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真的很無聊。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
無聊的人,才不會去考慮任何無聊的事,心中本來存在的些許煩躁,也就淡了。
陸寧覺得,那些得道高僧,之所以能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就是因為太無聊,看透了這個表面五彩紛呈的世界。
仔細想想也是:再美的女人,百年後,也只是一具骷髏;再偉大的帝王將相,死後也只能那點墓地;再深的愛情,仇恨,也只是人們自尋煩惱的方式。
這個世界唯一真正的,就是地球本身:寄存在它身上的任何物種,無論多麼可勁的折騰,都不會引起它的興趣,它只是按照自己的軌道,恆古的轉著。
唯有思想升華到一定的地步,才會發現人類所謂的事業,愛情,仇恨,以及羅布泊等黑暗地域的邪惡,說白了也就那麼回事。
恐龍也曾統治過地球,現在不也是滅絕了嗎?
人類科技文明再怎麼發達,不是早晚都有老死的那一天嗎?
既然早晚是死,那實在沒必要再折騰啥了——坐在河岸上,看著緩緩東流的河水,曬著最舒服的太陽,陸寧心裡有著從沒有過的安靜。
他覺得,他已經看破了紅塵,倒不用剃掉三千煩惱絲,去陪伴青燈古佛,只需隨意滿世界的轉悠就行了,至於最終會死在哪兒,這很重要嗎?
一點都不重要。
這個世界無論少了誰,地球照樣會轉動。
「看你滿臉散發著聖潔的光輝,是不是頓悟到什麼了?」
鐵遼那醇厚的男低音,從旁邊傳來。
陸寧沒有看他,依舊盯著河面:「老鐵,有沒有興趣一起雲遊天下?」
「你要放下這一切?受什麼刺激了,這麼消沉。」
鐵遼沉默了片刻,才說:「怪不得,你忽然回來了,還換掉了手機號。」
「就是覺得這人生挺沒意思的,很無聊。」
陸寧說著,雙手抱住後腦勺,歪倒在了草叢中,看著有些灰濛濛的天空,又開始出神。
點上一顆煙,鐵遼才問:「你真捨得?」
「最起碼現在我能捨得。」
陸寧淡淡的說:「其實你仔細想想,人生真就是那麼回事。」
「特麼的,你怎麼就這樣悲觀了?」
鐵遼低低罵了句,才說:「這樣吧,反正你覺得很無聊,那我們現在就去羅布泊,去那個黑暗世界看看,那兒到底有什麼鬼?」
「真去?」
陸寧歪著腦袋,看向他。
「現在就可以走。」
鐵遼不像是在開玩笑。
「好,那就走,現在!」
陸寧馬上就跳了起來,向河岸公路上走。
「陳婉約,回來過了。」
鐵遼卻忽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啥時候?」
陸寧停步,轉身。
鐵遼看都沒看他,慢吞吞的說:「你,放不下的。」
陸寧愣住。
就在剛才,他還覺得,他能把大好生命都浪費在無聊的雲遊中,不管包括宋楚詞在內的任何人。
可鐵遼只說出了一個遠遠沒有宋楚詞重要的陳婉約,他就本能的關心起來。
「你放不下的,你覺得無聊,只是因為受到某件事的刺激罷了。」
鐵遼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好了,既然你已經回來了,那我就沒必要再呆在唐王了。很湊巧,嶺南那邊出了幾件案子,需要我去查一下。」
「跟從羅布泊內出來的東西有關?」
陸寧馬上猜到了正確答案。
「那個東西,好像很喜歡吃人心肝。到三天前為止,已經有九個人暴屍荒野,都是心臟被東西硬生生的摘除。至於到底是不是那個東西做得,還不能確定。」
鐵遼說著,已經走到了河堤公路上,轉身看著陸寧:「哦,對了,還有一件事,關於那個長島雪花的,她老師已經知道,是你害了她了——事實上,她在被押解回華夏後,就自殺了。但我不知道,是誰把你抓住她的這個消息,撒出去的。」
「無所謂,愛誰就誰。」
對這件事,陸寧才不會放在心上。
比這更嚴重的事,他都覺得無聊了不是?
