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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楊言,已經在黑暗中走了數個時辰。
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人非常容易疲勞,精神也更容易懈怠,所以在此情況之下,那聲音就顯得越大誘人。
好像只要順著聲音走去,便能緩解所有疲勞和悲傷。
楊言此時已經差不多明白了什麼情況。
這些光亮和聲音,都是引誘人的。
但這目的是什麼,聲音的源頭又是什麼,楊言都不知道。
他只是感覺,如果自己真的順著聲音走了,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
慢慢的,又有一陣沁人心脾的芳香從遠處傳來。
這是一種楊言從未聞過的異香,同樣充滿著誘惑,讓人忍不住想要去尋覓。
而且腦海之中有異樣的感覺翻騰,隱隱之間出現了某種幻覺。
楊言很快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先是視覺,然後是聽覺,現在又是嗅覺,怎麼就下來呢?
味覺和觸覺嗎?
想到這裡,楊言忍不住嗤笑一聲。
他咬了咬舌尖,稍微定了定心神,對自己所處的環境倒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不過,心裡雖然想要尋找答案,可楊言根本不為所動,繼續向原來的方向走去。
因為這些東西越是想要阻止他的步伐,那就越發堅定的認為,寶劍指引的方向是對的,他想要的答案應該就在前方。
十年的磨礪,楊言的心性已經褪去了浮躁,早已變得更加沉穩,就如不動如山的磐石一般。
一個修士的天賦只能代表他修行的速度有多快,但一個修士的道心,卻決定了他能走多遠。
道心,就如同是容器的容量一般。
你是一窪池水,便只能裝下一窪池水。
你若是大海,便能包容江河湖泊。
而真正的道心,應該是在人間去磨礪。
真正的無情,應該是動過情後參透情。
正如一個人說他愛喝白開水,不應該是一輩子都在喝白開水,而是應該在品嘗過世間所有陳釀佳飲後,仍能保持那顆愛白開水的平淡的心。
平復了下心情,楊言只覺得自己的道心境界更進一步。
緩緩睜開眼睛,楊言此時已經不需要封閉五感來使自己內心安靜下來了。
世間萬象,皆由心起,亦由心滅。
能控制住自己內心,才能對大千世界泰然處之。
在這樣的想法過後,楊言只覺得眼前世界皆化為了塵土,聽不見,聞不見了。
明明可以看見,不過心中卻毫無波瀾。
就在這時,一切卻又重歸於靜。
蜃樓消失,花香不在,琴音寧靜,又回到了最初那個黑暗孤寂的空間。
楊言見此,嘴角慢慢扯起一絲微笑。
他心裡已經對這個地方有了更加篤定的答案。
邁開步子,他繼續向之前的方向快速走去,如履平地,再無阻攔。
又過了大約幾個時辰,楊言的身子此時已經頗有些疲累。
其實作為修士,身體素質當然遠比一半人要好。
但此時的楊言不僅無法動用靈力,只能靠徒步行走,一步步丈量這段距離。
楊言發現,越向這個方向走,身體受到的重力也越大。
而且空氣仿佛都是凝滯的,呼吸都漸漸變得有些困難。
可越是這樣,他心中的信念越發堅定,除非死亡能夠阻止他,否則只要有哪怕是一絲力氣,他也要往前一步!
不一會兒,楊言身邊黑暗褪去,場景瞬間變換,周圍到處流淌著熔岩。
頃刻之間,楊言仿佛置身於火山之中的煉獄。
看著眼前的場景,這下楊言也有些猶豫。
因為如果繼續朝著原來的方向走,那麼就是滾滾的岩漿里了。
眼下擺在他眼前的只有向後退出的一條路。
感受著面前的熱浪滾滾而來,難免讓他生出了退縮的想法。
不過,楊言從來不是輕易放棄的人,而且骨子裡非常執拗,越是面對困難的時候越是難以妥協。
最關鍵,他堅信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境,想要阻止他尋找自由的畔腳石!
定了定心神,楊言突然閉上雙眼,朝著岩漿邁出了一步……
果然!
隨著楊言的大步邁出,想像中墜入懸崖,被岩漿吞噬的情況並沒有出現!
咔嚓!
耳邊反倒是響起了如鏡子般片片碎裂掉的聲音。
只是再次睜開雙眼,楊言卻發現眼前的場景並沒有變成黑暗,而是突然刮來了陣陣的寒風,讓他不得不下意識的抬手阻擋,以免雙眼被風沙襲擊。
頓了兩三秒,她才嘗試著再次睜開雙眼,審視著周圍的世界。
周圍場景轉瞬間變成了極冷的冰川,天上飄下的雪花,落在身上仿佛真的有涼意一樣。
只不過幾秒鐘的功夫,楊言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逐漸變僵。
而再往前走,便是無盡的深淵,黑洞洞的,深不見底。
楊言不理會前方風雪更甚,同時也無視了腳下的深淵,只是毅然決然的頂著寒風挪著步子,向前走去。
如此幾番,楊言陸續經歷了火山,冰原,刀山,劍林,鬼蜮,魔界……
這其中種種險境,每一個都無比真實,一一在楊言面前形成,卻又因為他堅決的嘗試逐個於面前消散,化為烏有。
到最後,眼前的一切又回歸到了無盡的黑暗,好像從未出現過這些景象。
就這樣,楊言向這那個方向一路走了下去,也不知走了多久。
一天……兩天……三天……
甚至是一個月……
終於,累到虛脫的他身體一晃,更重的倒下。
他匍匐在地,掙扎的抬起頭來無力的看著遠方,努力了好幾次,卻發現自己再難挪動半分。
正在這時,他的眼前緩緩亮起了一道門,一道柔和的亮光灑在了他的身上。
楊言沐浴在光輝之中,腦海之中如同放幻燈片一樣閃過無數情景。
他想起了死去的村長和大牛,想起了每日擔驚受怕的村民……
漸漸的,他不知從哪裡湧出來一股力量,繼續用盡全力向前方爬去。
雖然很慢,卻仍在前進。
一步,兩步,三步……
吱呀——
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門被推開了……
頃刻間,所有黑暗被徹底打破,整個幻境崩碎開來。
眼前,又回復了那塊石碑。
而石碑後的結界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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