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似乎早料到她會有此一問,毫不猶豫便道:「你不想分也簡單,折現錢給我好了。這隻金手鐲怎麼也得有二三十克,就按二十五克算,千足金現在市價是三百元,二十五乘以三百是七千五,對半分是三千七百五,我吃點虧,你折給我三千塊,這手鐲就歸你了,怎麼樣,我好說話吧?你占大便宜了吧?知道占便宜就趕緊掏錢吧,別等失主找回來,到時候咱倆誰都沒好處可落。」說著還臉色緊張的東張西望,生怕失主找回來的模樣。
陳麗菡剛要說什麼,李睿輕輕扯住她手臂,把她拉到後面,自己挺身而出,笑呵呵的看著那男子道:「你小看我們了,這麼一隻金手鐲我們可沒放在眼裡,正想著報警後交給警察叔叔,好讓警察叔叔還給失主,既然你說要報警,那你就打電話吧。」
那男子一下子愣住了,鬱悶的看著他,心說這小子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這可讓老子怎麼接?咳嗽一聲,對他身後的陳麗菡道:「美女,這可是白撿的啊,是純金的手鐲,你捨得交給警察嗎?你以為那幫警察是好東西啊,真會把這手鐲交還失主?他們肯定會私吞掉。就算不私吞,你以為他們有本事找到失主嗎?除非那失主是小日本太君還差不多。你就自己要了吧,反正也沒別人瞧見。」
陳麗菡苦笑道:「可是我……」
那男子擺手道:「沒什麼可是,趕緊吧,給我錢,三千塊!給完我錢,這七千多塊的金手鐲就是你一個人的啦,這可是天上掉餡餅呢。」
李睿笑道:「你什麼也別說了,直接打電話報警吧,別人戴過的手鐲我們可不稀罕。」
那男子有些羞惱,瞪著他道:「你怎麼回事啊?這手鐲又不是你撿的,你憑什麼拿主意?美女,不要理他,趕緊給我錢。」
李睿把那金手鐲從陳麗菡手裡拿過來,掂量了下,笑道:「我們是一起的,她撿的就等於是我撿的。我偏偏不想要撿來的東西,我就要報警充公。」
那男子瞪眼看他半響,實在拿他沒辦法,道:「那……那……算了,我再吃點虧,兩千塊,兩千塊你們就把手鐲拿走可以了吧,這可是千足金的呢!你們轉手賣給金店最少能賺五千塊!」
李睿笑嘻嘻的瞧著他,也不言語。
陳麗菡此時也意識到了什麼,若有所悟的看著這個獐頭鼠目的傢伙。
那男子發現二人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不由得做賊心虛起來,訕訕的道:「怎麼你們這麼貪心,好吧好吧,我再吃點虧,一千塊好不好?給我一千塊,這手鐲就是你們的啦。」
李睿笑道:「敢情你是賣手鐲的啊?銅手鐲上鍍點金,就能當金手鐲賣了?」
那男子這才知道,自己的詭計早就被他看穿了,臉色一變,轉身就要跑。李睿手疾眼快,左手探出,已經抓住他的肩頭,一把將他扯回來,右手探入他身上斜跨的皮包里一抓,再出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是一把金手鐲,亮閃閃,金燦燦,別提多誘人了。
陳麗菡只看得雙眸放光,儘管已經從李睿嘴裡知道,這些「金手鐲」都是銅手鐲充的,可還是忍不住的為之心動。沒辦法,金首飾對於女人的誘惑簡直深入到了骨子裡,幾乎沒有女人可以抵擋金首飾的吸引。
「嚇!」
那男子見李睿抓出自己的「貨」,大吃一驚,推開他的手臂就跑。
李睿卻也沒有抓他的意思,看著他跑遠,笑著自言自語道:「在我面前玩這種把戲,你也真是不長眼。」
陳麗菡走到他身旁,不可思議的看著他,贊道:「哇,李睿你好厲害啊,你怎麼知道他是騙子?」李睿笑道:「很簡單,這隻金手鐲出現在了它不應該出現的地方,事若反常必為妖,再加上此人一上來就提錢,前後一分析,我也就知道他是騙子了。來來來,分手鐲,我就要一個,剩下的全送給你,哈哈,不用跟我客氣。」說著將手裡的金手鐲分出一個,其餘全部遞給她。陳麗菡笑著推拒道:「要是真的還差不多,假的誰稀罕。」
這個小插曲過後,二人繼續前行,經過垃圾桶的時候,李睿把被陳麗菡拒絕的那些假手鐲全都扔了進去,只剩下自己手裡那個,隨手放進了公文包里。
