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王永安起床時已然快到中午了,他連忙找到龔武遠,讓他前往揚中縣八橋鎮將一名叫做魏文康的教書先生請來,此事萬分急切,若是魏文康不走,綁也要將他綁來。
龔武遠立即帶著四名手下,各備雙馬飛速騎到揚中縣,只需半日便來到了八橋鎮。
天色傍晚,八橋鎮各家各戶炊煙裊裊,鄉人紛紛回家休息,見到幾名軍官乘馬狂奔,連忙嚇得關上門,唯恐殃及自己。
八橋鎮的草爐堂私塾在鎮南,此時已經沒了學生,五人打聽得知草爐堂位置,來到門外不遠處下了馬,龔武遠叮囑說:「都……都……都給我尊……尊……尊……尊敬點兒!」
「是,官長。」手下忙說道。
「你是不是瘋子?你是不是傻子!」
五個人剛走到門口,便聽到裡面破口大罵的聲音,嚇了一跳,心說怎麼回事兒,魏文康莫非是個女人不成?
「魏文康!你這個不孝子!你是不是想把咱爹咱娘給氣死?」一個女子高聲叫喊道,「你說說你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幼稚,你是不是要把爹娘氣死罷休?」
草堂內,那魏文康低著頭說道:「七妹,你是知道我這個人的,我不願意走,別人就是捆著我,我也不會走。」
一個女孩掐著腰氣道:「喲,這會兒有志氣了,有志氣為什麼偷了家裡的銀子跑出來?你怎麼不兩手空空,一路要飯來這裡啊?」
魏文康狡辯道:「那不是偷,是拿,讀書人的事,怎麼能說是偷呢?」
「讀書人就是臉皮厚啊,偷不叫偷,叫拿……嘖嘖嘖……臉皮真厚,我真為有你這樣的三哥害臊。」女孩子嘴皮子伶俐得緊,只說的魏文康啞口無言,不過魏文康倒是拿定了主意,就是不回家,死活不回家。
五人在外面聽得仔細,原來這女子是魏文康的七妹,他們的娘親病了,希望魏文康能夠回到蕭山縣老家,在母親跟前盡孝。而魏文康不好意思回去,一來記恨當初對他冷嘲熱諷的那群人,二來本人出來這麼多年,如今都二十八歲了,非但一事無成還孑然一身,連個媳婦也娶不到,當真是羞愧至極。
「龔哥,咱們進去吧。」一個心腹問。
龔武遠點了點頭,五個大男人破門而入,魏文康和七妹嚇了一跳,但見五個孔武有力的彪悍身影走進屋子,頓時不知所措起來。
若是強人來了,這該如何是好?
魏文康立即擋在七妹跟前,大聲道:「你們是什麼人?來此何為?」
龔武遠道:「我……我……我找你……你……你辦點事!」
「是何事?」魏文康趁機一手握住凳子,如果他們敢傷害自己,自己便準備用凳子反抗。
龔武遠著急起來,連忙解釋道:「我……我……我……我家……家……家……少爺,有……有……有請。」
「你家少爺是何人,為何請我?你若不說,休想帶我走。」魏文康用眼神示意七妹趕緊從後門逃走,只是沒想到七妹也是個倔強的主兒,忽然拔出一把腰間軟劍,銀光一閃,眾人眼前一花,只見到七妹反倒擋在魏文康的身前,對龔武遠等人呵斥道:「你們五個人,擅自闖入別人家,必然不是好人。哼!今天就讓你們看看妙境師太高足的厲害!」
「龔哥,這小妮子伸手不賴啊。」一個心腹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看他的腳,是天足,估計練過。」另一個人說道。
那七妹最恨別人拿她的大腳說事,立即欺身而上,一個劍花再次晃得人睜不開眼睛,待看仔細的時候才發現軟劍居然抵在一個士兵的脖頸之上,忿忿地說道:「惹著姑奶奶算你們倒霉!」
龔武遠見這姑娘脾氣太暴躁,動不動就來一個拔劍上前,看來今天文的是不行了,只好用武的了,便拔出腰間手槍指著魏文康,說:「動一下,打……打……打死他。」
七妹傻眼了,沒想到對方有槍,一個愣神的時候,龔武遠手下趁機奪了她的軟劍,將她按在地上。
魏文康急了,立即大喊道:「你們別動我妹妹,別碰她!還想不想讓我跟你們走了?你們這是來請人嗎?劉備三顧茅廬也沒有把諸葛亮給綁走的道理啊!小七,你這個笨蛋,趕緊回來,怎麼跟人胡鬧呢?」
七妹也沒想到對方手裡還有手槍,還是毛瑟手槍,簡直就是賴皮嘛。
龔武遠仔細考慮了一下,說:「都……都……都綁走!連……連……連夜帶……帶……帶。」
「是,大人,屬下明白了。」心腹們趕緊回答道,要是聽他再說下去,四個手下非得急吐血了不可。
於是五個人再加上綁著的兩個人,一行七人乘著馬連夜從揚中縣趕回到揚州城。來到揚州城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了,七人全都人困馬乏,來到城門口,只見一群官兵守在門口,原來因為要追查革命黨,揚州已經戒嚴了多日了。
那魏文康見官兵在城門口,立即高喊道:「大人,大人救命啊,有歹人抓我!救命啊大人!他們是強盜,他們是江洋大盜,專門搶掠人口!」
幾個官兵立即沖了過來,一抬頭嚇了一跳,立即恭敬地喊道:「龔大人,怎麼是您啊,您請……這倆人是不是強盜,被您老給抓來了?」
龔武遠的心腹笑道:「這是江北有名的雌雄雙煞,男的專門採花,女的專門栽樹!」
「採花知道,這栽樹是什麼?」一個看大門的兵丁忙問。
「笨蛋,栽樹你都不知道?跟採花差不多,就是采童男嘛……」
「哈哈哈哈……」
魏文康兄妹氣得夠嗆。
龔武遠哈哈一笑,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魏文康,乾脆利落地說道:「走!」
將魏文康兄妹送到王家大院之後,龔武遠等五人趕緊回去好好睡了一個覺,而魏文康兄妹一夜未睡,到最後還被綁在一間廂房裡,內心害怕至極,不知自己身在何處,遇見何人。
不一會兒,只見一個短髮青年端著托盤一臉壞笑地走了過來,托盤裡放著兩碗小米粥陪著揚州小籠包,還有三碟鹹菜和兩碗豆漿。儘管青年臉上掛著笑容,但魏文康兄妹驚訝不已,短髮,革命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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