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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抱著這個孩子,穆長生能輕易感知到他的魂體內封印著一道散發著淡紫色靈光的印記,這麼幼小的孩子死後之所以能變成這麼強大的鬼物,全是靠這東西的功勞。
穆長生對這種東西十分熟悉,這是使用三魂護持咒留下的咒印。所謂「護持」,自然是守護的意思。
靈氣高強的貴族臨死前,對自己的魂體下咒,心甘情願將自己強悍的三魂轉化為護持後裔的力量融入子嗣的血脈當中,此後但凡有後人死於非命,這咒術就會變成鬼物最需要的東西護持著他們成為強悍的鬼物,以此為自己報仇雪恨,若這後人本就是已經覺醒的貴族,那麼變成鬼物後的力量就會在這咒術的加持下更加強悍,直到後人復仇的對象死去,這咒印才會消失。
一代又一代,直到先祖的力量消耗殆盡。
可惜,這孩子死的時候太小,他甚至連自己已經死了都不知道,還談什麼為自己報仇,像這樣的鬼物,也無法回歸輪迴,如果穆長生今天沒有發現他,他不知道還要在這世上流蕩多久。
穆長生這樣想著,彎下腰,額頭小心翼翼地碰上了小孩的額頭。
下一刻,眼前閃過一片亮光,穆長生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髒亂不堪的客廳里。
即使看起來完全不一樣,但穆長生還是從一些細微的地方,發現這裡就是徐麗麗現在住著的那套房子。
嬰兒的啼哭聲響起,穆長生默然回頭,看見了那個孩子……
等穆長生從小孩的記憶里出來的時候,眼睛裡不覺已爬上了幾條血絲,他眼眶發紅,胸中已經被憤怒和疼惜擠滿。
這個孩子的父母,是一對吸毒成癮的情侶,他們好吃懶做,驕奢淫逸,終日將光陰耗費在各種娛樂場所,即使有了孩子也不曾改變。他們在孩子剛剛會自己吃飯的時候就辭退了保姆,常常隨便買幾個麵包扔在家裡,也不管這么小的孩子會不會自己拆包裝,就把孩子鎖在家裡自顧自出去玩樂,有時候膈好幾天才回來,常常是等到他們回來的時候,孩子已經餓得奄奄一息,然而他們不但沒有後悔反而變本加厲,長期遭受飢餓的折磨,那個孩子漸漸瘦成了皮包骨頭。他沒東西吃的時候就一直拍打門和窗戶,但始終沒有人來救他。最後一次,他呆在被鎖住的出租屋裡,一個人孤獨地死去……
不願意負責的話,就不要把孩子生下來受苦,既然生下了他,為什麼不好好待他?就算是畜生,尚懂得憐惜子女,那兩個人,連畜生都不如,根本不配為人父母!
穆長生手上不敢用力,他現在明白為什麼這孩子寧願被陽光灼傷也要出現在徐麗麗的面前了,看著年齡相仿,同樣長發,又出現在屋子裡的女人,他便以為這是自己的母親……
即使被虐待致死,這孩子也不懂得怨恨。
他輕輕撫著小孩枯黃的頭髮,柔聲道:「投胎去吧!那對虐待你的父母註定不得好死。而下一世,你會有真心疼愛你的父母,幸福美滿的家庭,再也不會餓肚子了。」
不知道小孩是不是聽懂了,無聲朝他露出燦爛的笑容,下一刻,他的身體就在穆長生眼前漸漸虛化,最終消失不見。
穆長生的雙手還維持著環抱小孩的姿勢,直到再也感覺不到半點鬼物的氣息,才放下手。
「閣下真是好強的力量!」
放置黑灰的塑料盒子已經空了,穆長生正要回去,驀地聽到一個陌生的男聲。
他眼裡閃過一絲異色,卻見陰影處走出一個高冠道袍的年輕男子,他背上背著一寬一細兩柄長劍。公園裡的光線不甚明亮,但依然能看出其龍姿鳳章,儀表非凡。他的雙鬢似春風裁成,眉目若水墨繪就,看人的時候一雙桃花目里仿佛漾著笑意,一眼就能讓人心生好感。
「貧道宿清源,棲風宿雨的宿,濯污揚清的清,源清流潔的源。敢問閣下尊姓大名。」道士拱手施禮,袖擺輕揚,風度無雙。
身後劍穗隨之飄揚。
對方這番作態,倒是讓穆長生不好發作。他此刻因為那對虐童父母而憤怒的情緒還未完全平復,說出口的話也帶上了幾分冷意,「現在的道士都喜歡藏在暗處偷窺?」
聞言宿清源有些尷尬,不過下一刻就恢復如常了,他道:「閣下誤會了,實在是貧道這副打扮,在城市裡行走難免會有些麻煩,所以我給自己下了一道隱藏聲息的道符,閣下來之前,貧道正在那棵樹上調息,並非刻意隱藏。」
穆長生看了眼他道袍上沾著的一片樹葉,不置可否。
「閣下是覺醒者嗎?剛才使用的是什麼能力?竟然能毫無波動地將鬼物送去投胎,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貧道實在不敢相信。」
