
轟了兩下油門,丁曉聰正準備再追上去,突然,身旁傳來震耳欲聾的暴響,一發炮彈落在了他不遠處的民居里。
劇烈的振動把丁曉聰拋了起來,跨下的摩托車帶著油門躥了出去,接下來煙塵瀰漫沙石漫天,整棟屋子都塌了。
丁曉聰強忍著眩暈和耳鳴,掙扎著爬起來,只見前方的大街已經燒起來了。透過大火,只見刀疤漢子牽著小男孩從那棟屋子裡走了出來,看了自己一眼後,轉身走向老街南面,在他身後數不盡的小孩跟了出來,個個神情呆滯毫無生氣,仿佛一群行屍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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