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一連串低微的信號聲傳入方旭的耳中,將他從黑暗中喚醒。
方旭用力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白光。他再次閉上眼睛,適應了一會兒才重新睜開。
這是一個白色的世界,天花板,牆壁,身上的被子,都是純潔的白。哦,不全是,床的四周還有很多儀器,顯示屏上不斷變換著各種數值和圖像,那嘀嘀的聲響就是從儀器中傳出來的。嗯?怎麼身體上有這麼多的東西,腦袋也有些發沉。
方旭用力地晃了一下頭,感覺上面好像戴了一個帽子,他想要抬起手去摸一下,卻發現使不出什麼力氣來。
「我這是在哪兒?」方旭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心中暗道:「對了,我受傷了,張夢涵送我來治傷。然後……我靠!不是真的拿我做實驗了吧?難怪全身一點勁兒都沒有!」
方旭心中一驚,急忙運轉真氣。還好,真氣十分順暢,沒有一點阻礙。
一個大周天之後,方旭終於積蓄起了力量。雖然還很小,但是至少能動彈了,他立刻把身上的那些探頭全部取下。
失去了探測源,儀器立刻發出一陣刺耳的警報聲。
還沒等方旭下床,房門就被推開了,張夢涵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你幹什麼?快躺好!」張夢涵不由分說跑到方旭床前,把他又按了回去。
可憐方旭剛剛恢復的那點力量,連張夢涵都不如,又被按到床上。
「你看你,怎麼通把這些探頭拿下來呢?」張夢涵一邊嗔怪道,一邊把方旭剛取下的探頭又重新放在他的身上。
方旭無力反抗,只能任由張夢涵擺弄,問道:「你這是帶我還治傷還是拿我當小白鼠?」
「當然是治傷了。」張夢涵眼光有些閃爍。
「治傷需要這些東西嗎?」
「這是監控儀器,防止你傷情變化。」張夢涵把頭扭到一旁。
「那你為什麼轉過頭去?」方旭反問道。
「誰讓你沒穿衣服的!」張夢涵沒好氣地說了一句,轉身向外走去。來到門口,她站住了腳步,命令道:「不准再亂動了,一會給你抽血化驗!」
「還抽?」方旭驚呼一聲,望著張夢涵離去的背影大聲喊道:「哎,你別走啊,給我說清楚了!」
可是門外只有一陣高跟鞋走過的「嗒嗒」聲,沒有任何回答。
方旭還要起身,突然想起張夢涵剛才說的話,用手一摸,自己的身上果然未著片縷,只好無奈地重新躺下。
過了一會兒,張夢涵再次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擺著十幾個試管。
方旭想起上次被抽了八管血,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驚恐地問道:「哎,你要幹什麼?」
「別動啊,」張夢涵露出狐狸一般的微笑,警告道,「要是亂動的話,抽得更多。」
「不帶這樣的,咱們能不能快樂地聊會天?」方旭陪著笑臉說道。
回答他的是冰涼的酒精棉和針頭。
不過還好,張夢涵只抽了兩管血就放過了方旭,讓他暗鬆了一口氣,可是張夢涵接著說的一句話卻讓他險些從床上跳了起來。
「加上這兩管血就有二十管了,應該夠用了。」張夢涵自言自語地說道。
「二十管?你想殺人嗎?」方旭驚喊道。
張夢涵輕掩紅唇,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說道:「哈哈,你真信了!逗死我了!」
她越說越覺得好笑,最後竟然捂著肚子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用手整理一下有些凌亂的髮絲,說道:「不行了,樂死我了。你也太有意思了,說什麼你都信。」
方旭的臉垮了下來,知道自己被張夢涵給戲弄了,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轉過頭不去理她。
「喂,生氣了?」張夢涵伸出如蔥玉指捅了捅方旭,嬌聲說道:「不要這么小氣嘛,你一個大男人,和我小女生生什麼氣啊?」
「你比我還大呢,姐姐。」方旭提醒道。
張夢涵聞言一拍雙手,說道:「哇,你叫我姐姐了,那我就勉為其難收下你這個小弟弟了。」
「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方旭的腦中蹦出這樣一句話。
「你這兩天都要聽姐姐話啊,乖乖的啊。」張夢涵說著揉了揉方旭的頭,就像哄小孩子一樣。
