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又驚又喜,佩服而又喜愛的看著她,要不是馬玉明在旁,真想抱住她親她一口,贊道:「若曦你真是太冰雪了!我這就去拿他的鞋,你就不要去了,在這裡等著。當然你也可以回村兩委歇會兒。」
馬若曦擺手道:「我就留這兒吧,也算是保護現場了,快去吧你!」
李睿叫上馬玉明,先回村兩委叫上村主任,隨後三人一起趕往村南的趙金友家,路上步伐極快,七八分鐘也就再次來到了趙金友家裡。
「趙金友,趙金友!」
進院子後,照例是村主任高喊兩聲,很快就把趙金友從正房裡叫了出來。
趙金友站在台階上,看到三人再度前來,表情略有幾分緊張,猶豫了下才走下台階,站到三人跟前,陪著笑問道:「三位領導又來啦?還有什麼事嗎?」
李睿低頭看向他穿的鞋子,見是一雙髒污不堪的涼拖,估計他不會穿著這雙鞋去那個廢棄院落,笑道:「能讓我們進屋坐著說話嗎?」
趙金友微微詫異,但很快陪著笑說:「能啊,當然能,李縣長,快請進。」說完側過身子,擺手相請。
李睿當先走上台階,要走進北房時,忽然發現房門口旁邊地上放著一雙黑色的皮鞋,皮鞋是那種尖頭兒、無帶的簡易皮鞋,檔次不高,像是地攤貨,已經很破舊,鞋尖和鞋面有多處磨損,鞋裡放著雙黑糊糊的鞋墊,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洗了。
這些特徵並不能引起李睿的注意,引起他注意的是,在左鞋鞋根的上緣處,赫然粘著一小塊黃土,也就是指甲蓋大小,要不是刻意關注這雙鞋上有沒有黃土的話,是根本發現不了的。
看到這一特徵,李睿心頭一喜,停下腳步,問後面跟著的趙金友道:「凌晨發生塌陷的時候,你在哪兒?又在幹嗎?」
趙金友臉上正陪著笑,聽到這兩個問題,笑容瞬間就凝結在臉上,表情不自然的道:「我在……在家裡睡覺啊,還能幹嗎。」
李睿問道:「是嗎?確認是睡覺來著?沒有外出夢遊?」
趙金友尷尬的陪笑道:「李縣長,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可沒有夢遊的毛病。」
李睿從他的表情變化,感覺他心裡有鬼,但也不敢百分百相信自己的判斷,畢竟生活在鄉村裡的人,鞋上粘點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吩咐馬玉明道:「玉明,你帶上這雙鞋,去找馬記者,你們一起對一下,那些遺留的腳印兒和這雙鞋是不是一致。」說著話,手也指向了那雙皮鞋。
馬玉明當即答應下來,走過去拿起那雙鞋,也不嫌髒,就直接拿在手裡,轉身走向院門。
趙金友看到這一幕,先是愣怔,繼而驚怒,叫道:「李縣長,你們這是幹什麼?好好的拿我的鞋幹什麼?」又沖馬玉明喊道:「別走,放下我鞋!」說著要追過去。
李睿伸手就把他攔住了,道:「趙金友,我現在給你一個主動交代的機會,你把你凌晨時分幹的事情給我老老實實地交代出來。」
趙金友表現得既憤怒又悲悶,道:「什麼主動交代?我又不是犯人!我凌晨就在家裡睡覺來著,李縣長你怎麼不信呢?你這麼問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睿點了點頭,道:「好,你不珍惜這個機會我也沒辦法,過後你該是什麼罪,就判多少年,到時你也不要叫屈。」
趙金友讓他的話以及馬玉明的動作搞得心裡很沒底,苦著臉道:「李縣長,你是聽說什麼了還是發現什麼了,怎麼就認為和我有關係呢?我可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呀,什麼亂七八糟的壞事都沒幹過。」
村主任鄙夷的撇了撇嘴,插口道:「趙金友,你就少裝老實人了,你要真老實,李縣長也不會找你來。我奉勸你一句,幹了什麼壞事的話,就趁早交代出來,別等警察來抓你,那你趙金友的名聲可就臭大街了。」
趙金友兩手一攤,道:「我什麼壞事都沒幹啊,哎呀,你們怎麼都這麼說啊,我真是好人啊,村里誰不說我好?」
李睿笑了笑,不再理他,轉身看向門口,等待馬玉明的到來。
趙金友做賊心虛,問道:「李縣長,你讓他拿著我鞋去對什麼腳印兒了?」
李睿如若不聞,動都不動一下。
趙金友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開始出現翻臉的徵兆,不忿的道:「我的鞋,你們憑什麼拿著走啊?這不是劫財嗎?仗著自己是縣領導就可以胡作非為嗎?」