陳麗菡看到這一幕,訝異的問道:「你明知道是銅手鐲鍍的金,是假的金手鐲,幹嗎還留一個?」李睿笑笑,道:「沒準以後用得著呢。」陳麗菡好奇寶寶似的追問道:「幹嗎用?哄青曼用嗎?」李睿哈的一笑,道:「你可真能想,不是。」陳麗菡刨根問底兒的道:「那幹嗎用?」李睿搖頭笑道:「我不告訴你。」
陳麗菡一怔,撇撇紅潤的口唇,有些嗔怨的看著他,不過目光里的好奇之色卻更濃了。
幾分鐘後,陳麗菡駕車駛出停車場。直到這當兒,李睿也沒想出吃什麼好,陳麗菡便拿了主意,道:「那就聽我的吧。」李睿問道:「那你打算帶我吃什麼啊?」陳麗菡斜他一眼,鬥氣也似的道:「我也不告訴你。」
李睿好笑不已,心說這個美人真是記仇啊,自己之前不告訴她那個假金手鐲有何用處,是因為暫時沒想到,所以藉機逗了她一回,哪知她就記上仇了,現在不告訴自己吃飯的地方,不過這又什麼難題了?就算她不說,過會兒到了地方,自己不也就知道了嗎?呵呵,她還真是可愛。
車速飛快,不一時到了市南區西郊一處尚未被開發的城中村里,最後停在一個飯店門口。李睿從車窗里望出去,見飯店招牌只有倆字:燙吧,心中一動,燙吧?什麼鬼?這是經營什麼的飯店?知道問陳麗菡她也不會說,索性就沒張嘴,推開車門下了車。
陳麗菡鎖車後,帶他走到飯店門口,笑問道:「你不會嫌這檔次低吧?」
這家飯店所處是在西郊的城中村里,周圍環境非常糟糕,尤其是衛生方面,路邊磚頭瓦塊隨處亂堆,下水道邊上污水橫流,到處都是餐巾紙與包裝袋,空氣中飄蕩著混合的臭味,怎一個髒字了得!路上的行人社會層次也較低,大多數都是村民與民工,這些人不修邊幅、不講究穿戴與衛生,因此看上去非常邋遢。這家「燙吧」所在是這樣的背景環境,檔次就算高也被拉低了,何況它的檔次本來也不怎麼高,跟成都小吃是一個水平。也因此,陳麗菡擔心李睿嫌棄這裡。
李睿笑著點了點頭。
陳麗菡本以為他多少會看自己的面子,會搖頭說不嫌呢,哪知道他如此乾脆直接的表示嫌棄,臉色微變,有些尷尬的道:「那……那就換個地方吧。」李睿又笑著搖頭,道:「這兒檔次是低,可我本身檔次也不高啊,又有什麼可嫌棄的?」陳麗菡沒料到他會玩了個大喘氣,逗弄自己,轉憂為喜,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抬手打了他一下,嗔道:「討厭,嚇死我了,我還真以為你嫌棄這兒呢。」
李睿哈哈一笑,推門走了進去,陳麗菡笑靨如花的跟在他身後,二人倒有點夫唱婦隨的意思。
進到裡面,李睿才發現,這家「燙吧」居然是經營麻辣燙的,每張桌子上內嵌一個涮鍋,裡面是各色湯汁,食客如同吃涮肉那樣點餐,等各種食串送到桌上後,再放到涮鍋裡面涮燙,說白了其實就是涮肉,不過是在串上涮而已。
陳麗菡在後面介紹道:「這家是全市最好吃的麻辣燙,沒有之一,我特別喜歡這兒的口味,隔段時間就得來一趟,不吃就全身難受,呵呵。」李睿回頭對她道:「你們女的是不是都喜歡吃麻辣燙啊?」陳麗菡笑道:「我不知道別人愛不愛吃,反正我愛吃。」
服務員把二人往裡面領,領到最深處一個靠牆角落的二人桌旁。與那張桌子前後相鄰的桌子上,坐著四個光頭青年,初春的天,還不太暖和,但這幾位卻都穿得很簡單,不是長袖t恤衫就是黑色雙肩帶背心,其中兩人露出來的手臂、後背上都紋著刺青,不是龍就是虎,青慘慘的很是可怖。他們一個個長得也不敢恭維,要麼猙眉怒目,要麼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他們四人本來正在喝酒談天,眼見陳麗菡這個絕色美人走過來,都停止了說話,全都轉目看向她,臉上毫不掩飾的現出貪婪色好的神情。
李睿留意到他們帶有侵略性的目光,心下暗暗惱火,卻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人家只是看一看陳麗菡,動作並不算過分,只要沒有口頭上或者動作上的侵犯,就只能忍了他們。不過,他生怕陳麗菡被他們騷擾,所以在落座的時候,特意讓陳麗菡坐在最裡面,背靠牆壁,而自己坐在了與那四個光頭青年相鄰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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