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轉身看去,之間那原本炊煙裊裊的茅屋瞬間被一團大火吞噬!
是火……
火焰瘋狂的吞噬著周圍的一切,很快,茅屋化為灰燼,火焰沿著周圍的樹枝燒進了山林,明明是如此偌大的地方,竟是眨眼間全部被大火覆蓋!
最後,整個世界是剩下林默一人,就連灰燼也都隨風飄散,一點兒不剩。
識海的虛空中,林默睜開雙眼,第五幅畫仍舊立在面前,但似乎又與之前有些不同……
「所以說……這其實不是水浪,而是火焰?」
他的手想要觸碰畫在茅屋下方的線條時。卻感覺到一陣灼熱氣息撲面而來,連忙縮回手。緊接著,那些火焰的線條變得越來越大,從兩邊擴張延伸,最後直接將整座山圈劃在其中……
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後,畫中線條盡數躍出面板,與旁邊的那幅四合一圖一樣,化為等身的存在。
一幅嫻靜悠遠山水,一幅火焰泯滅眾生……
寺廟外,季靈羽繞著廟門不停的來回踱步,時而看看一旁正盤坐在那兒修煉的賈少員,時而看看另一邊正在聊天的莊洪與鄧北,最後忍不住感嘆一聲:
「林默,你怎麼這麼慢啊……」
莊洪聽見了季靈羽的聲音,抬頭看她,笑道:「別急撒,我都在這兒等了你們好多天了……過來,咱們一起聊天!」
「……算了算了,昨天聊的太多了,我嘴有點疼。」
「那你別晃悠了,看著頭暈。」
「……哦。」
鄧北坐在一旁問道:「之前那駕駛員說了,他只會在這裡等我們十五天,超過了十五天就會被自動判定為死亡,你們說……」
「不會的!」他還沒說完就被季靈羽打斷了,「林默一定會在那之前出來的,你別烏鴉嘴啊告訴你!」
「我……我就隨便說說。」
「不准說!」
「……好吧。」
地底深處的某一空間內,林默坐在地上不停的寫寫畫畫。
他總感覺這道題的答案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只差那麼一層窗戶紙!
數日後,地面的板磚上寫滿了他看到這五幅畫後的各種心得及推演論述,漸漸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高山……流水……草木……礦洞……還有,大火。」
稼檣……潤下……曲直……從革……炎上……
土……水……木……金……火……
是五行!
然後是什麼?
林默托腮,轉頭四顧牆上的壁畫,又回憶起識海中的那兩種截然不同的畫面。
明明同一個地方,卻是兩種模樣……
兩種……
就像是一個天使,一個惡魔。
一白一黑。
一陽一陰……
虛空無盡,偶有兩物,天地兩極。
忽而,這些線條全都開始有了顏色,綠水青山金礦火焰一一呈現,又如同他在夢中看到的一樣。
「陰陽生兩儀……」
為什麼會這樣?
這明明是外星來的高科技,為什麼讓他領悟出來的全都是華夏國的古文化?
林默實在是想不清這一點,難道說是這些外星人千年前來過地球,偷學了這裡的學法,再加工留之後下來的傳承?
「算了,先不管這些,我現在已經悟出兩儀之理,但是好像還是不夠……」
古言曾道:兩儀便是平衡,是天與地,陰與陽,晝與夜,凡所有相對之物。
相生相剋,天地與共。
思維到這兒,林默想到了雲山下的那朵雙生花,一朵毒藥,一朵解藥,不正是一黑一白,一陰一陽,相生相剋的最好例子嗎!
他心中突然有了想法,不管行不行,都要試一下!
伸出雙手,分別置於前方左右,對應著兩幅畫。接著,他的雙手同時揮動,用力的合併在一起。而那兩幅畫就像是同時受到了某種巨力,相對著沖了過去!
「砰!」
是山與山的撞擊,土與土的融合。山中河流刺激,突然奔湧起來,狀入波濤,與對面的熊熊烈火廝纏在一塊兒!
