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葉子,你是誰?」女人的聲音沒有了開始的溫柔以及平和,殺機與瘋狂充斥著女人的雙眼,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孩子的聲音和樣貌,即使樣貌因為時間騙過了她,但是聲音卻並沒有騙過她,天下間,沒有任何一個母親,聽不出自己孩子的聲音。不過這抹殺機和瘋狂出現在葉默的眼前,卻讓葉默有些傷心,甚至還有一絲失望,因為她沒有認出他來。
即使幾率非常非常的小,即使他自己也清楚,即使所有人都清楚,他還是想要試一下。不過他忘了,他從來沒叫過眼前這個女人媽,因為就在他可以說話的前幾天,他就被人擄走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先學會說的是爸爸。
女人的殺機和瘋狂來自於陌生,來自於恐懼,來自於心底最深處的那抹傷痛。她想要知道,究竟是誰用著如此的樣貌在騙她,就連騙也不好好騙,即使和女兒的聲音很像了,但是這抹磁性,這份沙啞,她的女兒從來沒有過。她的腦海中閃過了很多人,這些人有的是她的敵人,有的是她的親朋,有的人是懷揣著惡意,而有的人則懷揣著好意。但是不管是什麼,這都足以讓女人再次瘋狂,發怒。她瘋了,但是她從來沒忘記過自己是誰,也從來沒忘記自己,是多麼的強大。
雪白的銀色飄起,看起來很漂亮,但是上面還站著葉默的血。此時這些長發,想要再次洞穿葉默的身體,它想要殺死葉默,殺死欺騙她的人。葉默看著這些頭髮,沒有任何動作,眼中甚至沒有流出一絲懼意,他只是從床上站了起來,一動不動,就這麼看著女人的雙眼,沒有開心,沒有憤怒,沒有悲傷,沒有喜悅。他在等,等女人的答案。
這些頭髮瞄準的位置很溫柔,即使她鋒利,她也是個溫柔的人,這些頭髮瞄準的位置都是不致命的,頂多出一些血。不過,葉默知道的是,如果這些頭髮真的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不會再回來的,因為她不認識他了。
沒有錯,就算不認識他也不能是她的錯,但是他就是不會再回來了,因為這裡,已經沒有他了,他不會回來。這很簡單,他想要一個還能記得起他的母親,而不是一個已經忘卻一切,只記得瘋狂和搶奪的母親。
時間在流淌,頭髮終究還在飄動,發尖猶如劍刃,鋒利的可怕。女人紅著眼,憤怒的大叫了起來,「你是誰!你到底是誰!是誰讓你來的,是誰帶你來的!是誰讓你假扮成這個樣子!你以為我很高興麼!我恨不得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沒有回答,葉默冷漠的看著女人,什麼都沒有說,最後的一點冷漠也消失了,他就像是一個木偶一樣,就這麼看著女人,他希望,哪怕他像一個觀賞品一樣,也能被她想起來。不過他還是失望了,因為飄動著的長髮終究還是動了,女人的憤怒冰冷且夾雜著瘋狂的聲音鑽入葉默的耳中,「不管你是誰!你今天都要付出代價!付出代價!」
葉默失望了,他垂著手,顯得很無力,看著刺來的長髮,他再次看向女人的雙眼,隨後眼中出現一抹無法割捨的傷痛,最後他閉上了眼睛。不過就在發尖鑽入他的皮膚,想要刺破他的血肉時,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孩子!是你麼?孩子!我的孩子!是你麼?子默,是你麼!子默!」頭髮終究還是刺破了他的身體,但是葉默笑了,所有的失望,所有的憤怒,所有的傷痛就像灰塵一般,被這道聲音吹到了遠方,再也回不來。她終究還是想起了他,畢竟他是她的兒子。
溫暖的懷抱將葉默攬了進來,女人的長髮已經盡數收回,葉默的皮膚也在一瞬間就被修復好。女人抱著葉默的肩膀,很是輕柔,仿佛怕將葉默抱壞了一般,她紅著的雙眼已經恢復了正常,看著葉默,想要聽到那聲答覆。
「媽。」葉默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再一次的說出了這個字。是啊,哪有母親不認自己的孩子的?只不過是二十年沒有回家,就算是兩百年,她也不會忘記。葉默最後的那雙眼睛裡,流露著的失望,和傷痛,讓她什麼都想起來了。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為什麼自己在這裡待了二十年,為什麼自己總是在罵那個男人,為什麼自己的頭髮都白了,為什麼自己總會發瘋,這一切的源頭,都只有一個,那就是葉默,那就是葉子默。
「你.........你怎麼回來了。」女人有些磕巴,她很激動,她問出的話,很明顯是想知道,葉默是怎麼回來的,「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你........累不累,餓不餓,渴不渴?我這裡,我這裡..........」女人鬆開抓緊葉默的手,迅速的從抽屜里抽出了一盒精美的糕點,她直接扯開,精美的糕點又一個被她直接扯壞,碎成了碎屑,落在她雪白的白衣上,「這裡還有點吃的。」
她希翼的看著葉默,手裡捏著其實已經一大半都被她捏碎的糕點,她希望葉默能夠吃下去。葉默笑了笑,先用手將女人白衣上的碎屑拍掉,才從碎開的糕點中抽出了一半,吃了下去,嚼了兩下,點點頭,「很好吃。」
「當然,當然好吃!」女人看著葉默吃下糕點,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掏出了一塊,塞到葉默的另一隻手裡,「這可是你妹妹買的,她雖然人不愛打扮,但是對吃的很仔細,最喜歡吃好吃的,這糕點既然是她選得,就沒錯了。」
「你也吃。」葉默拿起手裡的糕點,湊到女人的嘴邊。女人震驚的睜大了眼睛,兩行熱淚順著眼角留下,她點點頭,哽咽的吃下糕點,一邊嚼著,一邊抓緊了葉默的衣服,她很幸福,同時她也很害怕,害怕葉默突然離去,這一切只是一串泡影,她不想,因為實在太痛苦。
「我是去年才來的學院,幾天前才來的內院。」葉默將女人抓在自己衣服上的手緊緊握住,這帶給了女人溫暖和保證,「來到這裡之前,我經歷了很多,到終於還是得到了答案,原來我真的來自內院,原來我真的有著父母,而你,給我的感覺,和夢中的一樣,很溫暖。」
「你..........以前是怎麼過來的?」女人咬了咬嘴唇,她不想問這個事情,但是她必須問,因為沒有她在的二十年,她必須去知道,必須知道自己的錯,他們的錯。
「十二歲之前,是一名殺手,十二歲之後,成了俗世的學校學生,吃著國家的補給,後來經歷了一些事情,叫龍景天帶到了學院。」葉默不想讓女人知道答案,但是他知道,女人肯定要知道,所以他還是講了,「在俗世沒得到太多的好,所以我在學院的這一年裡,什麼都得到了,朋友,家人,愛人,溫暖以及責任。」
「二十年.........果然發生了很多事情。」女人的手放在葉默的臉上,眼中滿是自責,「苦了你了,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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