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將大袖一揮,在身前的石壁上便出現了一片昏暗的光影,裡面依稀可以看到的,是莫紫宸與紀悠飛兩人的身影,只是極為模糊,只能看得出是兩個年輕人,卻根本看不到面目。
身邊的一個矮胖老者捻著長須說道:「不過是兩個小娃娃,他們是怎麼連闖三道門戶,來到這裡的?」
白眉老者哼道:「我怎麼知道,難道負責看守門禁的弟子,一點也沒有發現禁制啟動麼?」
中年道士站起身來,躬身說道:「我方才已發心警,向四方查問,山頂上確實斗得厲害,已有弟子傳報開啟了古墓門禁,但並沒有人闖入的示警,就連貼在墓門上的四張靈符,也都沒有絲毫的反應。不知道他們是用了什麼手段,悄悄闖入此門中來的。」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矮胖老者道:「墓門處的四張靈符,是傳自古時魔修所撰的四時靈符,體查天地四時輪轉,應十二時辰變化,萬事萬物無不在體查範圍之內,怎麼會被人遮掩過去?」
白眉老者冷冷的道:「這有什麼稀奇,天下之大,那些名門大派,法寶眾多。歸元宗有一件法寶名為『須彌珠』,可納須彌為芥子,自成洞天,縮萬類於咫尺,不過是破去一個小小門禁,有什麼稀奇?」
中年人道:「師兄,這也未必啊。闖進來的這幾個,最多不過是築基修為,難道他們的師長,肯將這樣的重寶,放心給他們這種小孩子隨身攜帶?」
白眉老者沉吟道:「你所說的也有道理。但這幾個小娃娃,尤其是已經闖入最後禁地的這兩個,必是名門弟子,我們大事將近,輕易不能招惹,如果壞了師兄的大事,那便真是百死莫贖了。要是一個不好,將那些隱藏了多年的老傢伙們招來,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現在一切事都要先放下,讓師兄結成元嬰為要。」
中年人道:「那這四個小娃娃該如何處置,還請師兄示下。」
白眉老者道:「前兩個還好說,他們還在八門金鎖中兜圈子,就讓他們繼續去轉好了。這兩個倒有些麻煩……」
他猶豫了片刻,說道:「給他們打通一條岔路,引到別的地方去!」他站起身來,重重的說道:「還有三天!別的事情都要先放下,等過了這三天,我們就毀去一切痕跡,到時誰也奈何不了我們。就連那個妖道的玄極丹,也不會落於外人之手!」
另外幾人齊齊站起身來,躬身應諾。白眉老者用手按住石台,感受著下面的溫熱之意,低聲道:「師兄,這次傾全派之力,你可一定不要讓大家失望啊……」
莫紫宸與紀悠飛,這時還一直不停的向前,好在這甬道只有一條,並無分岔,他們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走錯了路。但越往前走,他們就越是心驚。
順著這條甬道薄薄的石壁向外看去,外面的靈脈可以一覽無餘,隨著越往前走,山腹中的空間就越是寬闊,四周四通八達,除了這條主靈脈之外,還不停的有無數分支,分從四面八方湧來。就連莫紫宸都感到,體內那絲靈氣,像是有蠢蠢欲動之意。這條靈脈,像是有著莫名的魔力,能夠將自己體內的靈氣都吸去一般。
而紀悠飛的臉色則越來越是凝重,只是繃著臉一言不發,莫紫宸忍不住說道:「這裡真是邪性!我這樣淺薄的修為,居然都會感到體內那微薄的靈氣,像是要被吸走了一樣。紀大哥,你沒感覺麼?」
紀悠飛搖了搖頭:「這就像是兩塊磁石一樣,磁力越大,吸力也就越大。我所感受到的引力,只能比你更大。」他的步子這時已經變得愈加緩慢,而是不停注視著外面的靈脈,「我想,我已經找到徵召令中所提到的蹊蹺了。」
莫紫宸聽出了他的未盡之意,驚道:「你的意思是說,淨壇宗那條靈脈,靈氣匱乏的原因,是被這裡吸走了?」
紀悠飛點了點頭:「不錯。先前我們都想錯了,或許是淨壇宗的弟子有意誤導我們,真正的原因,應該是被這條靈脈所吸走的。」
他們這時深處地下,自然可以看到,靈淨山的極深之處,靈脈遠不止淨壇宗所開採的那麼一條,而是四通八達,有如蛛網一般。
紀悠飛道:「在靈淨山中,淨壇宗也開採了幾條小靈脈,但現在看來,那只不過是用來遮人耳目的。」
莫紫宸接口道:「不錯,如果這樣大的靈山,一條靈脈也沒有,那就太過不正常了。反倒是有幾條小靈脈,更能掩人耳目,這樣既不惹眼,也不突出。便於他們隱藏地底的秘密。」
紀悠飛讚賞的看了她一眼,「我想先前,這條靈脈只是在默默的汲取靈氣,還沒有這樣的瘋狂,直到最近,它將山中所有靈脈的靈氣都吸去了,大概淨壇宗弟子是怕事情泄露,所以才發出那樣一個徵召令,將事情假託到妖獸身上。算是掩人耳目的一種手段。只是他們這樣做,不是欲蓋彌彰麼,還是讓我們發現了地底的秘密。」
關於這點,莫紫宸也想不明白,畢竟,用一個障眼法去掩蓋另一個,通常只有故作聰明的人才會如此為之。這可不像是行事老到的作風。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如果不是她身懷玉佩,別說是他們幾個年輕弟子,就算是金丹大成的修士,都無法看破古墓的門禁,一路走到這裡來。只能說是主事者運氣不好,遇到了她這樣的一個怪胎。
紀悠飛道:「這件事,十有八九是淨壇宗中人所為,他們在這裡隱藏靈脈,還算不上什麼,畢竟是本門之地。但這條靈脈,卻是曾被人用魔門之法所祭煉過的,這可是修道中人的大忌,這件事,我一定要回報師門!」
莫紫宸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紀悠飛道:「先順著原路回去,我們要找到出口再說!」
他的話剛剛出口,忽然間莫紫宸叫道:「小心!」這兩個字還沒有說完,他們的腳下,頓時便天搖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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