李睿微微一笑,還是不說話。
村主任喝斥道:「趙金友,注意你說的話,這可是李縣長,再敢胡說八道就抓了你!」
李睿聽到這想到什麼,問村主任道:「你有鄉派出所的電話嗎?」
那村主任連連點頭,道:「有的……」說著報了一串七位數字出來,背得很熟,顯然以前沒少跟鄉派出所打交道。
李睿道:「你打電話過去,就說我需要警力支援,來兩個警察。」
村主任爽快答應下來,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趙金友看到這幕變化,臉都嚇白了,站立不安,手足無措,張口結舌的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又想了想,轉身回了北房。
李睿也不管他,只要他留在家裡不跑,隨便他幹什麼。
趙金友進房後直奔臥室,拿起放在炕上的手機,給一個號碼撥去電話,等對方接聽後說道:「哎呀,不好了,縣領導好像發現什麼了,跑我家裡查我來了,剛拿走了我的鞋,說是去對什麼腳印兒,還說讓我主動交代,最後又叫警察來,我可怎麼辦?」
彼端響起一個年輕男子的話語聲:「對腳印兒?什麼意思?你在哪留下腳印兒了?」
趙金友粗略的回想一番,叫苦道:「我哪兒都沒留下啊,放炮的院子裡都是草,也留不下腳印啊。」
那男子輕描淡寫的道:「那你還擔心什麼勁?人家沒準就是詐你來的,你呀,就咬死了什麼都沒幹,問什麼都不承認,就行了,他們沒證據,也拿你無可奈何。」
趙金友苦澀的說:「話是那麼說,但我感覺他們不像是詐我,而是真掌握了什麼……」
那男子不耐煩地說:「你就少杞人憂天吧,沒事兒少給我打電話,這可是敏感時期,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身上有事兒啊。」說完就掛了。
趙金友拿下手機,看著屏幕上的人名,氣憤憤的罵道:「媽的,用我的時候恨不得拿我當祖宗供著,不用我了就連我死活都不管了,擦,這個狗日的。」
十來分鐘後,馬玉明與馬若曦興沖沖的走進趙金友家院子裡,李睿看到二人,急忙上前相迎:「怎麼樣?對得上嗎?」
馬若曦得意一笑,秀眉彎起,眼波媚流,道:「我想出來的還能差得了?」
李睿哈哈笑起來,轉身沖北房大喝:「趙金友,你給我出來!」
話音剛落,院外響起了車聲,正是鄉派出所派來的警力到了。車裡兩個警察快步來到院子裡,帶隊的正是之前負責疏散的那個副所長、李睿的老相識。
李睿見到他,也自高興,和他寒暄兩句,將情況簡單跟他說了說,又說明了接下來的動作。
那副所長明白以後,叫上下屬,進北房先把趙金友叫出來,隨後對他展開訊問。李睿、馬若曦與馬玉明三人在旁傾聽。
「趙金友,村兩委西南角胡同里那座廢棄的宅院,牆頭上有你密集的腳印,你怎麼解釋?」
趙金友聽得面色難看之極,硬著頭皮編瞎話道:「我……我有時候會去那裡方便。」
那副所長嗤笑一聲,道:「好,你撒謊沒關係,但是每撒一個謊,都要再撒十個謊去圓,早晚你會露出破綻。現在我就問你、你在裡面方便的位置,你說了以後我們會去查驗,如果發現那裡沒有便物殘留,你就是在撒謊,要罪加一等的。」
趙金友梗著脖子硬扛:「我都尿井裡了。」
馬若曦冷笑道:「這個謊撒得有水平,井裡已經被你用黃土填上了,警察同志想去查驗都查驗不了,不過沒關係,我們還能問你,你往井裡填土幹什麼?」
趙金友道:「那土不是我填的。」
馬若曦扮演起了臨時警察的角色:「不是你填的那是誰填的?你鞋跟上都留下黃土了,還敢狡辯?」
趙金友哼哼著說:「我鞋上的土是在地里走的時候粘上的,不行啊?你能證明我鞋上的土和井裡的土是一家子呀?嘁!」
馬若曦恨得牙根痒痒,卻也暫時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是恨恨地瞪著他。
李睿開動腦筋,對那副所長說道:「土肯定是他填的,他挖土運土肯定都需要工具,在他家裡搜一搜,肯定能搜出來,到時看他怎麼硬扛。」
那副所長說了聲好,和那下屬分頭搜找。
趙金友一聽急了,追上去就要攔阻二人,口中叫道:「你們憑什麼搜我家啊我又沒犯罪,想搜我家可以,拿搜查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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