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里,幾個老頭在嘮嗑,聽著台上的小曲說著葷段子。地上瓜子殼橘子皮到處都是,室內散發著陣陣橘香。
外面飄著雪花,窗戶上都起了薄霧。
坐在門口的夥計打著盹,聽到外面的吆喝聲立即站了起來,掀起帘子請客人入內,找了空桌請人坐下後就不走了,點單到上茶都是一個人,出事了也好認,只是這種街頭茶館,想要講究什麼衛生那就甭指望了,茶具能幹淨就已經很不錯。
來這種小茶館的主要都是來聽大戲的,不說那些個名角,就是小戲班出來的人物,一亮嗓子都有人喊好。一杯八塊錢的茶可以聽一整天,誰不願意來,來了還誰講究。
茶水送上來後,服務生就跑到了門口繼續坐著,一台戲一個多小時結束,到時候會走掉一批人,等人散了他才會拿著掃走簸箕打掃地面,現在戲才開了一半,叮叮咣咣的響了半天,也沒見演員上台,底下人不由好奇起來,伸長了脖子往台後看。
等了約莫十來分鐘還沒人上台,茶客們不幹了,有些人就是衝著這齣霸王別姬來的,沒看著還花了錢,砸杯子叫罵的都開始了,一下子茶室里熱鬧非凡。
服務生也納悶了,這人剛剛還唱著的,怎麼就沒人了,他出來安撫情緒後就往後台跑,一進去哎呦喂慢慢的血腥味,地上倒著三四具屍體,全都被人開膛破肚,有個女戲子衣服才穿了一半就被人給殺了。
服務生當場就嚇暈了,幾個茶客膽大跑進後台一看也頓時愣在了當場。
這上台下台也就十來分鐘的事,戲班子就被人給秒了,大門口也沒見人出去,那麼兇手就還在人群中。
警察控制好出口,對茶客紛紛進行調查,有沒案底的走人,沒的讓人送來再查,既沒身份又看起來像是壞人的,那就進去再說。
警車停在門口,片刻功夫關押犯人的車子就走了一輛。
服務生被弄醒後還不相信戲班子的人死了,他害怕的哇哇大哭,比警察一聲吼給嚇傻了。警察問啥都是點頭或搖頭,要不就是不知聲。
除了東城與南城接連發生命案之後這回輪到了西城,這恐怕是安玉海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事。
西城發生所有事,都會有專人通知安玉海,隨後再有他精心挑揀出重要的內容轉述給安泰寧,目前安家大部分事務都交由安玉海處理,外頭傳聞安泰寧得到了不治之症,對此謠言安家人並未做出任何回應,記者也沒拍攝到有關安老爺子就診的畫面,所以久而久之,此謠言不攻破。
比起另外兩大家族,安家兩位老爺子算是老謀深算型,家世上比不過另外兩家,不過比頭腦這兩位可一點都不輸給別人,有句話叫做謠言止於智者,安玉海就是這種大智若愚型,這輩子做過的決定都把他推向了,而唯一一次失誤就是安凝萱的母親。
安玉海閉著雙目,他拄著拐杖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一般!
西城茶館裡發生了命案,一個下班子被人給殺了,前後都沒有人離開過茶館,但中途有人進入,兩男一女,被安排在了離下台大約三米的地方落座,事後服務生發現戲班子的角被人給殺了,唯一倖存者就是戲班子的老闆,不過在醫院裡帶了一天沒搶救過來也死了。
這些人死狀態都很奇特,被人開膛破肚,腸子流滿一地。調查過,這些人都是本分人,在外唱戲沒跟什麼人來往,只是最近班裡有個唱武生的與街頭混混發生過口角,現在這個混混已經被監控,但警方查下來,對方沒有作案時間,更沒有作案能力。
職業殺手所謂!
