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璟睿的神色看上去並沒有很大變化,依舊是如常般淡淡的冷冷的,面對傅靜文的他,已經比平日裡暖了些許。筆神閣 bishenge.com
只是傅靜文還是從他眼中看到一絲異樣,他有些緊張。若是平常人,一定看不出他情緒微末的變化,可是傅靜文對他太熟悉了,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他這點細微的變化騙不過他。
她有些好奇,紀璟睿和秦念到底是何時認識的?能讓他到了緊張的地步,只怕不是幾面之緣那麼簡單。
可秦念和蘇宇軒分手不過一周,短短一周內,她便能令紀璟睿如此在乎她嗎?
秦念前腳分手,紀璟睿後腳就分手了,雖然是馮月盈提出的,可傅靜文知道,那個女人絕不會主動離開,幕後的始作俑者只能是表弟。
莫非,他是因為秦念才分手的?他變心了?
不應該的,傅靜文無意識的搖搖頭,她不信表弟是那樣不專情的人。
同樣的,紀璟睿對她也一樣的熟悉,她的表情和微小的動作,都能告訴紀璟睿她在想些什麼。
「我和馮月盈不是真的男女關係。」
一句話,傅靜文就明白了個大概,她知道姑姑身體不好,馮月盈的母親曾經捐了一個腎給姑姑,而後不過兩年馮媽媽就去世了,紀璟睿一直認為是少了一個腎導致她的早逝。
馮媽媽去試後,馮爸爸很快娶了新太太,生了一兒一女,馮月盈小小年紀失去親生母親,還要面對繼母的虐待,日子很不好過。這些年來,紀璟睿一直暗中給她錢,可這依舊無法彌補對她的愧疚。
看來,馮月盈提出兩人假扮情侶,是想讓繼母不敢再欺負她,還能暗中抬高身價,方便日後嫁入豪門。
母親救命恩人的女兒提出要求,表弟怎會拒絕?在他心中,紀家欠馮月盈一條生命,無論怎樣彌補都不為過。
傅靜文瞭然的點點頭,「我也曾好奇過,你應該不會喜歡她那種女生才對。」
倒是秦念,的確是他會喜歡的類型,性格淡漠,聰明靈巧。
紀璟睿端起咖啡杯,他要的是黑咖啡,那日,他和秦念一起喝咖啡時,她也要了黑咖啡,兩人在對咖啡的喜好上是一樣的。
喝了一口,口中微苦,後味回甘,咖啡的香氣在口中滿溢,他眼前浮現出秦念的身影。
那天,她坐在對面,輕抿一口咖啡,目光轉向玻璃窗外的雨幕中,眸色深邃,令人看不清猜不透。
「秦念是怎麼回答你的?」他緩緩開口。
傅靜文聽得出他言語間的猶豫,大概是既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吧。
這種感受,她也體會過。
「她說不愛了。」傅靜文立刻回答,生怕說遲一秒鐘,便會讓他多一分煎熬。
不愛了,她說不愛了。
紀璟睿神色如常,好似根本不在意這個答案,只是腿側收緊的拳頭,暗暗舒展開來。
房間裡充滿了咖啡的香氣,傅靜文抿了一口杯中的摩卡,唇角在杯後微揚,小樣兒,明明很高興的,卻故作不在乎。
他跟馮月盈是假扮情侶,也就是說,這是他的初戀,不,應該說目前還是暗戀的狀態,傅靜文一下子懂了他的心思。
就像她和席晉揚,兩人青梅竹馬,都是彼此的初戀,一開始,她只知道自己喜歡席晉揚,卻不知道他的心思,總是在心中暗暗猜測,於是患得患失,又生怕被別人看出來,所以總是裝作一副無所謂、不在乎的樣子,對席晉揚冷冷的淡淡的,以此掩飾內心真實的感情。
她想,表弟現在也是這種狀態。
他在意秦念心中是否還有蘇宇軒,又怕別人更怕秦念看出他在意,所以跑來自己這裡探聽消息。
果然,紀璟睿沒有接話,反而岔開了話題。
「你和席晉揚怎麼樣了?晚宴上,我看你們一起去了二樓。」
他問得直接,姐弟兩之間一向有什麼說什麼。
傅靜文並不覺得尷尬,神色有些落寞,「我跟他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他母親曾那樣羞辱過我,更何況,我也不想耽誤他。」
沉吟幾秒,紀璟睿的聲音沉沉飄入她耳中,「靜文姐,你有沒有想過,若他心裡只有你,而你也愛著他,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才是對彼此最大的耽誤。」
有句話,他藏在心裡沒有說,他確定自己愛上了秦念,哪怕她此刻心裡可能還有蘇宇軒,他也想要陪在她身邊。
現在,她可以不愛他,但只要他一直寵著她疼著她,總有一天,她會愛上自己。
聽了紀璟睿的話,傅靜文沉吟了,手指摩挲著咖啡杯壁,熱熱的,幾乎燙傷了她的心。
她和席晉揚還能有機會嗎?若兩人真的不顧一切的在一起,該怎麼面對席媽媽,如何面對席家整個家族?