「我能不能去那個黑暗世界,你說了算。」
鐵遼很突兀的扔下這句話後,轉身大踏步的走了。
陸寧又坐了下來,盯著河面繼續發呆。
再看河面時,他才發現水流一點也不平靜,哪怕是遇到一根垂到河面上的草梗,也會盪起一圈漣漪。
當太陽緩緩落山後,陸寧覺得,他又參透了生活的另外一層境界:人們看待這個世界,之所以有不同的想法,那是跟心境有關的。
好吧,寧哥必須得承認,他從京華回來後,覺得那樣無聊沒意思,就是受到某些人的刺激了——應該就是水暗影,那種毫不自重的態度。
曾經,他是那麼想認真的對待那個女人來著。
還有就是,再受刺激過重的人,兩頓飯不吃後,都會覺得餓。
得道高僧能說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警世名言,但好像還是會吃飯,覺得大魚大肉要比白菜豆腐好吃。
幸好距離陸寧家胡同口不遠,就有一家烤鴨店,他只需拿出一張帶有銅臭的鈔票,就能換來一隻肥膩的鴨子。
吃飽喝足後躺在炕上,很無聊的發會兒呆後,陸寧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任何人,在覺得整個世界都無聊時,往往就會喜歡呆在自己家裡。
陸寧也是這樣。
今晚,是他從京華回來後的第七天了。
剛從車站走出來後,他就撥打了宋楚詞的手機。
手機能撥通,卻依舊沒人接。
馬上,他就取出那張電話卡,掰開扔在了下水道內,花了五十塊錢,從路邊小攤上買了一張黑卡(就是不用身份證的那種。
他不是在埋怨宋楚詞不接他的電話,就是覺得無聊,沒意思。
沒意思的活了一周後,陸寧發現自己愛上了這種平靜的生活,尤其是坐在河邊看水緩緩流淌時,要不是忽然想到鐵遼還在唐王,必須得說一聲,相信沒誰來打攪他的平靜。
今晚月亮很亮,夜色越深,清冷。
陸寧沉沉睡過去後,又做起了那個已經很久沒有做過的夢了:一個身穿黑色衣服,腦袋上也戴著黑色頭套的男人(他看不到這個人的臉,卻能篤定就是個男人,背著個黑色的行囊,就像螞蟻那樣,在一個大耳朵里行走。
現在陸寧已經知道,羅布泊的地形,就像個大耳朵了。
那麼夢中的這個男人,其實就是在羅布泊內行走。
他是誰?
為什麼獨身一人行走在死亡之海?
好吧,就算這個問題不管陸寧的事,那為啥總是闖進他的夢中,干擾他的清夢?
好像知道陸寧在想什麼那樣,從來都是低著頭艱難跋涉的男人,忽然抬起了頭,看向了黑蒙蒙的天空——陸寧,就飄浮在天上,俯首往下看。
很自然的,倆人的目光相對。
「爸!」
就像觸電那樣,沉睡中的陸寧,忽然驚叫一聲,翻身從炕上坐了起來。
那個總是出現在他夢中的黑衣人,是他父親陸天明!
最起碼,陸寧已經喊了他十幾年的爸爸,更能想到兒時被他抱在懷裡時,父子倆對視的一幕幕——到死,他都不會忘記父親的目光。
我爸,原來他去了羅布泊!
陸寧額頭有冷汗滴落時,這些天來都懶散了的思維,驀地異常活躍了起來。
啥狗屁的看破紅塵,無聊等負面情緒,瞬間一掃而光。
並未就這麼白白浪費了一周,而後悔。
「我必須得去那邊,現在就去!」
不知道傻坐了多久,陸寧才打開檯燈,掀起蓋在身上的毛毯,抬腿正要下地,去收拾一下,即刻向羅布泊出發時,動作卻又停頓,緩緩放下了腿。
有人來了。
就站在院子裡,好像一片樹葉那樣,輕飄飄的落在那兒。
更像一個幽靈,不聲不響的望著亮起的窗戶。
陸寧看不到外面,卻能感覺得到。
「既然來了,那就進來吧。」
陸寧拿起煙盒,點了一顆煙。
一會兒後,客廳的房門被輕輕推開,發出了吱呀一聲輕響。
陸寧忽然想起了毛驢,心中升起了濃濃的愧疚:毛驢,被他委託去照顧林二,無論有多麼希望回到他身邊,卻在他沒有發話之前,不曾出現過。
陸寧在無聊時,為什麼沒有想到毛驢?
那條被他視為兄弟的狗子?
毛驢要是在的話,這時候肯定會大聲叫喚著,夾著尾巴逃進臥室里。
那個傢伙,在陸寧面前,總是膽小如鼠。
可陸寧知道,它在裝——一條敢吃人肉的狗子,會是膽小的嗎?
吱呀一聲,臥室的房門也開了,一個穿著黑色緊身皮衣,臉上還蒙著黑色紗布的女人,出現在了陸寧的視線中。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女人的身材,比水暗影矮了一些,陸寧幾乎都懷疑是那娘們耐不住寂寞的跑來找他了。
不過這也是個熟人。
僅僅從那雙眼眸中,陸寧就認出她是誰了,笑了下,抬手拍了拍炕沿:「來,這邊坐。嗯,話說,你穿上緊身皮衣的樣子,要比穿白色輕紗舞衣更迷人。」
「謝謝。」
女人腰肢搖擺著,走到炕前,款款坐下來後,才抬手摘下了臉上的黑紗,露出一張嬌弱到極點的嫵媚臉蛋。
「我該叫你陳婉約呢,還是艷陰使?」
陸寧拿起煙盒,遞了過去。
大半夜的,有客來訪,他實在不願意去泡茶,只好拿著香菸湊合一下了,反正就那麼個意思。
讓他沒想到的是,陳婉約竟然猶豫了下,拿出了一顆香菸。
陸寧只好再把火機遞了過去。
啪的一聲響後,陳婉約動作嫻熟的噴出了一個煙圈。
「原來你以前就吸菸。」
陸寧隨手把火機扔在了柜子上。
「每一個很多個夜晚都獨守空房的女人,基本都會吸菸的。」
陳婉約再次吸了口,盯著裊裊騰起的煙霧,才開始回答陸寧的第一個問題:「我是陳婉約。嗯,從來都是陳婉約。」
看著她,陸寧似笑非笑:「你會獨守空房?」
「你不信?」
陳婉約回頭,眼眸里,流動著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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