宿清源看上去對穆長生的能力十分感興趣,他眼中滿是熱切。「貧道現在是華夏道教協會的會長,與覺醒者同盟的盟主有幾分交情,這次來到g市就是為了協助同盟追查一樁非人類作祟的大案,憑閣下這樣強的力量,屆時一定能起到十分關鍵的作用。」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宿清源一口一個閣下,態度十分客氣,穆長生也不好一直沉著臉,他開口道:「我叫穆長生,只是剛剛覺醒的新人。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告辭。」
聽到穆長生說自己是剛覺醒的新人,宿清源眼裡閃過詫異,見對方毫不猶豫轉身就走,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呆的模樣,他有些遺憾地搖搖頭,「他似乎不太喜歡貧道啊……」
穆長生轉身往回走,攔下一輛出租車,他報了小區的地址就坐了上去。然而車子剛開沒多久,穆長生就感覺到身體泛起一陣陣的寒意,起初還不明顯,隨著時間過去越來越嚴重。他不由攏了攏薄薄的外套,對坐在前面的司機道:「能把冷氣關了嗎?」
司機大叔一愣,透過後視鏡古怪地看著後面凍得臉色發白的小伙子,「俺沒開冷氣啊!」
穆長生目光一暗,臉色沉了下來。
開車的司機是個心地不錯的老實人,現在天氣漸漸入夏,白天有些熱,晚上倒是涼快不少,他出來載客套著一件長袖襯衫剛剛好,但是看後面的小伙子臉色實在不好,心想對方可能是生病了,二話不說就開了暖氣,同時把車窗都關得只剩下一條小縫,既不會讓外面的涼風吹進來也不會讓車裡太悶。
只是這樣一來他自己倒熱得汗流浹背。
穆長生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目光中透出幾分暖意,即使他現在情況特殊,對方開了暖氣也沒有多大作用。
「謝謝。」穆長生看著對方道。
司機大叔並不看他,專心看路,聽了這話應道:「不用客氣,出門在外誰沒個難處。誒,小兄弟,俺看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吧!要是發燒了就不好了。」
「無事,家裡……有人等我。」穆長生的聲音有輕微的發顫。渾身籠罩在車內的暖氣里,但體內的陰寒卻沒有半分減少。
「嘿,原來是有人等著。」司機大叔哈哈一笑,想起每晚給他留燈的老婆孩子,車開得更穩了。
到了穆長生報出的小區名字,司機大叔在馬路邊停下車,見穆長生臉色蒼白得厲害,還幫他把車門開了。
「小兄弟,你還行嗎?你家裡人呢?要不俺扶你進去吧!」
穆長生搖頭,看著司機大叔眼帶關切的樣子,他已經有些混沌的腦子想了想,道:「你是好人,會一生平安。」
「嘿,借小兄弟你吉言了。」此時的司機大叔還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大的運道,見穆長生從車裡出來,穩穩噹噹地向著小區大門走去,便開車離開了。
在車裡的時候雖然還是感覺陰冷,但好歹有層暖氣裹著,一下車迎面一股涼風襲過,穆長生打了個寒噤。
但即使冷得身體發僵,穆長生依舊是掌舵穆家的家主,邁不出的步伐平平穩穩,看不出半點異樣,即使他此刻的臉色白得嚇人。
離小區大門口還有段距離,穆長生的腦子有些昏沉,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靜靜地站在小區門口,影子被燈光拉得好長好長。
現在是晚上九點半,應天一動不動,已經在小區門口站了兩個多小時了,門衛見他站那兒等老半天挺可憐的,說了一句,「這位先生,要不要到門衛室里坐坐?」
應天冷著臉,看都沒看他一眼,忽然眼睛一亮,快步沖了出去。
「你……你去哪兒了?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萬一……迷路了怎麼辦?」
穆長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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