安玉海睜開眼,他看了下身邊的人問道:「安高寒來了沒有!」
安以仁尷尬的咳嗽了聲起身回應道:「來過電話了,說是那邊事情忙,命案的事屬於地方,讓警方處理,他不便於出面,所以沒來。」
「沒來就沒來,拿來那麼多廢話。」安玉海不客氣的喝道,他揮揮手,把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支出去後,留下兩個兒子和自己的胞弟。「這件事看起來不過是狀命案,但要往深里想,那就是有人要對付我們三大家族了。北城不去深究,南城已經出了事,連著北城有兩個局長被拉下台,市局裡的格局也改頭換面,我看事情已經超乎老佛爺的掌控,這背後的人,還是要多多探查。」
「爹,應該派遣四惡出去了!」
「不急!」安玉海搖搖頭。「目前在江湖上走動的只有四靈中的玉鳳凰,她已經被葉成給滅了,目前下落還不明。其他幾個都沒有動靜,我們貿然派出四惡恐怕會落入他人口舌。當年剿滅鬼門的時候,就已經定下協議,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動用。這規矩不能在我們這裡壞了。」
安泰寧朝著安以仁擺擺手,此事不可再提。「你們都先回去吧,我伺候家主休息。」
等人都褪去後,安泰寧才扶著安玉海走上二樓,腿腳不靈便也無法阻止安玉海留在那間屋子裡。「大哥,我們派出自己的人調查命案有什麼不妥,天字門與地字門不都派了他們自己人出去辦事,為什麼我們要這樣忍氣吞聲?」
「不是忍,而是觀察!北城南城相繼出事,當葉成進入北城時候,老佛爺就把東城的人撤了出來,知道為什麼?」
「避清?」
「我們與老佛爺打了半輩子的關係,東城也就那麼點套路,既然他們都不願意與葉成為敵,我們有何必當這個出頭鳥?」安玉海呵呵笑了幾聲,他接過安泰寧卷好的煙抽了起來。「安高寒與安凝萱在國安,這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地字門有軍方背景,我們有國安的靠山,這就等於是交易的籌碼,明天讓那兩人回來吃飯。」
「安高寒倒是好說話,那個丫頭」
「葉成來了,她還能不來?」
安玉海扯起意思狡黠的笑意。「老佛爺千方百計想要把歐陽靈寒送給葉成,結果壽宴當天人都沒出現,說明啥?我們有這個現成的孫女婿在,還需要勞動四惡嗎?」
「大哥的意思,我明白,明天我就去操辦此事。」
「等一下!」安泰寧叫住了安玉海。「要請葉成,你還得帶一件東西過去,明天一早跟我去庫房。」
「大哥,你難道要用那東西?」
「江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既然有人說他是鬼門的後裔,就不妨藉此機會試試!成了反倒是件好事,你通知下去,把那些盯梢的人都撤回來,不用再跟著安凝萱了,另外再讓人把她的房間整理,還有那個女人的房間也整理下,為了我們安家,只能暫且應了那丫頭的話。」
安玉海推出了安泰寧的房間,想不到為了個葉成居然要犧牲這麼大。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安玉海就與安泰寧乘車離開了安家大宅,一路行駛離開京城來到了西郊附近村莊上,這裡的人看到安家兄弟來後,都很熱情上前問好,安泰寧不厭其煩跟其打招呼後,進入了一個院子,從裡面出來一對老夫妻。
老夫婦都是聾啞人,把兩人請進屋裡後送上了鑰匙。
村屋造的都差不多,兩間連著的廂房,院子裡有個小屋是廚房,廂房後面是茅廁,環境相當樸實。外人根本看不出廂房中藏著幾百萬的財產,這還只是安老爺子家當中的一小部分。
除了老夫婦住的廂房外,另一件就個雜物房,很多人家都有堆放農具的房間,所以來了客人也不覺的奇怪,但是當老夫婦翻起一塊床板時,安玉海才知道自己萬全縣想錯了。
老夫婦的床下才是地下室的通道,階梯很短,大約走個十來步就到了平地,一條手臂的距離就是鐵門,裡面全是安泰寧的私藏。
安玉海留在門外,庫房一直都是安泰寧一個人出入,對他這個弟弟也是戒備謹慎,不過賬目上從來都不隱瞞。
取出一個錦盒後,安泰寧才把門鎖好出來,沒有與老夫婦多含蓄就趁著天還沒涼透離開了。
「玉海啊,將來這些東西都要由你來保管,我們安家與其他家族不一樣,都是靠拳頭打拼出來,你膝下子嗣不多,我不得不為你考量。」
安泰寧突然冒出這番話,令安玉海動容不已,他沉聲不語,想要藉此平復下心情。
「你帶著這東西親自去見葉成,切記千萬不要讓第三人知道裡面的物件。」
「大哥,我明白。」
車子在西城的飄香院停了停,便載著安玉海往北城而去。
安泰寧盯著逐漸消失的車尾,撩起長袍走近書院,今天可以論詩寫字的好日子。
安玉海的車子剛剛駛入北城,葉成就接到了消息,他看向安凝萱,對方的來意似乎與戲班子命案有關。
三人坐在客廳里,安高寒斜撐著頭轉向自己的妹妹說道:「二當家的親自過來,這次你該心想事成了。」
「為了一起命案,至於嗎?」
「他當然不會因為這個,而是因為他!」安高寒指向葉成。「兩個分局局長,一個市局局長,外加一個律師行的精英都被拉下了馬,事件還沒平息就輪到了西城,我敢說現在整個京城都人心惶惶的,就怕那一天落在了自己的頭上,你再怎麼不承認都是安家的種,他自然就是安家的孫女婿,這麼好的關係不攀,那還是老頭子嗎?」
「不可能!」
聽到安凝萱斬釘截鐵的回答,安高寒拍拍褲腿站起身。「先不要這麼快否定,我要是你就答應,三大家族早已不團結,他沒有選擇老佛爺,應該就是等著老頭子開口,三苗的事,可以秋後算賬咯!」
葉成呵呵笑起來,他指了指安高寒說道:「沒人比你更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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