方旭徹底無語了,他發現和這個女人在一起就是纏雜不清,自己每次都說不過她,乾脆閉目養神起來。
「真生氣了?」張夢涵低下頭,俯視著方旭。
一股淡淡的幽香傳進方旭的鼻中,說不出的好聞。他知道張夢涵就在眼前,也不睜眼說道:「你不是說不會讓趙所長拿我做實驗的嗎?」
張夢涵偷偷地吐了一下舌頭,顯得萌態可鞠,可惜閉上眼睛的方旭卻沒有福氣看到。
「也沒有做什麼實驗啦,就是給你徹底地檢查一下,看看你到底有什麼與眾不同。」張夢涵柔聲解釋道。她也知道這個解釋不過硬,眼珠一轉,說道:「你不是要補全《七星訣》嘛,這可是對你身體的全面了解,對你很有幫助的哦。」
方旭靜靜地聽著,對張夢涵的話也有幾分認可。他現在確實是需要知道這些情況,便對自己被實驗了一把有些釋然了。
「回頭所有的資料我都給你,還不行嗎?」張夢涵推了一把方旭。
「成交!」
方旭睜開眼睛,望著近在眼前的如花嬌靨,心神不由一盪,視線竟然捨不得挪開了。
看到方旭有些發痴了眼神,張夢涵面上一紅,給了他一個白眼,端起托盤走了出去。
方旭的臉也有些發熱,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去,閉上眼睛開始運行心法。可是他卻遲遲不能定下心神,張夢涵的玉容始終在他腦海中盤旋,久久揮散不去。
「還別說,她不擺出那副冷艷高傲的樣子來,真的很好看呢,和晨嵐比起來也不相上下。」
少女懷春,少年艾慕,這是人之常情。方旭初識張夢涵的時候,因為她的態度對她印象很不好,即使張夢涵花容月貌,也無法吸引他。可是和張夢涵在一起單獨居住了兩天,他才發現,張夢涵和其他所有的女孩一樣,都處於愛做夢的年輕,同樣擁有一顆天真爛漫的心,對她的印象在不知不覺中早已發生了改變。
接下來的幾天裡,張夢涵經常來看望方旭,一方面固然是研究需要,另一方面也是照顧他的生活起居。至於她離家出走的事情,張家也沒有去追究,當做沒事發生一樣。
閒來無事,兩個人便交流基因學方面的知識,張夢涵的基礎渾厚,讓方旭學到很多。同樣,方旭腦域發達,每每能直中要害,讓張夢涵也受益匪淺。
當初的尷尬早就彌散,二人關係日益融洽,一周下來,竟如同至交好友一般。當然,如果張夢涵不經常擺出一副姐姐的樣子,方旭心裡會更舒服一些。
這一周的時間過得很快,方旭的傷口早已癒合,而且也不用再接受各種檢查實驗了。直到此時,趙泰寧才露了面。
方旭見到趙泰寧真想上去痛毆他一頓,可是一來自己鐵定打不過他,二來張鳳舉帶著張野張原兄弟跟在其後,他也只有做罷了。
不過,即便如此,方旭仍然沒好氣地說道:「趙大所長,你做實驗做的爽嗎?」
「哈哈,太爽了!」趙泰寧面帶笑容,略帶惋惜地說道:「可惜就是時間有點短,實驗做的不夠徹底,要是能做幾個切片就更好了。」
方旭怒火上涌,剛要說話,卻聽趙泰寧說道:「我這個人啊,有時腦袋不好使,剛才把實驗數據放哪去了,怎麼想不起來了呢?」
「呵呵,趙伯伯,」方旭臉上的怒意立刻變成了笑容,「您是赤色之城最好的基因專家,能配合你做實驗,我實在是太榮幸了。」
趙泰寧微笑頷首,說道:「孺子可教。你這一說我馬上想起放在什麼地方了,一會我拿給你看。」
張鳳舉父子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迷。
「小旭,怎麼回事?」張鳳舉問道。
方旭真想把自己當了趙泰寧一個星期實驗品的事情說出來,可是看到趙泰寧那似笑非笑的面孔,只能改口說道:「沒事,我讓趙伯伯幫我好好檢查一下身體,看看能不能找到補全《七星訣》的辦法。」
「哎呀,方旭啊,我現在越來越看好你了,要不你給我當女婿吧。」趙泰寧笑道。
「趙瘋子你閃一邊去,別挖我家牆角!」張鳳舉狠狠地瞪了趙泰寧一眼。
趙泰寧聳聳肩,邊向外走嘴裡邊念叨著:「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方旭,這話你一定要記住啊。」
「真是個瘋子!」張鳳舉輕聲罵了一句。
張野在一邊早就忍不住了,插口問道:「旭哥,你沒什麼事吧?」
方旭對張野笑了笑,張開雙臂做了幾個擴胸運動,說道:「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沒事就好,等你出院了,把劉海鴻再胖揍一頓!」張野高興地說道。
「小旭,」張鳳舉打斷兒子的話,沉聲說道,「你知道你差在哪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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