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劍光橫跨萬米,就在進入都江堰邊境之時轟然炸開,化為一個數千米的血紅「殺」字。
狂暴的元嬰靈力如同怒海狂潮,將天邊的雲彩都撕得稀爛。柳明陽輕輕捂著嘴,咳嗽了兩聲,目光如同老鷹一樣看向徐陽逸:「帶上來。」
「一萬兩千米麼……」徐陽逸目光輕輕閃動,和自己全力發揮可以說毫無差距。對方顯然在進階元嬰的時候受了不小的傷,而且現在還沒有恢復完畢。
人潮分開,足足兩千人被帶了上來。就在他們出現的一刻,青城山齊齊響起一片劍鳴。
狂風吹過竹林,捲起一片蕭瑟。落葉飄搖中,夾雜著狂潮一樣的怒火。
那不是劍鳴。
而是欲拔而未拔,在看到這一切的那一刻,幾乎血液倒涌,恨不得拔劍長嘯的逆血。和拔到一半,理智告訴自己總指揮還不曾下令,將劍插回自己心房的不甘。
不只是他們,包括徐陽逸在內,八位金丹的目光瞬間通紅。
俘虜。
華夏俘虜極少,太多的修士是寧可自爆也不願被俘,但是總有一些人因為昏迷,或者自爆被打斷被被俘。
所有人都衣冠破爛,然而眼中卻燃燒著熊熊烈焰,昂首挺胸,不似俘虜,更似英雄。
「要交換俘虜?」三聖觀主眉頭輕輕一皺:「怎麼個交換法?」
「切勿大意。」天青子沉聲道:「俘虜必須交換,否則太傷軍心。不過怎麼交換,還得三思而行。」
徐陽逸沒有回答,第一反應就是靈識掃蕩整座青城山。
沒有一人出聲,仿佛百萬烈士英靈碑。儘管有的人身體顫抖,手上青筋畢現。有的人目呲欲裂,嘴唇都咬出了血。但是,他沒有開口,沒有軍令,居然一人未動。
拔出的劍,再緩緩入鞘。那一片靜謐之中的「沙沙」聲,好似響徹他的心底。
感同身受。
他非常清楚,這些人能把劍插回去,是多麼的壓抑,多麼的忍耐。只因他軍令未下。
「等對方出招。」他收回靈識,咬牙道。
「咳,咳咳咳……」柳明陽一陣咳嗽,華貴的蟒袍遮住嘴,緩緩站起,眼中殺意橫溢:「狼毒,你可聽說過大晉柳氏?」
不等回答,一朵蓮花一般的法器飛到青城山面前,緩緩張開,成為一片光幕。
「大晉王朝左右二相,左相掌政,右相掌兵。左相為柳氏,乃大晉王朝開國勛貴。屹立真武界已經數千年。」
他劇烈地咳嗽了兩聲,喘著氣道:「右相用兵乃是煌煌正道。我柳氏一脈,從來都劍走偏鋒。所以,每一代柳相都有一個不太好聽的綽號。」
「毒相。」
話音未落,他輕輕一揮手,眼中的目光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仿佛……看到血腥的野獸。
「咚……咚!」大晉王宮城樓上,已經架起百面大鼓,隆隆鼓聲震天。而隨著這陣鼓聲,一片赤裸上身,帶著黑色面具的彪形大漢,扛著一把半人高的斬馬、刀,刀刃上鋸子一般布滿利齒,從天而降。
「此刀,名為鯊齒。」柳明陽從牙縫裡飄出一句話:「直破修士護體靈力,從腰上斬下,足以將人懶腰砍為兩截。且,死者會無比痛苦。因為……」
他緩緩一笑:「此刀,一刀殺不死人。」
「至少三刀,這三刀,叫做鬼門三關。受刑者無比痛苦,能親自感覺到腸子,內臟被一節節砍成肉末,最後,斬斷脊椎,完成腰斬……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之後,他臉上浮現出一種病態的紅暈,嘆息道:「美不勝收。」
最後一個字落下,所有金丹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極其不妙的預感,就在同時,百把鯊齒舞動漫天白光,朝著前方百人倏然揮下!
狂風如刀,初陽如血。
八位金丹渾身骨節猛然咔咔作響,所有人……包括徐陽逸在內,這一瞬間,心臟猛然停止了跳動。渾身血液突兀地衝到頭頂,無人注意到,每一個人的腳步都毫不猶豫地邁了出去。
這是華夏的修士。
他們用自己的血肉包圍了祖庭,守衛了國門,如今,居然在百萬人面前被問斬!
真武界從來沒想過交換俘虜,數萬人,不要了,柳明陽今日就要用華夏修士人頭祭旗!讓所有人看到,膽敢阻攔真武鐵蹄者,必定魂斷青城。
兌現當日諾言,殺真武界一人,屠地球百人。
然而……他們沒有動。
不約而同,八位金丹全部停住了自己的腳步,不止如此,就連臉色都沒有變。
不能去……每一位真人心中立刻明白了過來。
為將者,這三個字浮現於腦海,其他人可以亂,但是他們不能亂!其他人可以意氣用事,但是他們不行!