或許吧,在愛情里,她從來都不夠勇敢,不敢嘗試,她害怕,害怕兩人終究無法衝破現實,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
「時間會沖淡一切的。」她說話的時候沒有看著紀璟睿,而是側頭看向窗外,濃濃夜色中,幾顆星星點綴在墨色夜幕上,散發出孤寂的光芒。
那光淺淺的,幾乎不可見,根本無法點亮天空,或許吧,她和席晉揚的愛就像星光,終究無法點亮現實,終究要被那巨大的黑夜吞噬一空。
紀璟睿看著她的側顏,她周身散發出巨大的寂寥,明明那麼愛席晉揚,為什麼不敢嘗試?
琥珀色的眸子深沉了幾分,他思緒沉沉,人終究也只有這一輩子,若連愛都不敢,還有什麼意義?
無論如何,他愛秦念,就要和她在一起,無論用什麼方法。
秦宅,秦念的房間。
秦念看著面色複雜而凝重的秦振國發問道,「蘇家讓我下去?」
既然蘇宇軒的車還在院裡,就說明蘇家人還沒走,這個時候秦振國上樓,一定是叫她下去的。
不知道蘇家說了什麼,竟然連爸爸也應付不來。
秦振國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現在他的心情實在矛盾,蘇宇軒劈腿,說明他不在乎女兒,可他願意把那麼多股份轉到秦念名下,又說明他極為看重她。
那麼,他到底是在乎還是不在乎?秦振國心中很是疑惑。
「蘇家人是來道歉的,蘇老夫人、蘇夫人和蘇宇軒都誠懇的道了歉,想要你們重新和好。我拒絕了,可是蘇家說,若你願意嫁給蘇宇軒,蘇家願意把蘇氏百分之十的股份轉到你名下,蘇宇軒也一再保證,日後他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他說這次是被別有用心的女人灌醉了,只是一場意外。」
灌醉怎麼可能!蘇宇軒酒量極好,喝三四瓶酒,他都不會醉。
那日秦念的確在床頭柜上看到半瓶紅酒,墨綠色的瓶子在陽光下散發出詭異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
可那半瓶紅酒絕對不會讓他喝醉,估計那酒只不過是助興而已,現在他卻拿著被人灌醉作為藉口,豈不是很可笑嗎?
發梢上的水滴落在腳上,冰冰的涼涼的,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秦念眼眸安靜,聲音淡淡的,「無論如何,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做出的決定,就再不會回頭。」
秦振國看著她說話的樣子,一時間,有些迷茫。
她的樣子和孫靜當年一模一樣,一樣的倔強決絕,絕無轉圜的餘地,果然是母女,性子這樣相像。
就像當初孫靜決然離開一樣,秦振國知道無論他說什麼,也無論蘇家人做了怎樣的許諾,女兒都不會再回頭了,作為父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她的決定,替她回絕蘇家。
「好,我現在就去和蘇家說。」秦振國說著就要帶上門離開。
秦念有些驚訝,以為他上來是來勸自己的,沒想到聽了自己的話,這麼幹脆的就要去回復甦家。
蘇氏百分之十的股份,不是小數目,他一點都沒有動心嗎?可若沒有動心,又為何上來詢問自己?
一時間,她有些迷惑。
「還是我親自去說吧。」秦念出聲阻攔,她知道蘇宇軒的脾氣,如果今晚她不親自下樓把話說明白,他是不會離開的。
再者,蘇家開出這麼有誠意的條件,就說明蘇奶奶真的很想很想讓她回頭。
這輩子,自己無緣做蘇奶奶的孫媳婦,至少要當面感謝她一直以來對自己的疼愛和照顧。
秦振國卻不想女兒下樓,不想她見到蘇宇軒會傷心,更怕蘇宇軒會糾纏不休。
再者,蘇老夫人那麼疼愛女兒,秦振國也怕秦念會狠不下心來拒絕。
「還是我說吧,畢竟我是家長,若我不同意,蘇家人就沒了念頭。」
秦念搖搖頭,「您不了解蘇宇軒了,他那樣張狂跋扈的人,不會在意父母是否同意的。」
秦振國頓了一下,女兒說得有道理,當初蘇夫人也是極力反對,蘇宇軒還不是一直只認秦念一個人。
親媽的反對他都不在意,何況是自己這個未來岳父的呢?