「嘶——」
水與火的交融不斷蒸騰成氣體,烈火焚燒的地方不時的有水流涌去將它熄滅,河流流經的地表也總是有團團火焰飛去將它們烘乾……
整個過程持續了很久很久,它們就像是天生的死敵,一旦碰面,不死不休。
最後,林默只能看到一大團迷霧籠罩在面前,甚至看不清裡面發生了什麼事。片刻後,迷霧散開,世界寂靜,別說水與火,之前那龐大的山體也不復存在。
只剩下一堆泥土。
「難道這就是你想要向我傳達的嗎……」
林默愣在那兒,腦中一片混亂,他覺得頭有點痛,甚至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所有猜想都是錯誤的,什麼五行大道,什麼陰陽倫理,到最後全都像現在這樣化為灰燼嗎?
都說兩儀平衡,可它們的終點就是互相殺死對方,共滅嗎……
共滅……呵。
林默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他還能想到這麼奇葩的詞,只是這件事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知範圍,讓他不知所措……
接下來該怎麼辦?
「放開我!」季靈羽一把甩開賈少員的手,怒視著他,「我不要你管!」
賈少員眉頭緊皺,隱隱要發怒的樣子,「我們該走了。」
「我不走!林默還沒回來,我們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兒!」季靈羽指著他以及他旁邊的幾人,「要走你們走吧!我一個人在這兒等他!」
飛船駕駛員被吵得有些頭疼,便出聲道:「小丫頭,今天已經是第十六天了,我已經破例在這裡多等了你們一日,這項s級任務從沒見過誰花了這麼長時間不出來的,我看那位小兄弟八成是不會出來了。」
季靈羽不服,「沒見過超過這麼長時間的又不代表沒有,萬一林默只是剛好破紀錄了呢!還有,他一定會出來的!」
「唉……行吧,隨你怎麼說,反正我要走了,已經在這兒耽誤太多時間了,」駕駛員說著轉身準備上飛船,又對著那邊的幾個小伙子道,「你們幾個要上的趕緊上!」
「哎哎,好嘞好嘞!」莊洪忙著應聲,又轉身勸道,「你這丫頭還是聽話一點一起走吧!你就算呆在這兒也進不去廟裡,根本幫不到他的。」
「幫不到就不等了嗎?」季靈羽反駁著,又看向賈少員,「如果現在被關在廟裡的是你,你出來之後發現我們全都走了,心中不會有一點兒難受?」
「不會。」賈少員回答的十分認真,神情全不似作假,「我會很感謝你們沒有留下來等我,而是做了最正確的決定。」
「……冷酷。」
「婦人之仁。」
季靈羽不想再跟他多說,轉身要走,突然身後劈來一掌,直接將她劈暈了過去。
將她橫抱起來,賈少員轉過身,向飛船走去。
「我們走吧。」
再說回林默,他現在的狀態十分不好,頹廢的坐在虛空中,看著面前的那一摞泥土。思緒放空,什麼都沒有想,什麼都沒有做,也完全沒有意識到外界的時間狀態。
人們常說,當一個人用盡全部心思想要去做一件事或者解一道題的時候,每完成一小步,你的心中都會充滿了喜悅,這種喜悅會將你推向下一步,於是循環往復。
當你快要達到終點的時候,那種眼見勝利就在前方的時候,突然有人告訴你,你第一步就錯了,並且一伸手將你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推翻……
林默雙眼無神,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有些崩潰,只是覺得有點累,想要歇一歇。
又不知過了多久,懸於虛空中的那一摞土動了動,林默沒有管它。
接著,泥土中有不少微微凸起的泥塊,一些小碎石被頂著向下翻滾去了……
「窸窸窣窣……」
「嗯?」
一抹鮮綠映入眼帘,林默的神志漸漸的被拉了回來,慢慢的站起身,看著面前的那摞泥土,直至震驚的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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