其他人可以哭,可以喊叫,他們……也不行。
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英雄被斬首於現場。
就算軍紀再好,這一刻青城山上也爆發出一片忍不住的驚呼之聲,甚至能聽到不少人脫口而出的「不!!!」「住手!」等怒喝。
「刷!」就在刀接觸這百人衣服的瞬間,突然停下了。
整個戰場,一片死寂。
「咳咳……」柳明陽目光如毒蛇一般從所有人身上掃過,冷笑道:「無膽匪類!」
「看著你們的人死,居然動都不敢動。和婦孺何異!!」
沒有人開口。
八位金丹面沉如水,他們都能感覺到,身後那如同實質的目光,那蘊含著一道道熱血的眼神。他們知道,只要他們現在一聲殺,就是萬劍出青城。不把真武界殺個底朝天,決不罷休!
然而……不行!
徐陽逸看的非常清楚,就在大晉王宮之中,那道曾經讓他都驚心動魄的殺機早已沸騰起來,如同金蛇狂舞。以大晉王宮為中心,形成一個半月形的包圍圈,起碼有十幾道恐怖之極的靈氣。
一旦衝過去,一時的意氣用事,換來的就是西南國門的全體崩盤。
在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都在發抖,那是殺意已經攀升到頂點,幾乎破體而出的洶湧,如同海嘯的中心。
殺!殺!殺!!
殺光這幫雜種!
心中一個聲音拼命咆哮,腦海中僅剩的一點清明死死壓制住這份磅礴的殺意。
「你們可有數萬俘虜在我們手中。」他雙手放在褲兜中,指甲將手心都劃出了血,明明心中殺意已經快爆炸,說出的話卻雲淡風輕。
「隨你!!」柳明陽猛然一聲咆哮,猛虎一樣看著徐陽逸:「敢殺一人,我等破了成都之後,近兩千萬人,無人可活!古有張獻忠屠四川,今日,老夫就殺得你們湖廣都填不過來!!」
對方心中的戾氣完全爆發,殺意幾乎化為實質,聲冷如刀:「本相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
「投降,大開國門。本相承諾,只誅首惡!否則……」
無人開口。
天人交戰。
答應不可能,然而,人情,理智,人倫,這些每一個都在催促他們開口答應。
八位金丹都知道,只要不答應,今日這幾千人就是死期,而且死的無比悽慘。這才是大晉丞相,真正的一將功成萬骨枯,為了晉後主,為了西南國門大戰,他根本不會在乎幾萬人的死活。
理智是否決的,情感卻在點頭。
殺,不殺,就在徐陽逸一句話。
一念之間。
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徐陽逸踏前一步,心中如同萬刀攪動,臉色平靜如洗:「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里嘆零丁。」
這句話一出,身後大山上無數修士,眼圈倏然紅了起來。
一道道寄託哀思的目光,全部看向了光幕。一位少年修士,築基初期,眼淚在聽到這一句話之時,曬然而下,淚灑長空。
「父親……你走好……」他聲音都嘶啞了,目光如血,嘴唇也咬出了血。卻沒有一絲抱怨,有的只是滿腔仇恨,和無邊殺意。
元嬰,不可怕了,當熱血在頭頂炸響的一刻,他就沒想活下去。
只等一聲令下……只等那一道號令,他……萬死不悔。
一位女子,靜靜地取下手中戒指。
無名指,婚戒。
成色很新,不會超過一年。
也不是什麼修士的天材地寶,更不是法寶,只是很普通的黃金。
然而,就是這輕若鴻毛的戒指,如今在手中重如泰山。她死死握著戒指,目光一刻不曾移動。失了魂,丟了魄一樣,木偶一般看著光幕。
全身,只餘一道純粹至極的殺意。
無數的人,每一個人,喉嚨都痛地厲害。那是撕心裂肺的傷,因為,徐陽逸下一句話就是: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無人開口,總指揮不下令,他們必須令行禁止,這一幕,會永遠銘刻於他們靈魂。
我們……不能救你們。
對不起,我們只能為你們默哀,請你們……好好上路。
但……請你們放心,之後的事情,雖萬死而不辭!!
這一刻,如果說之前還有人心存僥倖。現在,以身殉國,殺盡天下真武蝗蟲的念頭,已經植根於每個人心中。
安靜若死,柳明陽嘴角帶著一抹嗤笑,不帶絲毫感情,右手閃電一般揮下。
「殺。」
「刷!」百把長刀揚起,閃爍著血腥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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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好意思,最近說這個詞的次數多了點……然而……裝修房子,大家都懂的,要跑的太多了,有時候跑完一天,就再也沒有力氣和心情碼字了
昨天是去跑了空調和冰箱,下個星期,五之前,所有都能搞定……實在是對不住各位了……請各位看官老爺原諒則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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