「走吧,咱們下樓。」秦念大力擦了擦頭髮,把毛巾往上一搭,要隨秦振國下樓。
秦振國上樓的空,宋宛如在樓下熱情招待蘇家三人,她走到沙發前,插起果盤上的水果一一遞給三人,遞給江曉琴時,手微微一抖,西瓜就落在了她的腿上,染紅了她的裙子。
宋宛如故作一驚,連忙拂去江曉琴腿上的西瓜,語氣抱歉,「實在對不起,蘇太太,你看我笨手笨腳的,弄髒了你的衣服,咱們去洗手間清理下吧。」
一邊說,一邊暗暗遞了個眼神,江曉琴本想隨便拿紙巾擦一下就好了,一抬眸,觸碰到她暗示的眼神兒,心裡明白她有話對自己說,起身道,「麻煩秦太太了。」
蘇老太太和蘇宇軒的眼神一直都往樓梯上飄,誰也沒有注意到兩個女人之間的貓膩。
宋宛如帶著江曉琴去了大廳角落裡洗手間,進去之後,宋宛如就打開了水龍頭,水聲嘩嘩的,足以掩蓋兩人說話的聲音。
江曉琴挺直了腰微仰下巴,餘光飄向宋宛如,眼底有些不屑。
她是七大豪門江家的女兒,又是蘇家太太,這種小門小戶的千金,根本配不上跟她說話。
若不是考慮到她要說的話可能有和秦念有關的話,自己才不會跟她過來。
宋宛如善於察言觀色,江曉琴眼底的那一抹嫌惡之情,她看得清清楚楚。
心裡十分不爽,面上的笑意卻越發溫婉了起來,蘇太太之位將來一定是女兒的,那麼江曉琴就是女兒未來的婆婆。婆媳本就是天敵,為了女兒,她也不能得罪這位未來的親家母。
想要成大事,就要彎得下腰去,討好這種事情,她做得來。
宋宛如抽出一張濕巾,蹲下,細細擦著江曉琴被水果弄髒的裙擺,十分認真。
她一下一下擦著,仿佛真的只是要給江曉琴清理裙擺,並沒有其他話要說一樣。
江曉琴見他不開口,心裡有些焦急,率先道,「秦太太,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宋宛如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誰先沉不住氣,誰就先輸了。
她沒有起身,繼續擦拭著裙擺,仰頭看向江曉琴。
她蹲在地上,江曉琴俯瞰著她,這樣一來,江曉琴在心理上就會有一種優勢感。
優勢感越足,她就越會相信自己說的話。
「蘇太太,和蘇家結親,是我們秦家無上的光榮。」宋宛如的態度十分謙卑。
江曉琴毫不客氣的點了頭,不僅是無上的光榮,事實上,秦家根本不配!
宋宛如又開口道,「本來今天您和老夫人、蘇少一起來誠摯的道歉,又許下蘇氏10的股份,念念是一定會同意和蘇少複合的。只不過剛剛在宴會上,她和紀少跳了舞,紀少又親自送她回家。念念說,紀少喜歡上了她,將來她會紀太太,還說幸虧和蘇少分得早,否則怎會遇到更好的人。我覺得您老夫人,還有蘇少都是一片好心,想要挽回念念,可若是她下了樓,說了冒犯你們的話,希望你們一定要見諒。」
說完,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好像真的很愧疚很不忍一樣。
江曉琴的臉色變了又變,咬著牙冷冷道,「她莫不是做夢吧?紀少不過是和她跳個舞而已,她就夢想著能成為紀太太,簡直是痴人說夢。再者,我們蘇家哪裡比不上紀家?宇軒哪裡比不上紀璟睿?沒錯,紀氏的確比蘇氏市值更高?可那又怎樣,不要忘了,紀璟睿還有一個弟弟,將來也只能繼承一半的股份,可我們宇軒是蘇家唯一的繼承人,將來蘇家所有的財產都是他的,一整個蘇氏,難道還比不上半個紀氏嗎?」
宋宛如見他成功的被自己激怒了,心裡好不得意,面上卻露出贊同的神色,「是,蘇太太,你說得很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只可惜念念沒見過世面,眼皮子淺,紀少邀請她跳舞,她就高興瘋了,早就把蘇少拋在了腦後,還說蘇少這種花花公子,只知道吃喝玩樂,哪裡比得上紀少有能力、有本事。」
一個母親是最受不了別人貶低他的兒子的,江曉琴自持身份,並沒有立刻發怒,只是面色陰沉的如同烏雲密布,不悅之色,十分明顯。
「既然她這麼瞧不上宇軒,又那麼喜歡紀少,那就讓她繼續夢想著自己能成為紀太太吧,我倒想看看,到最後,她坐不上紀太太的位置,是否會回頭求我們宇軒娶她,可到了那時,我們蘇家絕不容她!」
說完,冷冷的哼了一聲,開門出了洗手間,宋宛如看著她的背影,唇角漾起一抹冷笑。
有她在,秦念就絕對進不了蘇家的門,若論起毀掉婚事來說,沒有誰的殺傷力能比未來婆婆更大的了。
江曉琴出了洗手間,走到沙發前,並沒有坐下的意思,站在那裡,冷冷的目光往樓上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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